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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恭本想趁机溜走的,他武艺不弱,趁乱还有些机会,倘或上了辎车,岂不是上了贼船?在杨兼的眼皮子底下还怎么溜走?
高长恭面色僵硬起来,还是装作结巴的说:“这这这……这使不——不得!”
“有甚么使不得?”杨兼故意一板脸,说:“小四儿你这般推拒,难不成心里有鬼?”
“鬼……”高长恭心中一凛,不敢再与杨兼执拗,松口说:“没、没有鬼,既然世子子……美意,小人、人——就却之不恭了。”
杨广无奈的看了一眼杨兼,总觉得杨兼在戏弄人。其实杨兼吃甜食和不吃甜食,本质里都一样……
众人从原州回了京兆,这一路上大家伙儿也累了,回去之后本打算各自休息的,杨兼还没带着小包子回屋舍,杨整和杨瓒便来了。
杨瓒说:“大兄,宇文会来了,说是有天大的事儿要见大兄。”
杨整皱眉说:“那厮有甚么正经事儿?要不要我帮大兄赶他出门?”
杨兼想了想,摆手说:“无妨,见一见也行。”
众人刚到了京兆,还没歇下脚,宇文会竟然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隋国公府,当真是稀罕的事儿。
杨兼发现了,这个宇文会虽有的时候不靠谱,但宇文护能在关键时刻用他,宇文会绝对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因此还是见一见的好。
宇文会等在厅堂,做贼一样左顾右盼,似乎生怕隋国公杨忠会突然出现,宇文会这个小辈儿,还是很惧怕隋国公之威严的。
杨兼领着“乖巧”的小包子,身后跟着二弟三弟,施施然走进厅堂,说:“甚么风儿,把宇文三郎主给吹来了?”
宇文会见他可来了,还是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样,立刻大步窜过来,伸手就要去拉杨兼。
杨整反应很快,“啪!”直接横剑在身前,抬了抬下巴,冷声说:“往后退。”
宇文会吃了一惊,说:“我是来给你们通风报信的,你们便这样待我?那烤鸭炉还是我给你们找工匠烧的呢。”
杨兼笑眯眯的说:“是了,骠骑大将军不说,兼险些忘了,骠骑大将军可还欠兼一万万财币呢,大将军今儿个过来,是准备还钱的?”
宇文会脸色发僵,有些期期艾艾的说:“不是,我……我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这消息绝对可靠,我若是说了,能不能……你能不能给我减点钱款。”
杨广眼皮一跳,冷漠的丢给宇文会一个鄙夷的眼神。
杨兼踱着步,悠闲的说:“要看你说的是甚么事儿了。”
宇文会没法子,只好说:“千真万确,我是从阿爷那里听来的。你不是马上便要上任主膳中大夫了么?我阿爷手底下有个主膳下大夫,名唤李安,不知道你识不识得此人。”
李安?颇有印象。杨兼便点了点头。
宇文会小声说:“这个李安,恐怕是妒你理膳的手艺好,一直想要给你使绊儿。如今你是主膳中大夫,压了他一个头等,他更是不服不忿了,就在我阿爷面前一个劲儿的撺掇,让你负责接待突厥燕饮一事。”
“突厥燕饮?”杨兼眯了眯眼睛。
宇文会点头,说:“正是,我偷偷听来的,绝没有假,李安这会子还在我家府中,都没离开,我一听是你的事儿,巴巴的跑过来给你通风报信,够义气不够?”
杨兼笑着说:“难道不是为了减钱款?”
宇文会:“……”
宇文会咳嗽了一声,继续说:“咱们继续说突厥燕饮啊,你们别打岔!”
杨瓒说:“打岔的分明是你。”
宇文会皱眉说:“你看看你,又打岔了不是!”
北周和北齐是南北朝时期北面势均力敌的两股势力,一直以来北周和北齐大小征战不断,你来我往,谁也不甘示弱。
而北周和北齐更加往北的地方,便是突厥的疆域。
突厥一词,从出现在历史之中到眼下,不过二十年左右,然而突厥部落迅速崛起,异常壮大,消灭柔然,远征西域,威震吐谷浑和白匈奴,几乎称霸草原。
突厥如此强大,又在北周和北齐的“家门口”,因此北周与北齐胶着之计,都会想到拉拢突厥人“入股”,如果谁能拉拢突厥成为盟友,那么谁就有可能覆灭对方,成为北方真正的霸主!
这些年来,突厥对北周和北齐的态度十足暗昧不定,打个比方来说,这突厥便仿佛是在养鱼塘,想做个海王,北周和北齐都是突厥的备胎,谁给的利益多,突厥便帮助谁,有的时候突厥还脚踏两条船,想要两面得利。
北周的朝廷不是不知道突厥的两面三刀,但是如果贸然和突厥决裂,便是将突厥推向了北齐,如此一来得不偿失,绝对会招惹极大的祸患,所以即使知道突厥的嘴脸,还是要受着,毕竟这就是政治。
突厥一度与北周的关系陷入了僵持,这次突厥主动与北周示好,突厥木杆可汗派遣使者出使京兆,准备献上突厥的方物,也就是他们那面的特产。
倘或只是送来方物,北周的朝廷也不会如此重视。这次不同寻常,突厥的木杆可汗不只是让使者送来特产,更是让使者送来了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