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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兼让士兵拦住暴怒的宇文会,垂头对万忸于智说:“你也看到了,骠骑大将军恨你入骨,你倘或想活命,便把兵权交给兼,兼保你不死,倘或你不愿意……”
杨兼冷笑一声,说:“兼现在便把你交给骠骑大将军,你猜猜看,他是会杀了你,还是会先阉了你?”
“不不不!”万忸于智只剩下半条命,经过一晚上的担惊受怕,早上又被宇文会一阵毒打,最后一点防线也崩溃了,大喊着:“救我!救我!!我把兵权给你,全都给你!”
杨兼挑出一笑,脸上尽是贪婪神色,说:“走,现在便去交接兵节。”
万忸于智被士兵提起来,众人一并子出了牢房,往万忸于智藏兵节的地方去,万忸于智的兵节藏在一个偏僻的营帐中,这营帐因为偏僻,高阿那肱冲进营地之时都没有摧毁。
众人押送着万忸于智走进去,万忸于智颤巍巍的从一堆杂物之中找出一个小盒子,“咔嚓”打开,里面赫然躺着的便是兵节。
只要有了这个,杨兼便可以号令潼关军队。
万忸于智紧紧的握着兵节,对杨兼说:“咱们说好的,你千万要保我!一定要保我!不能让宇文会加害于我!”
杨兼接过万忸于智手中的兵符,“哗啦”一声,营帐帘子被打了起来,宇文会竟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万忸于智吓得大喊,立刻藏在众人身后,似乎怕极了宇文会,哪知道杨兼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兵节交给了宇文会。
万忸于智睁大了眼睛,说:“你……啊!!”
他刚说到这里,胸口登时挨了一脚,“轰隆!”一声巨响,被踹的向后倒去,砸中身后的箱子,箱子扑簌簌的落下来,又砸在万忸于智的脑袋上,差点给他砸晕了过去。
“你……你……你们……”
万忸于智不可置信的看向杨兼,刚才踹了他一脚的,并非是宇文会,而是杨兼本人!
杨兼唇角提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万忸于智恍然大悟:“你反悔!!你竟然骗我!?”
杨兼嗓音阴鸷的说:“你自己傻,赖谁?被高阿那肱骗一次还不够,不长记性,还要被骗第二次。”
杨兼说完,突然发话说:“你们都退出营帐等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杨兼是甚么意思,不过兵节已经到手,便不在意这些小节,众人依言退出营帐,站在外面等候杨兼。
万忸于智眼看着众人都退出营帐,营帐中只剩下杨兼一个人,连忙求饶:“你饶了我罢!我把潼关军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还想怎么样?”
杨兼幽幽一笑,笑容很清浅,莫名有些个温柔,随即端起一个小承槃,“嘎达”一声轻轻摆在案几之上。
那承槃中,摆着一只有些脏巴巴的枣泥糕……
杨兼修长手指捏起那半块枣泥糕,说:“你问还想怎么样,但问我不算数,你要问问他。”
“他?!”万忸于智说:“谁!?问……问谁!?”
他还以为杨兼说的问他,是问宇文会,毕竟因着万忸于智引狼入室的缘故,宇文会的兄长宇文胄也被抓走了,而且还遭遇了宫刑,宇文会必然是恨万忸于智入骨之人。
然而杨兼方才让众人全都退出了营帐,宇文会也退了出去,因此“他”到底是谁?整个营帐之中,除了杨兼和万忸于智,再没有第三个人……
杨兼动作不急不缓,不紧不慢,稳稳当当,甚至有些温吞的捏起那块枣花糕,十足优雅,将枣花糕抵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甜蜜的滋味蔓延在口腔之中,枣泥丝毫也没有土腥味,细腻甘甜,枣子的清香交缠着酥皮的醇香,回味在口舌之中,怪不得便宜儿子喜欢,果然是一种享受。
“原来……”杨兼笑了笑,说:“枣花糕是这种滋味儿……”
他一向只是理膳,因着对甜食的阴影,杨兼一贯是不食甜口的,做了那么多次枣花糕,竟然终于是尝了一次。
“嗬……”
杨兼上一刻还在细细的品味着枣花糕,下一刻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狰狞的挣扎着,双手支撑在案几之上,微微颤抖战栗,带动着案几也发出“哗啦啦”的轻响声,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随即杨兼第二次开口了,并非感叹枣花糕的美味,也并非是对万忸于智说话,他不知在对谁说话,嗓音沙哑低沉:“怎么?把我叫出来,你是嫌自己下不去手,要我做这个刽子手么?”
万忸于智吓坏了,颤抖的说:“你……你在和谁说话?!”
他惊恐的环视四周,说:“有鬼!有鬼?!你在和谁说话?!”
“有……鬼?”杨兼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慢慢抬起头来,眼珠子一片通红,脸面狰狞,脖颈上包裹着暴凸的青筋,面颊上的伤口险些抻裂,嗓子里发出“呵呵”的笑声,仿佛是磨刀一般的声音:“鬼?我喜欢这个比喻……他说对了,我就是鬼,但我不是恶鬼……我是你心里的鬼!”
杨兼的眼目注视着万忸于智,但是听这用词,仿佛也不是在对万忸于智说话,万忸于智吓得挣扎而起,想要逃出营帐。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