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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诸回到宫内,刚好收到士蒍的来信,里面说杜原款一家已经带着申生回到绛都了,随时都可以将他送入宫中。
诡诸轻叹了一口气,还是提起笔来,给对方写了回信。
回信的内容,大致便是让申生认祖归宗和被册封为世子的大典都已经全部准备就绪,所有的仪式和流程早就由礼官安排妥当。
近期内,他便会择日在朝堂上宣布,昔日已故的姜夫人曾为他诞下一个嫡长子。
只是,这个公子一直流落民间,如今幸而得以寻回,故将其立为世子。
在这之后,他也会举行册封世子大典,向整个晋国都宣告这一重要的消息。
写到这里,诡诸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但他的笔触依旧保持着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深的意义和责任。
写完后,诡诸将回信小心地封好,仿佛同时将一份沉甸甸的使命封印了进去。
他知道,这个决定很可能将会对整个晋国的朝堂都产生巨大的影响。
但申生毕竟是他的嫡长子,这个孩子必须承担起与生俱来的身份蕴含的责任和压力。
经过了漫长而艰苦的几天几夜行程,申生和杜原款一家人早已因为长途跋涉而疲惫不堪。
所以,当他们顺利抵达目的地绛都以后,可以说筋骨都快被马车晃散架了,浑身都酸痛难耐。
于是,他们决定先暂住到士蒍府上休息几日,让身心得到充分的放松和恢复。
在这几天里,申生和祁棠的感情也越来越融洽,两个同龄的少年少女一起尽情地享受着宁静的时光,终日沉浸在安逸的氛围之中。
白天的时候,他们会漫步在附近的山林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听着鸟儿的歌声。
又或者,会找个安静的角落,静静阅读书籍,充实自己的知识储备。
晚上,他们也会在庭院里闲聊,分享彼此的故事和经历,笑声回荡在夜晚的空气中。
就这样看似和谐美好地度过了几天后,变故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突然来临。
花朝节的夜晚,灯火辉煌,照亮了整个绛都的大街小巷。
无数有情人手牵着手,漫步在街头巷尾,享受着这个浪漫的节日氛围。
他们或是低声细语,或是相视而笑,眼中充满了爱意和温柔。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鲜花,散发出阵阵芬芳,空气中充满了甜蜜和温馨,让人心情愉悦。
在这个美好的夜晚里,人们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和忧虑,只剩下对爱情的憧憬和期待。
似乎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相信,在这片花海中,自己能够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花朝节的夜晚,就像是一场梦幻般的盛宴,让所有人都沉浸其中,感受着爱与被爱的力量。
申生和祁棠也出现在了绛都的街头,身后跟随着几个护卫。
“公子,您现在的身份不比从前,这样贸然出现在人群里真的安全吗?”
祁棠有些担忧的问道,她知道,再过几日,申生就要正式回到晋宫了。
“放心吧,有这么多的护卫跟着我们,应该不会有事的。”申生浅浅的笑了笑。
祁棠焦虑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她敏锐的直觉一向都很准,今天的她,总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
两个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片寂静的区域。
这里远离了闹市的繁华喧嚣,也没有人群的嘈杂,只有微风轻拂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鸟鸣。
在他们的周围,只有几间残败的破茅屋,还有路边枯寂干燥的野草。
突然,从路边的破茅屋里,冷不丁蹿出来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这几个黑衣人,还没等护卫们反应过来,便气势汹汹地直奔申生冲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护卫们急忙拔出腰间的长刀准备迎敌,没想到却被黑衣人猛然撒出来的一把白色粉末迷得失去了意识,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申生看到护卫们都瘫软在地,也不禁吓得惊慌失措了起来。
他紧紧拉着祁棠的手,徒劳的想要逃离,但还没来得及跑出两步,身后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就朝他刺了过来。
申生绝望的闭上双眼,却只听见“噗”的一声,一个温热的身体将他压在了身下。
随即,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在他身边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申生的心头,顿时泛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然而,他不愿睁开眼睛去亲眼目睹这残酷的事实。
他宁可继续闭着眼睛,任由黑衣人接下来将刀尖刺入他的心脏。
在一刹那间,申生再次想起了曾经那个在游氏灭族惨祸中被波及到的少女。
他突然觉得,就这样死在这个花朝节的夜晚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让他可以有机会把剩下不多的寿元都送给那个注定大有作为的人。
还可以让他能尽早去到亡灵魂归之地,永远陪伴那个令他一直魂牵梦萦的少女。
可是,申生没能感受到被刀刺入身体的痛苦,却蓦然听到了来自黑衣人的几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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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他就感到自己身体上压着的那具身体,好像被人一下子挪开了。
一个清越而带有磁性的少年人的声音,宛如一阵清风般,突兀地在他耳畔拂过。
“您就是公子申生是么?您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
申生带着一丝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张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容。
他仔细回忆了片刻,试探的问道。
“你是那个先前被送去巫炎大人那里治伤的少年?”
勃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公子所言不错,小奴名叫勃鞮。”
勃鞮边说着话,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他先是往躺在申生身边奄奄一息的祁棠伤口上撒了许多的药粉,然后,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急急地说道。
“我先把这个姑娘送回士蒍大人的府内治伤。
她身子柔弱,再不赶紧治疗,怕是要来不及了。”
还没等申生作出应答,勃鞮便身轻如燕的迅速跑远了。
申生惊讶地望着这个在半个月前还曾经是一具僵硬的尸体的少年。
昔日的他,看起来面色苍白,遍体鳞伤。
即使是在被救回来以后,据说也还是持续好几天都发着高烧,经常会昏迷不醒。
但如今的他,却怀中抱着一个少女,依然像是没有任何重负般跑得飞快。
申生顿时有些敬佩起巫炎大人的医术来,竟能真的将一具已死多时的尸体救活。
同时,他也开始好奇起这个神秘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
因为路途遥远,申生又体力较弱,所以他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步行,才好不容易回到士蒍的府上。
当他问到祁棠在哪个房间的时候,府医早已将祁棠的伤口包扎完毕了。
杜原款看到申生出现在门口,顿时心中有些埋怨,但又不好多说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申生有些窘迫的面容,勃鞮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公子不必为了晚归介怀,勃鞮是因为生性莽撞,又实在救人心切才跑得快了些。
公子自幼熟习礼仪,举止端方,自然不能行动太过粗野。”
申生的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问道:
“勃鞮大哥,这次你怎么会突然出现?莫不是巫炎大人用了巫卜之术为我预测吉凶?”
勃鞮微微一笑:“正是,公子好生聪慧。”
申生顿时感激的跪倒在地,向着曲沃的方向,认真的行了一个跪拜礼。
“申生感谢巫炎大人救命之恩。”
勃鞮浅笑着说道:“信不信,巫炎大人居然连你的反应都猜到了。
他还要我转告你,说他只是预测出来了您将要遇到危险而已。
这是他作为巫师的分内之事,并不算什么。
更何况,他与您之间有个秘密,因为这件事他对您很欣赏。
只是,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他并没有告诉我”
申生闻言,立刻转向勃鞮,又行了一个跪拜礼说道。
“那申生感谢勃鞮大哥救命之恩。”
勃鞮急忙扶起申生,不安地说道。
“公子切莫如此多礼,您是君主之子,身份尊贵无比。
而小奴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奴隶,怎能受您跪拜呢?这真是折煞了小奴了!”
申生握住勃鞮的手,诚恳地说道:
“勃鞮大哥,在申生眼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大家都应该彼此平等相待。
无论您是贵族子弟,还是奴隶平民,您都是申生的救命恩人。
将来有机会,我必定要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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