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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淳在心里过了过最近的事情,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啊,怎么慈禧就发了怒?莫非?
想到此,也只有一件事了,怕就是慈禧已经揪出了储秀宫里的细作了。只是揪出来便揪出来了,慈禧自己宫里的人慈禧自己料理得便是,何苦非要叫自己在这时候来一趟?
顿时,一股不妙的念头涌上心头。
当下,载淳忙三步换做两步直向着储秀宫的丽景轩跑去,还对着身后的宫人说道:“谁也不准跟来!”
原怕载淳跑得快摔着的宫人听见载淳的话,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愣在当场。
载淳跑进了丽景轩,只见得丽景轩里面除了自己只有三个人,慈禧,慈禧的贴身宫女何荣,还有芷晴。
慈禧此时正高高的坐在正殿上方,眉宇间难掩怒气,何荣一个大气也不敢出的在慈禧身后敲着肩,而芷晴则跪在下方,面上还有着两道被尖锐物体划过的血印子。
你道这血印子是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血印子是慈禧大怒之下亲自动手,用带着护甲的手打出来的巴掌印,可见慈禧的愤怒有多深了。
“额娘,这是怎么了?”
载淳言语中不免焦急起来。
慈禧闻言,慢吞吞的瞧了载淳一眼,把襒在领口的帕子取下擦了擦手,丢在了地上,全身的气场第一次开向了自己的亲儿子。
“何荣,你来说。”
何荣看着慈禧对载淳发作,也觉得自己被夹在这对天下间最尊贵的母子间里外不是人,颇为尴尬,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安公公奉太后之名调查储秀宫中白莲教的细作。他以假风声诱惑宫女太监说太后今日打算去恭亲王府中吊唁小阿哥并暗中观察众人,因着是临时传出的消息,旁人倒也没什么,只太后杀了个回马枪,正逮到全宫宫人中唯有芷晴旷工,正好被太后堵在了宫门口。”
这??
载淳听着安德海的话只觉得不可置信?按着安德海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芷晴就是那个安插在慈禧身边的细作?
的确,芷晴确实是细作,只不过是载淳安插的啊。
“额娘,这事。。。芷晴其实是我的人。。”
事已至此,总不能冤枉了好人,也是顾不得什么,载淳只好实话实说,先保下芷晴再看。
“呵,皇上,莫非正以为为娘协理六宫这么多年,不知道芷晴是你的人?”
岂料慈禧闻言,冷冷一笑,似乎早就知道了芷晴与载淳的关系,只是原先不点破而已。当下她拍了拍手,对着何荣说道:“何荣,给咱们的皇上看看,从芷晴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也正是因为他和皇上的关系,才差点让我们娘俩都着了道。”
何荣得了命令,忙从一旁取出一个白色的纸张,交于载淳手中。
“这是明矾水写的纸,晾干了看确实什么字也没有,但奴才是宫里多年的老人,自是知道这些伎俩的。”说完,何荣取过一个茶杯,用手沾水,把水滴一一洒在白纸上,果真见得白纸上显现了一行字:
“太后今日出宫,恭亲王府。”
看见这行字,载淳亦是一愣?很多显然,这纸上的消息绝对不是漏给载淳的。往日里芷晴给载淳漏消息,都是会先通过李莲英,再由李莲英口述,从来没有用过书信。
“何荣有句话说错了,这芷晴不是在储秀宫门口被堵住了,皇上,你猜这芷晴中间去了哪里?”
“去了哪?”
自不会是去养心殿了,否则载淳不可能不知道。
慈禧尖细的还带着一丝血迹的护甲敲了敲桌子:“寿康宫。”
寿康宫,位于北京故宫内廷外西路,慈宁宫西侧,由三进院落组成。南北长148米,东西宽57米,周围有红墙环绕,占地约8436平方米,是专门给太上皇,还有老太妃养老的地方。
一般的妃嫔自皇上驾崩后,便要从原先住的宫中转住到“寿康宫”,“宁寿宫,”,“慈宁宫”等处。
慈禧和慈安因为是二人都是太后,且皇上还小,暂无妃嫔,所以特许了不用迁宫,旁的老太妃自然是都打包塞了过去。
“寿康宫?”
旁的载淳不清楚,但是有一点载淳知道,这寿康宫里住的那些个老太妃,十个里最起码有九个在短命老爸在世时,和自己老妈是死敌的。想到此,载淳只觉得扑朔迷离的很,这芷晴又如何与寿康宫勾搭在了一处?
“还能是怎么样?这贱婢有多大的能耐能勾结白莲教?怕是宫里还有人,皇儿,你要知道,就是你做了皇上,这偌大的紫禁城里,看我们娘俩不顺眼的也多得是呢。”
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
人情旦暮有翻复,平地倏忽成山谿。
载淳怎么也想不到储秀宫的细作居然是芷晴。不过待得他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果真,芷晴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以慈禧经营储秀宫多年的手段,身边能出奸细已经是极其出人意料的了,想来也只有芷晴,慈禧因着芷晴怕是载淳的人,所以即使知道芷晴会往外面递消息,也没有发作,却万万没想到,这背后捅枪的居然真是载淳以为的这个自己人。
载淳看着芷晴不由惊愕又痛心问道:“朕待你不好吗?”
芷晴听得载淳的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颇为复杂又哀怨的看了载淳一眼:“皇上安排人手替芷晴照顾宫外的家人,于芷晴却有大恩。这份恩德芷晴难以为报。只是人心易变,最难测。芷晴原也不想,只是日日对比芷兰,怨终究是有的。”
同为载淳的心腹,李莲英与芷兰,夏昌平,再看看芷晴,从地位上的确是天壤之别。载淳听得芷晴的话,既悲又哀,心中却难生出恨。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莫名的觉得一丝不忍与同情。
“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还有朕给不了的吗?”
芷晴这如花的面庞苦笑一声:“是啊,这天下有什么是皇上不能给的呢?只是奴才开不了口,也不敢开口,更羞于开口。”
这连续三个开不了口,落在载淳的耳中只觉得是偌大的讽刺。便是他两世为人加起来二十多年的阅历,也很难理解芷晴的这番话,当下也不复多言。
慈禧看着儿子载淳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的气暂时消下了一些。是了,皇上便是再如何聪慧,但毕竟只有六岁,如何能完全懂得什么叫人心呢?
不过,不管如何,芷晴此人是断断留不得了。
“何荣,去把夏昌平叫来吧。”
载淳不好开口,慈禧自己这个为娘的便替皇上来做。总要把这后宫的魑魅魍魉统统都抓出来,才好安枕无忧。
“额娘!”
载淳在听得慈禧去唤夏昌平的时候,下意识的叫了起来。这男子进了粘杆处都要成了血人,何况一个女子?
“皇上!此女背主已成事实,况且勾结白莲教,已罪同谋逆。荣寿还在外面看着呢!”
慈禧一声厉呵,顿时就打断了载淳的话。
载淳瞪大着眼睛,直愣愣的呆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