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岿说:“臣洗耳恭听。”
杨兼笑了笑,声音很温和,却掷地有声:“做一个好父亲的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一旦伤害了,便再也没有机会弥补……做一个好父亲,并不妨碍做一个好人主。”
萧岿听到这里,浑身一震,他是个聪明人,必然听懂了杨兼所指。
小包子躺在萧岿怀里,兀自睡得香甜,翻了身,喃喃的嘟囔着:“父……父皇凶……”
萧岿眯了眯眼目,说:“天子一言,振聋发聩,臣深受教诲。”
杨兼摆摆手,说:“去罢。”
萧岿抱着女儿离开,正巧了,车骑大将军韦艺竟然来了,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儿。
其实韦艺昨儿个夜里头根本没离开皇宫,他喝醉了酒,“调戏”了梁主萧岿,萧岿是个记仇之人,将韦艺绊倒在地上,韦艺的脑袋磕了一个大枣子,昏昏沉沉的在宫中晾了一晚上,这会子阿嚏阿嚏,不停的打着喷嚏,只觉得腰酸背疼的,浑身都不得劲儿。
韦艺完全不记得昨儿个的事情,还对萧岿作礼,萧岿幽幽的说:“韦将军,好早啊,这么早便进宫来了?”
他是明知故问,韦艺则完全不记得,也不好把自己醉倒在皇宫的丑事说出去,就干笑着点点头。
韦艺进了路寝宫,作礼说:“人主,您找卑将?”
杨兼笑眯眯的看着韦艺,上下打量,说:“韦艺啊,你刚才进来,碰到梁主了没有?”
韦艺不知他甚么意思,点头说:“碰到了,梁主方走。”
杨兼笑着说:“梁主没咬你?”
“咬……咬我?”韦艺给他说懵了,一脸的迷茫。
杨兼说:“一看你便不记得了。”
昨日韦艺把萧岿认成了尉迟炽繁,还说萧岿女大十八变,这事情杨整和杨瓒如实的给杨兼学了一番,按照萧岿的性子,韦艺算是栽了。
韦艺听着杨兼复述,吓得后背一身身冷汗,自己摆明了是个怂人,竟然敢去调戏梁主?虽然大梁只有江陵一片地界,但好歹也是梁主,地位摆在那里。
有句话果然是真的,酒壮怂人胆!
韦艺念念有词的说:“完了完了完了……我就说刚才梁主看到我的眼神,凉飕飕的,果然……这下子怎么办啊!”
杨广去露门习学,正午散学之后,杨广本打算回路寝宫用膳的,哪知道刚走出露门,便看到了早就离开的琅琊王高俨。
琅琊王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抓住杨广说:“太纸!太纸不好啦!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杨广眼皮一跳,说:“孤好得很。”
琅琊王说:“哎鸭!谁说你了!别打岔!”
杨广:“……”
琅琊王又是风风火火的说:“阿史那国女……阿史那国女!”
杨广淡淡的说:“阿史那国女又怎么了?跑来和你打架了?”
之前杨广“挑拨”了琅琊王和阿史那国女,让包子和包子内斗,阿史那国女仗着自己“身材高大”,一直欺负琅琊王,还叫他小姑娘,因此琅琊王一提起阿史那国女,总是气哼哼的。
琅琊王说:“不素!不素啦!不素窝!阿史那国女去馆舍啦!”
“馆舍?”杨广往前走的脚步终于停住了,说:“去馆舍做甚么?”
阿史那国女其实也应该住在馆舍,不过她来长安很长一段时日了,和大家都很熟络,三天两头的赖在宫里头,后来基本都住在宫里头,不怎么去馆舍走动。
琅琊王着急的跺着小脚丫,说:“阿史那国女也不叽道听谁说的,说昨日晚上,仙子姊姊在路寝宫中过的夜,今日一听,气炸啦,立刻跑到馆舍去,说要教训教训仙子姊姊呐!肿么办!肿么办!我萌快去救仙子姊姊叭!”
杨广心里头暗道一声坏了,他怎么就给忘了呢,阿史那国女可是非杨兼不嫁的,如今萧岿也想要把女儿嫁给杨兼,这下子好了,不管小包子悯公主知不知情,都已经和阿史那国女成为了情敌,依照阿史那国女那个泼辣的性子,一定会去打架的。
琅琊王拽着杨广,说:“快肘!快肘!我萌去馆舍!辎车窝都备好啦!”
于是两个小包子风风火火的上了辎车,一路出宫往馆舍去,生怕去晚了,阿史那国女会把馆舍的房顶给掀掉。
杨广揉了揉额角,这可不是开顽笑,阿史那国女很有可能掀掉馆舍的屋顶,都怪父皇整日里沾花惹草,竟然惹了这么多小娃儿来。
两个人马不停蹄的赶到馆舍,果不其然,就看到馆舍外面停着一辆缁车,一看就知道,是阿史那国女的辎车,他们都识得,骑奴还在,正在整理辎车,说明停下来还没多久。
杨广从辎车上跳下来,“哒哒哒”一路飞奔,琅琊王小包子在后面追赶,奶声奶气的说:“啊鸭,累死窝啦……累……累死窝啦……跑不动啦,跑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