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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告退。”
临出门,傅恒忍不住回头,正好看到一串晶莹从皇帝脸上安静的滑落。
第一次跟我说话,你沉稳冷静;
第一次和我逗趣,你绞尽脑汁让我笑;
第一次替我出头,你被皇后劈头盖脸的训斥;
第一次对我告白,你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你说碧落黄泉至死不悔……
现在,你第一次离我而去,那你告诉我,富察明瑞你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
是不是我回到京城,就能一眼看到你站在城楼上,笑的如沐春风,对我说:“等你这么久,怎么才回来?”
“筠亭,你醒醒好不好?闹脾气也好,耍性子也好,随便你怎样,实在嫌我烦了你就起来骂我两句吧,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久才想明白,我不该伤你的心……”
“你不想说话也行,那就睁开眼睛,看我一眼,求你,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筠亭你再看我一眼啊!”
“说好的一辈子呢?说好的不离不弃呢?富察明瑞你回答我啊!”
永珏深深凝视着对方,久久无法回神,低下头,轻吻他的嘴角,埋头在已经没有温度的颈窝,野狼失偶一般呜咽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天下于我不足君重尔!
写BE简直是折磨,哭成傻逼了QAQ
☆、阿尔萨兰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永珏亲自带着士兵攻入阿瓦城,除了无辜的百姓外,缅甸皇室成员、文臣武将被屠杀殆尽,城里哭声震天,人头满地滚,鲜血流成河。
困扰大清多年的边疆问题解决了。
从延昌四年起,缅甸正式并入大清版图,是为行省,设总督一名,巡抚一名,及各级下属官员若干,调福建水师两千,绿营军三千,并招缅甸民兵一千五百人镇守各地。
留下傅恒暂代总督之职,整饬军务,安抚民心,永珏带着前锋营的人马回京了。
大阿哥绵忻带着几个兄弟,宗室王爷和文武百官在京郊十里相迎。
原本为了皇帝私自出京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们一看那挂满了白幡的军队,心都凉了半截,一下子从嫡长子绵忻想到朝中党派势力,从风头不减的索绰罗家想到如日中天的西林觉罗家,最后一琢磨两位嫡皇子的年纪,默默地——
呸!
策马而来的明黄色身影打断了所有人心里的小九九,皇帝活得好好的!
“二哥,汗阿玛无恙,为什么……”绵恬拽着绵恒袖子低声问。
绵恒答道:“军队挂白幡,要么是元帅战死,要么是宗室王爷战死,这次没有宗亲随军出征,明白了吗?”
绵恬默默点头。
绵忻蹙眉,刚走了个林如海,苏恒还没把江南的水捋清呢,一转眼前锋营都统又没了,朝堂不乱才怪,这是老天看他阿玛不顺眼故意添乱吗?
富察明瑞对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众臣都很清楚,抛开那点暧昧的流言不谈,忠勇公伴驾二十多年,与当今关系颇佳,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他的死绝对能引起一场大地震。
皇帝阴着脸,谁也不敢提设宴庆功、封赏大军的事,好在永珏智商一直在线,该封的封,该赏的赏,一件事都没耽搁,然后……
两天后在朝堂上丢出个惊雷,他要追封富察明瑞为一等谨睿忠勇公,谥号武烈,入太庙享祭。
晴天霹雳啊!
将自己当年的封号给人做谥号不说,他老人家还要把富察明瑞的棺椁暂放在潭柘寺,等自己百年以后陪葬在身边。
要死了要死了,富察家的百年清名啊……
福隆安捂脸,简直不敢看国丈德保和鄂弼的表情,棺材放在皇家寺庙、陪葬皇帝什么的,这可是皇后才有的待遇啊,皇上您饶了富察家吧QAQ~
右都御史纪晓岚精明的很,这事儿皇帝虽然干的不着调,但与汉人无关,他也不急,低头站在那儿神游天外,随便别人怎么瞪,就是不出声。
可左都御史没法忍啊,现在唯一寄存在潭柘寺的棺椁是他侄女索绰罗朱赫,叫一个外姓男子的棺材也抬进去算什么?
观保出列,道:“奴才以为不妥,我朝从没有臣子随葬帝王陵寝的先例,还请皇上三思。”
众臣下跪齐声道:“请皇上三思!”
“没有先例?那就开一个先例!”永珏敲着御案,语气如水的平静,却像大海一般深邃莫测,“忠勇公和朕一同长大,与朕感情甚笃,又有从龙之功,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如今他替大清开疆拓土,为国捐躯,难道不配吗?”
“别拿祖宗规矩来堵朕,朕可不曾听说过哪条规矩不准臣子随葬!”永珏沉声道,“朕只是通知各位卿家罢了,并不是与你们商量!”
“皇上,忠勇公身为富察家族长,应该葬入自家祖坟。”德保也出声了。
“此事不劳爱卿费心,”永珏挥挥手,“缅甸湿热,四处瘴气,筠亭的尸骨无法保存,已经火葬,将骨灰一分为二即可。”
众人:“……”
尼玛更乱了~~o(>_&)o ~~福隆安心中彪着面条泪,阿玛不在,谁能给他出个主意啊!!
越说越不靠谱,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过明瑞的葬礼是相当隆重,朝臣去了十之八.九,宗亲就算不到也送了厚礼。
永珏亲自操刀撰写祭文,即使文采差了不止一点,也没人会质疑其中那比天高比海深的感情。
葬礼上,嫌不够乱的皇帝还宣布了一道圣旨:“将忠勇公府上所有资产一概造册登记,店铺田庄交由富察家打理,忠勇公世子阿尔萨兰入宫教养,赐住阿哥所,住处修缮前暂住乾清宫,一应待遇同众位阿哥。”
福隆安觉得除了泪奔,已经再没有什么词能表达自己的感受了,先开罪了索绰罗家,又得罪了大阿哥,皇上这是要捧杀富察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