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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哂道:“为这点事就要生气的话,那我这气也太不值钱了。不过,你跟我谈交易,不怕我要问你的事,是你不能说的么?”
此前那个山羊胡巩大叔制止过梁瑾说话,显然是担心后者说的话会招来大祸。梁瑾现在为了一个玩具谈起了条件,要是让那山羊胡知道,会不会把山羊胡气成八字胡?
梁瑾想了想,才道:“我觉得跟你说没关系,你……你是好人。”
陈言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孩就是小孩,好不好人,哪能这么简单就看出来?”
梁瑾又想了想,道:“好人不会说这些话的,只会说他多么好,要我相信他。”
陈言拍拍他头顶,笑道:“这也可能是我的手段,故意用来哄骗你的。大人的心思,复杂得你想也想不到。”
梁瑾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道:“那你是说来哄骗我的么?”
陈言简直无语。
问得这么直接,他就算是哄骗的手段,也肯定不能承认啊!
但看着梁瑾睁大的澄澈双眼,他默然片刻,摇了摇头。
梁瑾欣喜道:“所以我没看错!你就是好人!”
陈言耸耸肩:“随便吧,不过,为何你要说的话,跟我好不好人有关?”
梁瑾小嘴一扁,眼眶红了起来:“因为你是好人的话,就不会害我。而且,还可能帮我报仇!”
陈言见他双手握紧了拳头,显然心中愤恨之极,不由道:“这我可不能保证,但我可保证,若你说的话属实,若无你的同意,我绝不会将你的话告诉别人。”
梁瑾吸了下鼻子,道:“我不是你们大周之人,乃是大梁之人。我父王乃是大梁惠王,是如今大梁皇帝的嫡长子!”
陈言也不禁微微一震。
这小子竟然是梁帝之孙?!
而且还是嫡长孙,也就是说,他爹将来就是下任梁帝,而他自己则很可能是下一任梁帝!
“皇太孙……有点意思,呵!”他微微摇了摇头,“但这话可没那么容易让我相信。你有何证据,可证明你所言是真?”
“我,我没有。”梁瑾神情黯淡下来,“我匆忙之中逃亡出来,没有带上任何信物,而且就算回去取,也取不来,因为我家在三个月前被歹人所烧。”
“烧?那你父王他们……”陈言皱眉道。
“所幸父王他们没被烧死。”梁瑾哽咽道。
“没死那你为何要逃?”陈言诧异道。
“因为他和母亲在大火起来前,就已经被贼人所杀害!”梁瑾说到这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陈言无语地看着他。
这是适合拿来大喘气的事么?
等梁瑾哭声稍停,他才问道:“你父王既是梁帝嫡长子,那想来将来便是太子了?”
梁瑾点了点头:“父王已经是太子了。”
陈言疑惑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还要逃出来?纵然你父王死了,有你祖父在,还怕什么贼人?”
大梁又不像大周,并非一个权力分散、国家混乱之所,相反,梁帝牢牢将大权掌握在手中,而且听说还有些刚愎自用,敢违逆他的人都没好下场。
那些杀了梁国太子的贼人,他岂会放过?
“因为……”梁瑾哭道,“杀我父王的,正是我爷爷!”
“什么!”陈言失声道。
这都什么父子情仇,当爹的居然杀儿子,还是杀全家!
梁帝虽说不是什么善人,可虎毒不食子,他怎会对自己亲儿子下手?而且杀的还是太子,他未来的继承人啊!
一个时辰后,梁瑾才时哭时停、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整件事。
三个月前,这场灾劫在午夜时分发生。
梁瑾当时还在睡觉,被惠王府的护卫统领巩海匆忙叫醒。
之后发生的一切犹如做梦一般,等他清醒过来时,人已在王府之外,被巩海带着亡命而逃。
而王府,则已没入熊熊烈火之中。
那之后,巩海与几名侥幸活下来的护卫一起,带着梁瑾一路逃亡。
就是在那时,梁瑾才从巩海口中得知,为何不去皇宫向祖父求助。
巩海之所以知道此事,乃是因为在与蒙面贼人搏斗之中,他杀了两人,掀开其面罩之后,认出其中一人是皇宫内的御卫!
而且,还是梁帝的心腹!
在三个月的逃亡中,他们多次被追上,但好在老天保佑,屡脱大难。
原本梁瑾还有些半信半疑,虽说梁帝很少与他这个孙儿接触,而且不苟言笑得让他有些惧怕。
但其中一次被追杀者追上时,对方以为稳操胜券,在巩海的诱探下,说出了真相,与巩海所说毫无二致!
那之后,梁瑾才终于知道,大梁京城,他是再回不去了!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何祖父要杀父王、母亲和他。
最初,巩海是想逃往大夏,而且也确实办到了。
大夏兵强马壮,乃是避祸的好地方。果然到了那里之后,大梁的追兵便没再追过去。
稍缓了杀身之厄,巩海便开始琢磨复仇之事。
但不久之前,一件事改变了他的想法,让他立刻带着梁瑾再次逃亡起来。
梁帝派人前往大夏,商议与夏帝结盟之事!
若是两国结盟成功,巩海带着梁瑾去向夏帝或其臣属求助,那就等于是自寻死路!
可离了大夏,该去哪里避难,让巩海为难了一段时日。
最终,还是决定来大周。
一来,大周与大梁关系不佳,大梁也不敢派人入大周追杀。
二来,也是因为两国之间关系不佳,使得复仇找帮手相对要容易一些。
只是他们也是大梁人,而大周之人对大梁人并不是十分友好,加上大周方从内乱中恢复过来,有没有余力帮他们仍有疑问。
数日前,巩海带着梁瑾到了京城,身上银两花光,连落脚处都找不到。无奈之下,只得到热闹之处行窃。
这倒不是他们头回这么干,之前逃亡期间,每回没了盘缠,他们均是用这办法筹资。
只是没想到,这次运气这么背,直接被陈言撞上了。
“这么说,你们都不知道梁帝为何杀子杀孙?”听完之后,陈言追问道。
“巩大叔或许知道,但他不肯告诉我,只说将来等我长大了,自然会明白。”梁瑾抽泣着道。
陈言沉吟起来。
看来,还是要去提审巩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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