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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程文季听他强调阶下囚和俘虏两个词眼,气得两眼差点喷火,恶狠狠的瞪着杨兼。
杨兼笑着说:“程少郎主主动前来做客,稀客稀客啊,那就……带走罢?”
第一场水战大获全胜,他们虽然没能俘虏吴明彻,但是俘虏了郢州刺史的儿子,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了。
众人下了战船,在岸上扎起营帐,准备休整之后,继续进军,往夏口与安平王萧岩汇合,直接顺着长江,打到南陈的老窝去!
营地建起来,杨兼派头很足,负着手走进天子营地,小包子杨广跟在后面,进了营地之后,杨兼立刻卸去了天子的派头,笑着说:“来,我儿,给父父科普一下程文季这个小老虎。”
杨广无奈的走过去,“科普”这个词儿,他从杨兼那里早就学会了,不只是“科普”,还有甚么“安利”“包子”之类的新鲜词儿,因此杨广也不会听不懂。
杨广说:“程文季这个人,倒是有点子本事,他的父亲乃是郢州刺史,管理郢州,咱们这趟出兵,迟早会和郢州刺史对起来。”
此次出兵,不只是水战,当然还会有陆战,郢州好像是一道关卡,横在他们面前。
程文季的老爹程灵洗,也是南陈大将,都是难缠的类型。
上辈子北周出兵,败的可谓是一塌糊涂,宇文直的水军大败之后,郢州刺史程灵洗也趁机出兵,于是北周不只是水军落败,就连陆军也被打得七零八落。
杨兼摸着下巴说:“看来……想要打到陈人的老窝建康去,郢州也必须拿下。”
杨广点头,小脸蛋直颤悠,说:“是了,无错。”
杨兼轻笑一声,说:“父父倒是有了一个法子。”
“是甚么……”杨广自动吞了“缺德”两个字,又说:“法子?”
杨兼笑的何其奸诈,说:“儿子,如今程小虎落在咱们手里头,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么?”
“程……小虎?”杨广抬起小肉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杨兼说:“程小虎为了救吴明彻,抱着必死的决心,如今他成为了俘虏,陈人必然以为程小虎死定了,如果这个时候,程小虎全须全影儿的回到了郢州,咱们再散播郢州刺史偷偷收受隋人贿赂的消息出去,你说,陈人会不会窝里反?”
不得不说,真是个缺德的法子。
郢州刺史乃是拦在陈人建康面前的关卡,至关重要,就是因为太重要了,绝对不能有所闪失,所以这消息一放出去,不管是真是假,陈人都会留心,不是替换郢州刺史,就是派遣其他兵马来驻守郢州,以确保万无一失,毕竟谁也不敢拿这个开顽笑。
而忠心耿耿的郢州刺史无端端被怀疑,被雪藏,难免心中不痛快,这离心之策也就奏效了。
对于杨兼来说,打仗不只是流血牺牲,如果能用计策取胜,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那才是最好的。
杨广挑眉说:“可是程文季此人,看起来油盐不进,父皇怎么才能放了他,而且不让程文季起疑心呢?”
如果单纯放走程文季,肯定会引起程文季的疑心,程文季虽然骁勇,但也不算是傻,绝对不可能中计,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说不定还会来个自我了断。
杨兼笑了笑,说:“儿子说的极对,因此……我们便需要一个人扮演恶人。”
恶人……
而且这个人选,杨兼已经决定好了,他将杨广抱起来,放在膝盖上,说:“儿子,你想想看,权景宣打了败仗,被自己的侄儿抢去了风头,倘或朕再大力的褒奖权琢玠,再大力的贬低权景宣,权景宣碍于长辈和前辈的面子,怀恨在心,想要报复,于是偷偷放走郢州刺史的儿子程文季,这种情节是不是合情合理,一点子也不突兀呢?”
杨广眼皮一跳,说:“权……老将军?”
杨兼慈眉善目的又说:“权老将军好歹是阅历丰富的老将了,让他来演这个恶人,应该可以骗过程小虎这个初生牛犊罢?”
杨兼当即把权景宣秘密的召过来,权景宣打了败仗,正等着天子责罚,一走进营帐,立刻跪倒在地,叩头说:“卑将死罪!”
杨兼微微颔首,说:“的确是死罪。”
权景宣一听,闭了闭眼目,满脸的悲怆,他差点让整个军队全军覆没,这种判断失误的举动,就算是死罪也不为过。
权景宣跪在地上,沙哑的说:“谢……天子恩典。”
“不过……”杨兼话锋一转,说:“不过,朕这里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知道权将军肯不肯。”
权景宣奇怪的抬起头来,说:“天子?”
权景宣虽然不明白杨兼说的是甚么,但是一口答应下来,说:“只要是卑将能做到的,一定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杨兼笑眯眯的说:“并不需要粉身碎骨,也不需要肝脑涂地,只需要权将军小小的做一回……恶人。”
“恶、恶人?”权景宣都被他说蒙了,奇怪的看着杨兼。
杨兼招招手,说:“来,权将军,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