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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从案几上跳下去,哒哒哒跑过去,扒着承槃,张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焦黄酥脆的炸鸡,虽板着一张小脸,但眼眸中露出浓浓的馋意,好像一个不留神,口水便会堕下来。
杨兼笑了笑,故意说:“儿子,来帮父父尝尝炸鸡的咸淡。”
“嗯!”杨广点点头,肉肉的小脸蛋直颤悠,奶声奶气的说:“那儿子便帮父亲尝尝罢。”
他说着,因为身量不够高,够不着承槃,还要垫着小脚丫,努力伸手,从承槃中拿起了一只最大的无骨炸鸡。
鸡腿肉很大,恨不能比杨广的小脸蛋儿还要大,杨广两只手举着炸鸡,炸鸡外皮焦脆,尤其是鸡皮的部分,已经把油脂全部炸了出去,炸鸡皮的味道如此诱人,乃是炸鸡最精髓的地方之一,还没吃入口中,便闻到了一股子油润的香气,十足勾人。
小包子杨广眼眸锃亮,一脸迫不及待的模样,“嗷呜!”一口咬下去,鸡皮酥脆,稍微一碰恨不能掉渣,鸡肉内里却鲜嫩多汁,加之腌制的入味,鸡肉也新鲜,完全没有任何腥气,鸡肉的美味被烘托的淋漓尽致,不可挑剔!
“嗷呜!嗷呜!嗷……”小包子一句话没说,连续食了三大口,往往是一口没咽下去,又迫不及待的再咬一口,小嘴巴肉嘟嘟的蹭着油光,油花花的咀嚼着,感染力十足,看的杨兼都有些饿了。
杨兼笑眯眯的说:“儿子慢慢吃,一会子还有其他美味儿,千万别吃饱了。”
杨广点点头,不过他的小嘴巴塞满了炸鸡,根本无法开口说话,虽然他也想停下来,但炸鸡似乎不听话,一个劲儿自己往嘴里跑,怎么拦也拦不住,很快三两口,便吃完了一整只大鸡腿。
杨广意犹未尽,低头看着自己油花花的小胖手,上面还残留着炸鸡的脆壳碎屑,于是举起小肉手来,“啜啜”两下,把手心里的碎屑也给吃掉了。
杨兼弄了一块面,又弄了一些鸡胸肉丝,要做的不是别的,正是鸡丝凉面!
鸡胸肉很柴,炒着吃影响口感,如果抓的太嫩,又失去了肉质的紧实,因此杨兼并不喜欢鸡胸肉炒菜,反而是鸡丝凉面,上面撒上撕得细碎的鸡胸肉,拌在凉面里,完全不会影响口感,也不会觉得鸡胸太柴,反而会增加凉面的层次感。
杨兼做了一道无骨炸鸡,做了一道鸡丝凉面,又用鸡架子和各种菌菇熬了浓浓的汤,很快便准备齐全,这就是杨兼打算招待大冢宰宇文护的三道菜。
杨广抹着油花花的小嘴巴,奇怪的说:“父亲,这三道菜色虽然都极是美味,可是招待大冢宰,只用三道菜色,会不会显得太寒酸?”
杨兼说:“这三道,刚刚好。”
大冢宰宇文护带着儿子宇文会,侄儿宇文胄前来赴宴,黄昏之时,便到了隋国公府。
今日的宴席人不多,主人家只有杨兼和杨广两个人,宴席摆在一个小厅里,十足清净,甚至还有些冷清。
宇文护走进来,拱手说:“镇军将军!”
杨兼前来迎接,说:“大冢宰赏脸,有失远迎。”
宇文护笑的很是亲和,说:“镇军将军动用了人情债,这趟宴席,看来老夫是非要一饱口福了。”
“请!”杨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宇文护进入了厅堂。
厅堂里摆着三张案几,一张是杨兼和杨广的,一张是大冢宰宇文护的,另外一张则是宇文会和宇文胄的,众人分案几坐下来,全都低头去看案几上的菜色。
一道肉菜,一道饼食,还有一道汤头,简简单单的三味,不过堪堪一进入厅堂,那喷香的味道已经直逼而来,说不出来的霸道。
宇文会好奇地看向案几上的吃食,虽然数量不多,但这些吃食之中,只有一味雉羹是宇文会以前见过的,除了鸡汤,另外两样都很新鲜。
杨兼笑眯眯的说:“今日兼献丑了,请诸位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宇文会和杨兼也是老相识了,便不客气,因着炸鸡圆润,用筷箸吃起来费劲,宇文会直接下手,抓了一只最大的炸鸡送入口中,焦黄的酥脆外皮简直让人欲罢不能,咬进去的口感鲜嫩无比,几乎能看到肉汁,口感又鲜又嫩。
宇文会的眼眸登时亮了,又用筷箸夹起一大块子鸡丝凉面送入口中,凉面筋道,根根分明,鸡丝拌在其中也不会显老,酱汁咸中微微回甜,甜味提鲜,说不出来的清口。
旁边还放着一碗雉羹鸡汤,宇文会也不拿小匕,干脆直接端起汤碗来饮,呷了一口热汤,鲜味顺着嗓子直往肚子里钻,里面的各种菌菇香滑弹牙,比肉都有一拼。
宇文会食的欢心,他早就知道,跟着阿爷过来赴宴,一定是有口福的。
宇文胄无奈的笑了笑,低声说:“弟亲,慢点食。”
宇文会吃的尽兴,塞给宇文胄一个无骨炸鸡,说:“兄长,这个好食,你也尝尝。”
杨兼看向宇文护,说:“大冢宰,以为这三道菜,口味如何?”
宇文护说:“镇军将军手艺非凡,便算是宫中的膳夫,也比不得镇军将军的手艺。”
宇文护虽然有客套的成分在里面,但说的绝不是假话,虽然他没有宇文会那般没起子,可这炸鸡、鸡丝凉面和鸡汤是真真儿的好吃,相当赞不绝口。
杨兼幽幽一笑,终于开始了正题,说:“大冢宰有所不知,这无骨炸鸡,是兼特意选用了新鲜的鸡腿肉,去骨之后腌制,再经过炸制而成。这鸡腿肉做成炸鸡,口感鲜嫩,汁水四溢,是最为可口的……兼也见过许多人,为了偷工减料,降低成本,无骨炸鸡说是鸡腿肉,但是选用的只是最便宜的鸡胸肉,鸡胸肉经过嫩肉处理,口感的确软嫩了不少,但终究是比不得鸡腿肉的紧实弹牙,也不比鸡腿肉的鲜嫩多汁。”
杨兼说到这里,宇文护微微蹙眉,他总觉得,杨兼要和自己谈的,并非是鸡腿肉这么简单。
杨兼笑了笑,又继续说:“而这鸡胸肉,虽然做炸鸡是差了一些,但是鸡胸肉油脂很少,吃起来健康,乃是怕胖之人的钟爱吃食,经过水煮,撕成细丝,拌在凉面之中,并不不会觉得口感柴硬,反而给凉面增加了一丝筋道,不是么?”
宇文护放下筷箸,眯眼睛凝视着杨兼,他看得出来,杨兼也并非是要和他说鸡腿肉和鸡胸肉的区别,毕竟杨兼可是动用了一个天大的人情债,才请到宇文护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