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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从郭历开始表演时起,便已明白了这货想干什么。
怀恨在心,又无力报仇,于是借着众人对他不满的机会,想要落井下石,顺势再搏到玉公主的好感!
一石二鸟之计,这厮倒是玩得挺溜。
此时听到玉公主的话,他耸耸肩,道:“简单,让他使出证据来。”
郭历冷笑道:“你明知道此诗原作者远在数千里之外,我根本不可能立刻拿得出证据,却提出这般要求,简直无耻之极!”
陈言哂道:“没证据你说个蛋?空口白话便想诬陷本官,我看你是还需要再多点教训!”
郭历脸色再变,不由又朝后退了一步:“姓陈的,说不过便想动粗是吧?别以为我怕你!当着公主殿下和王爷的面,还有这许多名人望士,你要敢动武,说明你心里有鬼!”
几步外,宁王爷突然接过话头:“不错,凡事都要讲理,陈言,你要证明自己没有偷诗,怎不自己拿证据?”
雪苑居士错愕道:“可这事陈大人如何才能自证?”
郭历心中暗笑。
这就是他这招的高明之处。
因为陈言根本没有办法自证!
换了其它场合,或许别人不会就这么轻信这首诗是偷的。
但如今诗会上的众人对陈言颇有不满,自然心中便会偏向偷诗的说法,而没法自证清白的陈言也只能吞下这污蔑。
就在这时,一旁商求从容说道:“其实此事倒也不难,陈大人只需再做一首。若是新诗不如前诗,又或者做不出来,那谁真谁假,自然尽知。”
雪苑居士动容道:“商先生此言甚是有理!”
周围众人也无不纷纷赞同,连玉公主也不由暗暗同意。
这做法公正合理,即使不能完全证明诗不是偷的,也能大大削弱陈言偷诗的嫌疑。
陈言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他就是耍手段的老祖宗,岂能听不出商求打的什么算盘?
这家伙摆明了是因为他此前一再推脱做诗,认为他根本没有那能耐,才故意提出这么个办法!
郭历更是大喜,道:“不错!不过一首不够,他既能偷得一首,自然也能再偷得两首,不妨叫他做出三首,不,五首,方能自证!”
宁王、商求、俞世南等人无不暗暗叫绝。
那首诗已是世所罕有,能得一首已是千难万难,现在要他做出五首同等水平的绝妙诗句,就算他真有才情,也休想能办得到!
陈言目光缓缓扫过他们几人,忽地轻吁一口气,笑了笑。
“就算我能做出五首,只怕你们也会咬定是偷来的吧?”
“不过无妨,既然你们想看,我成全你们!”
“但是,无需五首。本人只用一首诗,便可自证清白!”
他朗朗之声,远远传出去,听得众人无不愕然。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办到!”郭历嘲讽地道。
陈言再不看他半眼,目光落至玉公主眸中。
玉公主不禁握紧玉手,连呼吸也屏止了。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陈言缓语数句,停了下来。
众人无不错愕。
郭历哈哈大笑:“这就是你做的诗?就算三岁小孩,也能听出你这诗大不如前诗,分明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陈言已道:“急什么,这只是个开头。”
脑海中迅速整理那首他背了无数次,才好不容易背完的长诗,心中冷笑。
想听他做诗是吧?今儿就让你们听个够!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
他一句接一句,拿出当年小学参加诗歌朗诵比赛时练出来的腔调,不断吟将出来。
每吟得几句,便稍稍顿一顿,郭历几次都以为他念完了,想要插嘴说话,却不料他又接着念起来。
渐渐地,园内的声音全都安静下来。
只剩陈言的声音在园内不断回荡。
无论心怀敌意,又或单纯吃瓜,众人眼睛渐渐瞪圆。
长诗,大周并不常见。
叙事诗,更是少之又少。
原因简单,长诗难作,叙事诗也远不像山水景物般靠堆砌词句就能写得大差不差,难以表达诗人的情感理想和抱负等。
因此二者结合起来的长篇叙事诗,大周还从未出现过!
通常四句为多,八句也常见,但十六句已是极为罕有,三十二句的诗别说现在,就算是遍篇大周历史,也翻不出几篇来。
可是,陈言这会儿不断念出的句子,别说三十二句,六十四句都不只了!
一开始还有人努力去背记,试图记下他念了什么出来。
可念到后来,所有人都放弃了。
这也太长了吧!
说什么只需要一首,这明明比五首还长得多!
郭历、商求、宁王等人脸色由一开始的从容得意,很快变成了错愕与震惊。
良久,陈言才终于念完最后一句,停了下来。
目光扫过众人,一个个都傻了。
尤其是玉公主。
她天资极佳,记忆力也强,虽然只听得一遍,但其中不少佳句,她已记在心里,不断在心中反复吟诵。
越是吟诵,她双眸中震惊之色越盛!
陈言不禁一乐。
这还不特么震傻你们?
当初为背下这诗,他痛苦了好几天,现在总算是能让别人也体会体会他的痛苦了!
而且他已经准备好,要是还有人敢再吱半声,他立马把《离骚》甩出来拍他们脸上!
数百字的压不服你,那就再给你超级加倍!
这首当初他为了和人打赌,花了好几天才全文背完的超长篇巨制,不得让这些酸儒心脏病都吓出来!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天啊!你怎会写得出如此惊妙之句!”
蓦地,玉公主忘我地脱口而出,看着陈言的目光灼热无比。
来前,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再给陈言好脸色。
可是现在,来前发下的誓言已经被她全甩到了九霄云外!
陈言却理也不理她,转头看向郭历:“如何?这首诗是不是也是偷的啊?”
郭历脸色数变,终于还是道:“不错,这首诗也是从我大晋那位隐士那里偷来的!我虽记不得全文,但中间有几句颇有印象,绝对是他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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