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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情好,说说,都有谁啊?”
“下五旗的子弟很多,还有一些汉人官员的嫡次子,庶子。不过奴才听说阿鲁特崇绮之子和焦佑瀛之孙似乎都挺有意象的,最近来的可频繁呢。”
安德海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慈禧的脸色,果真,慈禧在听到后面两个人名字的时候,脸色沉了沉。
“阿鲁特崇绮之子和焦佑瀛之孙最近和醇亲王走的很近?”
慈禧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么一句,整个松鹤斋西殿都安静了下来,富察氏在一旁端着茶水,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是有这么回事,奴才是内官,好几次瞅着他们在行宫里碰头呢。”
安德海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那叫一个真。慈禧纤长的护甲敲打着桌面,看了看安德海的表情,心下自是不爽的:那些八大臣的遗臣与慈禧不对付,满朝文武没有人不知道的。焦佑瀛是帝师便也罢了,这阿鲁特崇绮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醇亲王,这妹夫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人,居然和自己的对头凑到一块,莫非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成?
原先慈禧就对阿鲁特这个端华的女婿做了京城步兵副都统很是不满,此刻又听得安德海这么一说,心里各种阴谋论就涌上心头。也是,这宫里最怕的就是捕风捉影,很多事本就说不清,这事经安德海这么一开口,慈禧能不对醇亲王有芥蒂就怪了。(历史上,慈禧也曾多次敲打过醇亲王,可自行百度。)
“这事我知道,晚点我叫杏贞进宫来说说。”
不管怎么说,醇亲王也是自己的妹夫,虽然李莲英的眼药是上成功了,但到底是自家人,也不好太过,把醇亲王福晋叫进来敲打一下便是了。慈禧如此想到。
如此,这件事,便在慈禧的心里扎下了影子。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慈禧准备把自己妹妹叶赫那拉杏贞叫进宫来的时候,又一件大事在早朝上爆发了。
刑部尚书瓜尔佳文祥联合正红旗蒙古副都统文华殿大学士阿鲁特塞尚阿共同弹劾安德海“嚣张跋扈,身为宦官,不仅干涉外政,更擅用私权,收受贿赂,在河南老家大肆圈地,欺压百姓。”伴随着这份弹劾的,还签有直隶巡抚张之万,山东巡抚丁宝桢的大名。
此弹劾一处,满朝哗然。就是载淳高坐在龙椅之上也感到了震惊。瓜尔佳文祥乃是五大军机大臣之一,背后站有军机处,阿鲁特塞尚阿乃是八旗统领之一,是满蒙贵戚亦时不可小视,还有那直隶山东两位巡抚,乃是各省的最高官员,从二品封疆大吏,这背后所代表的力量不可谓不大。
慈禧端坐在龙椅之后,也是心下一颤,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撒火,居然安德海就被人弹劾了,莫非是醇亲王知道了安德海的事情,率先发难不成?不对。。慈禧准年一想,便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醇亲王虽为亲王,但他的荣耀大多依靠慈禧,即使与安德海不合,也断断不敢再明面人如此打压慈禧的实力。那么。。。只有一个人了。。
慈禧当下冷冷的把目光把投向了自己的左侧凤椅上-慈安!只有慈安才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调动如此多的贵戚势力,便是载淳,不看军权,也绝没有把握让这么多人团结在一起。
“尚书大人,你可有证据?”
慈禧不得不发话了。瓜尔佳文祥只觉得两道寒冷的目光刷刷的射向自己,身后不觉冷汗连连,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然!安德海老家便在直隶南皮,既归直隶巡抚管辖,又因南皮紧靠山东,丁宝桢亦有证据呈上。”
说完,瓜尔佳文祥便把弹劾的书信与证据呈了载淳。载淳只粗略的看了看,白纸黑字,还有各种手印,明显的很,“证据确凿”,这些人是打了百分百的主意要把安德海搞死了。
“给两宫太后看看。”
载淳不想多说,把东西又叫给了李莲英呈现给慈禧慈安。慈禧越看越是恼怒,不过,久经风雨的她,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即使如此,也不能马上就下定论,先把安德海压入慎刑司,再由哀家与母后皇太后共同询问。”
既然知道是慈安出的手,肯定是撇不开她了,不管怎么说,慎刑司是后宫的机构,全是慈禧的人,总比压入刑部大牢,生死不知好。
第82章 洋务运动(十三)
压入慎刑司?谁不知道慎刑司是内廷的部门,都是慈禧的人, 这关到慎刑司里, 岂不是给了安德海一线生机?想到此,刑部侍尚书瓜尔佳文祥马上就上前坚定的说道:“安德海虽然是内宦, 但他涉及之事已是外政,当压入刑部候审, 还望圣母皇太后见谅。”
刑部的大牢?慈禧哪看不出来这群人是打定主要要取了安德海的性命, 这安德海入了刑部大牢哪能有命出来?能留个全尸都算他运气好了。
“醇亲王, 你是内务府总管, 你看呢?”
内务府即清朝管理皇家大小事务的总机构,内务府总管为内务府之主官,品等为正二品, 论理也是有资格掺和内官事宜的。醇亲王当下被慈禧点名,心里也是一颤,他也是觉得这事实在是太巧了,为何他前脚刚和安德海闹矛盾, 后脚就有人弹劾安德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背后主谋呢。
“这。。臣以为此事终究是内廷之事,由外臣处理内宦总是不好。”
醇亲王虽然与安德海有了嫌隙,但他又不是蠢的,听得慈禧的语气,哪不知道慈禧的意思, 自要帮着安德海说话。慈禧至此面上松了一松,算是觉得醇亲王还算伤到。
瓜尔佳文祥见得如此,自是不甘心, 便又把目光看向载淳:“但求圣上裁决。”
载淳此下心里也是百般思量,要说这安德海若是如此失势,对于他倒也有些好处,毕竟安德海把持后宫多年,若是倒台了,他自是好多安排些自己的人进后宫。只是,安德海如今算是担着洋务留学的一些差事,虽说离了他,这差事也没什么,但若是有人以此在上面做文章,怕是不好。
载淳想了想,如此说道:“安德海即使内官,便由圣母皇太后所说,压入慎刑司暂时看管吧。”
嫡母慈安听得载淳这么说,倒是一愣,她原以为载淳也是不喜慈禧把持后宫,才放任文祥,没有插话,却是没想到载淳居然也饶了安德海一命:“即使如此,皇上又要派谁处理此事呢?哀家觉得还是要公事公办的好。文祥大人乃是刑部尚书,最是适合不过了。”
“瓜尔佳大人朕自是信的过的,不过再叫人做个副审,才算公正。”
“副审?看来皇上心理是已有了人选了。”
“李怀化吧,他是老实人,朕也信得过。”
此话一出,慈禧马上就松了一口气。她心知李怀化与安德海的关系,听出了载淳并没有要杀了安德海的意思,自是马上帮腔:“如此最是公正不过。”
“可李怀化乃是兵部官员,如何可做审讯之事?”慈安复问。
“即是如此,便加李怀化大理寺少卿头衔吧,他的功劳也是当得。”李怀化平顶太平天国颇有战功,又与载淳的伴读有过同事之谊,满朝文武但凡聪明点的,都看得出皇帝的心思,便只好默认了此事。把安德海压入慎刑司,由刑部和李怀化共同审理。
这件事如此也算是有了处理方法,众人便不再多语。载淳想了想,又说道:“如此,便这般吧,无事退朝,户部尚书,醇亲王与御史焦佑瀛留下。”
众人听得载淳的话,知道进入早朝的重头戏已经落幕,自纷纷告退,宽阔的大厅一下子又空旷了下来,只余下了几个人。载淳看着人都走了,也就不拘着礼,唤来仆从端来椅子叫大大臣坐下。
“安德海的是不过是小事,户部尚书,之前朕有与你提过的鸦片事宜,拿出来说说。”
可能在很多官员的眼里,弹劾慈禧眼前的大红人安德海乃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在载淳的眼里,这事原还比不上鸦片的事宜。
户部侍郎瓜尔佳桂梁听见载淳的话,从袖子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章程,一五一十的把打算在大清内部种植鸦片已抵抗外来鸦片入侵的事说了出来。在场诸人,包括两宫太后在听见瓜尔佳桂梁这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谋之后,也不觉擦了擦冷汗,一时间所有的人沉默不语,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过了半晌,慈禧才幽幽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若是能把英国人打趴下就好了。”
慈禧这句话很显然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若不是打不过英国,大清又怎么会纵容鸦片在国内如此明目张胆的流毒,老早把所有的鸦片贩子打的打,杀的杀了。
只是众人都知道,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一代名臣林则徐就是这样的例子,便是再有能力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成了外交失败的牺牲品,被流放到了鸟不拉屎的甘肃,郁郁终老。
“尚书大人的这个计谋只可治标,不可治本啊。而且一个不好,便极易适得其反。”
焦佑瀛闻言,思索了片刻,便发挥了御史的职能,进言道。的确,正如载淳视线所所担忧的,虽然大清自产鸦片,拉低价格,打价格战能迅速抵抗住外来鸦片的入侵,但是如此,肯定会使得鸦片的流毒更加广泛,从而影响到全体国民的身体水平。
“若是能叫大清的子民都意识到鸦片的毒害,自觉的抵制,那才是上策。”
慈安素有智慧,一语点出问题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