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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你父母的,下次便是你那对乖巧懂事的儿女的。”审讯他的军士冷冷来了一句。
那一刻,路青就知道自己斗不过陈言,屈服是唯一能救自己父母妻儿的办法!
陈言看着他颓丧的神情,心里好笑。
那对右臂其实并不是路青父母的。
大周京城以内,不允许有叫花子的存在,但京城之外,多的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叫花子。
他们居无定所,食无定餐,衣不蔽体,每天都有不少病死在郊外。
陈言让人到京城郊县,找了两个新近病死的老花子,一男一女,轻轻松松就把路青给吓傻了。
刑讯从来不只是在于生理上的摧残,更多是精神上的精准打击。
只要找准对方弱点,就可轻松击溃对方。
在回京之前,他就已经派人去打听了路青的情况,这厮如今是宣王府的长史,也算是出人头地了,竟然并没有把父母接到京城来,甚至还把妻子儿女都送回了老家。
不接父母过来,可以说是因为不孝,但把妻儿送走,就相当奇怪了,简直就像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这么干的一样。
陈言立刻派人去了他老家,将一家子全都带到了京城,安排了个宅子给他们居住。
然后用他们的性命一威胁,果然一直不肯屈服的路青直接跪了。
只要路家老小还在他手中,便不虞路青不乖乖听话。
将路青送走后,陈言坐车回陈府。
路上,驾车的张大彪忍不住道:“大人,若他不按您的吩咐行事,您真要杀了他父母妻儿吗?”
陈言没好气地道:“你跟了本官这么多年,居然还能问出这问题,简直白跟了!本官啥时候真拿别人父母妻儿下过刀?”
张大彪嘿嘿一笑:“嘿嘿,那就是卑职赢了!”
陈言一听这话,瞬间反应过来:“你小子又跟谁赌了?”
张大彪得意洋洋地道:“丁简那厮呗,他说大人在大事上向来果决,姓路的若是不听话,您就算不杀了他父母妻儿,起码也会割两只耳朵啥的。卑职说,不可能!咱们大人宽仁心善,怎可能那么干?”
陈言哭笑不得,这俩真是闲得没事干,居然拿他开赌。
正要喝骂张大彪几句,张大彪突然声音一沉:“有刺客!”
与此同时,尖锐的破空声突然传来!
嗖嗖嗖嗖!
陈言反应快极,立刻缩到马车一角。
张大彪瞬间拔出腰间佩刀,虽仍稳坐在车夫位子上,但手中的佩刀呼呼连挥,当当当当的交击声中,数支弩箭被他劈飞开来。
但弩箭不只是从前方射来,左右两边也有,车窗处的袭击他鞭长莫及,弩箭破窗而入!
好在陈言早早躲到了车子一角,十来支弩箭尽皆射了个空。
陈言心中微懔。
这会儿可是大白天,周围行人不少,对方敢挑这个时候动手,必是准备充足!
他听弩箭暂歇,立刻起身将车顶的铁门放了下来,将车门挡住。
但再要去关车窗窗门时,已经晚了。
呼呼几声,几团物事飞了进来,啪啪地掉在地上。
陈言定睛一看,瞬间色变,忙不迭地去开铁门。
掉在车内的,赫然是七八条蛇!
而且从蛇头形状来看,显然是有毒的!
几条蛇一落地,立时察觉车内唯一热源,受到刺激的它们连个犹豫都不带的,纷纷朝陈言而去!
外面传来金铁交鸣声,显然张大彪已经在与人动手。
街道两边也有数名暗中保护的军士从暗处扑了出来,直奔马车而来。
陈言手都已经探到了门上,但听得身后一阵阵低嘶声,不禁寒毛倒竖,一咬牙,生生压住了本能的冲动,停住了动作。
群蛇前冲之势瞬间减慢,蛇信轻吐间,慢慢接近陈言。
外面的打斗声仍在传进来,陈言额头冷汗不断渗出,人却像个雕塑般始终不动。
“大人!”外面传来张大彪的呼喊声。
陈言哪敢答他,心叫糟糕。
铁门已下,张大彪根本进不来,想救他也办不到!
就在这时,他突然一颤。
却是左脚已经感觉到有东西爬了上来,那种触感,他虽不敢转头去看,但也知道,有一条蛇已经爬到他脚上了!
外面张大彪听不到回应声,大吃一惊,刷刷几刀将扑来的杀手击退,转身掀开马车车帘一看,见铁门紧锁,却看不到马车内的情况。
他一转念,跳下马车,跑到车侧面,从车窗往里一看,登时大骇,叫道:“大人!您身上有蛇!”
陈言不敢回答他,加上又是面对着铁门,侧对着车窗,没法用眼神向他示意,心中大惊。
那货不会冲动到直接伸手拿刀劈砍吧!
万一惊得蛇们往自己身上下嘴,岂不完蛋!
好在张大彪正要动手,那几个被他逼退的杀手已再次扑来,大刀连挥,逼得他不得不回身御敌,一时顾不上车内。
陈言暗松口气。
车内的几条蛇被外面的动静吸引,纷纷转头朝向车窗外。
但唯有爬上陈言脚的那条蛇,却仍慢慢顺着他的腿缠绕而上,到腰间,上肩头,最终到了他脖子上。
陈言感觉着冷冰冰的蛇身触到脖子,这么热的天,竟有一阵阵寒意透脖而来。
那蛇兀自没有停下的意思,缠着他的头,爬到了他头顶上。
陈言无语地看着铁门。
那门多少也有些反映的效果,能大略看到个轮廓,只见那蛇在他头顶处盘了两圈,居然伏了下来。
不过不等他想出对策,右脚忽然传来异物感。
又一条蛇,爬了上来……
大街上,两旁百姓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将马车周围方圆十多丈的空间都腾了出来。
张大彪数刀劲劈,暗暗心懔。
攻他的有四人,原本他是打算速战速决,仗着刀利武强,强杀对手。可没想到对方不但四人身手都不弱,而且手中的大刀比寻常大刀更为坚利,他数刀下去,竟无一刀断折。
好在暗处出来的四名军士面对的压力要小得多,几乎是每个人对上一个杀手,转眼间已杀得对方只余招架之力,不存反击之能。
十余丈外,一处酒楼的二楼临窗雅间。
雅间窗户轻开一线,里面两人透过这缝隙往外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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