('爸爸的声音很疲倦:“你以为我在外边是玩?我也很累,单位一大堆的事。”
“就你单位事情多,我单位没事吗?上边马上要发辞退人员的名单,我恐怕也在其中之列。”
爸爸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家里的钱够你和禾眠用到她大学毕业吗?”
“林明海,现在是讨论钱的问题吗?是让你多抽点时间照顾家里,照顾要高考的女儿。”
爸爸却依然在坚持问:“家里有多少钱?够不够你和禾眠花的?”
妈妈的声音也安静下来,带着一点奇怪的语气问:“你怎么总问这个问题?你这几年的工资都存着呢,够花了。”
“够花就好。”
禾眠轻手轻脚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但是中途,不小心碰到客厅的椅子,哐当一声响。爸妈急忙从房间里出来,开了客厅的灯。
一家三口表情各异,妈妈还是余怒未消,爸爸一脸疲态,禾眠则是有些窘迫,但是既然被发现了,她便开口说道:“爸妈你们不要管我,高三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你们就安心忙你们的工作。”
高三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完全没有必要把全家的重心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妈妈收了收自己的怒容,岔开了话题,问道:“饿不饿?妈妈给你去做宵夜。”
“不饿,我在外面吃了。”
“行,以后饿了回家妈妈给你做,外边的东西不干净,要少吃点。”
“知道的。”
这之后,可能爸妈也有所顾忌怕她听到,所以很少再吵架。但家里的气氛始终不如以前了,最主要是爸爸,经常在客厅一坐就是一整夜。
偶尔妈妈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没事,就是工作压力有点大。
林明海是知道自己气数已尽了,两年前从京城里派人下来暗查时,他还曾抱有侥幸的心里,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毕竟所有的钱,都没有经过他的手。
但现在上边,顺藤摸瓜,已经查到他的身上了,只等有力的证据抓捕他。
他是为了钱吗?是,也好像不全然是,再有钱也是一日三餐,何况这些钱,他还一分都不敢花,更不敢给老婆孩子花,怕把她们牵连进来。
大概是虚荣心上的一种满足吧,就像有的人,把钱一摞一摞放在家里堆成了城堡,一分钱不花,但是每天看着就很享受。
对钱如此,对温兰母女亦是如此。那是他最原始,没有经过进化的劣根性之下的产物。
家里的气氛一直怪怪的,禾眠又无力解决,只能尽自己所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让爸妈操心。
她现在唯一能做好的就只有成绩了,所以更加心无旁骛地学习。
高三真的很紧张,连平日课间吵吵闹闹的教室,现在也很安静,每个人都埋在课桌堆成小山的书本后面刷题,教室里只有笔纸摩擦的声音。
班里有几位男生像是黑马,在高三这个冲刺阶段,成绩一下起来,而禾眠要想再维持第一名难上加难,在高三第二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总,她直接降到了全班第三名。
这下雪上加霜,回家都不敢告诉妈妈考试了,自己天天默默学到晚上12点,早上5点多就起来去学校早读,连跟最好的朋友程晨聊天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不单是她在奋发图强的学习,很多同学都跟她一样,大家都是紧绷着一根弦在冲刺,但这样的弊端就是很多同学都是熬的双眼无神,目光呆滞,整个气氛都太压抑了。
学校领导看这样下去也不行,所以组织高三的学生去春游好好放松放松。
禾眠第一个想请假不去,春游什么,她的成绩就快要保不住了,每天压力巨大。
但是程晨拉着她报名:“必须去,要懂得劳逸结合。”
程晨属于心态很稳,成绩也很稳的,不拔尖,但是一直中等偏上,考个本省重点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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