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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重耳以为之前的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意外的变故却又再次发生。
一日,重耳正在蒲城的府邸中,与谋士们围坐于案几前,神情专注地商讨着政务要事。
突然,一名亲信神色匆匆、跌跌撞撞地闯入,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原本的平静。
亲信满脸焦急,一进来就扑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朝着重耳喊道。
“公子,不好了,琼少妃她……她眼下重病在床,已是危在旦夕!”
重耳听闻这噩耗,瞬间如遭晴天霹雳,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他手中紧握着的竹简“啪”地一声掉落地上,在安静的室内发出突兀的声响。
自从重耳当初跟两个南燕国宗女成婚之后,便按照旧例搬出了德昭宫,在晋宫里拥有了自己独立居住的寝宫。
自那之后,他便因着种种的权谋争斗和宫廷的复杂局势,许久未曾回去德昭宫探望过姬琼的近况。
再后来,他被诡诸下令派往了蒲城驻守,这一安排变动,不禁让后宫众人都纷纷暗自揣测,认定公子重耳已然在君主心中彻底失宠。
于是,他的生母姬琼也随之被宫中的女奴和寺人们冷落,以至于在她重病在榻之时,身边竟无人愿意前来照料。
最终,还是偶然来好心看望姬琼的阿豆无意中发现了姬琼的遭遇,立马将此事禀报给了主持后宫事宜的萦归,由萦归做主,安排了几个医官给姬琼。
然而,当医官赶到的时候,早已是为时已晚,姬琼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
心如乱麻的重耳得知消息后,根本来不及多想,他匆匆起身,急切地说道。
“快,备马,准备回晋宫!”
跟重耳一同前往的,还有他的舅父狐偃,他刚才也在这群谋士之中,与重耳同时听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想到妹妹突然病重,狐偃的眉头紧锁,满脸的忧虑如乌云般沉重,一言不发的紧跟在重耳身后,跟他一起匆匆上了马车。
一路上,重耳心急如焚,马车的颠簸非但没有让他的心绪稍有平复,反而令他愈发焦躁不安。
他双眼布满血丝,紧咬着嘴唇,以至于唇上都留下了深深的齿痕。
车窗外,景色如飞一般地向后退去,重耳的脑海中如潮水般不断涌现出姬琼往昔的温柔笑靥与慈爱目光。
终于,马车在晋宫门前戛然而止。
重耳顾不上整理他那在途中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的衣冠,迈着急促而慌乱的步伐,与狐偃一同朝着德昭宫飞奔而去。
宫道上的石板凹凸不平,重耳却仿佛毫无所觉,他的衣袂在风中狂乱地翻飞,发丝也凌乱地四散飘扬。
在晋宫一个幽深寂静的角落里,姬琼所居的德昭宫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无情笼罩。
斑驳的宫墙爬满了岁月的沧桑痕迹,整个院落的四周弥漫着令人几近窒息的压抑。
阳光虽奋力穿透层层云层,却依旧无法驱散在这宫室中弥漫的阴霾。
阴冷的凄风悄然穿梭在院中的林木间,悲鸣着发出如泣如诉的低沉呜咽。
姬琼,这位曾经风姿绰约、容光焕发的国君贵妾,此刻却被无情的重病折磨得形容枯槁,面容憔悴。
她虚弱不堪地躺在病榻之上,俨然已经是快要奄奄一息的样子。
在重耳踏入寝宫的那一刻,一股沉闷浓郁的药味,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将重耳的心狠狠地揪紧。
他抬眼望去,只见姬琼面色苍白得如数九寒冬的霜雪,双眼紧闭,原本红润饱满的嘴唇此刻毫无血色,干裂的唇纹犹如久旱未雨的贫瘠土地深深交错。
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如珍珠般的汗珠,几缕发丝湿漉漉地粘在上面。
眼前的姬琼,整个人仿佛一片凋零的秋叶,消瘦的脸颊深深凹陷,颧骨突兀得令人心惊。
重耳心如刀绞,步伐踉跄着快速走到姬琼的床边,颤抖着轻轻握住姬琼冰凉刺骨的手。
那双手曾经是那样的温暖柔软,如今却冷得让他不禁浑身一颤。
重耳的声音瞬间颤抖得如同风中的残叶,带着无尽的痛苦与自责,泣不成声地说道。
“母亲,儿子回来了,儿子来晚了,让您受了太多苦了。”
他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肆意地在他脸上奔涌。
姬琼似乎听到了重耳那饱含深情的呼唤,极其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她的眼神在看清楚是儿子重耳的那一刻,短暂的闪过了一丝欣慰与满足的光亮,但随即又被如浓墨般的病痛阴霾迅速掩盖遮蔽。
她拼尽全力试图抬起手,想要像往常一样轻轻触摸重耳的脸庞,给予他安慰。
但是,她最终却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那无力的模样让重耳的心瞬间碎成了无数片。
重耳连忙将母亲那微微颤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满是泪水的脸颊上,任由泪水肆意地滴落在母亲的手上。
“母亲,都是儿子不孝,未能在您身边悉心侍奉,让您遭此磨难。”
他低声抽噎着说道,姬琼闻言,虚弱地摇了摇头,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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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极其微弱的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跟重耳说道。
“重耳,莫要自责,为娘不怪你。”
她艰难而痛苦的一字一顿缓慢说着话,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重耳紧紧握住母亲那如同枯树枝般的手,仿佛这样做就能将他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与生机传递给她。
重耳的眼神坚定而又痛苦,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地说道。
“母亲,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儿子现在就去给您请宫中最好的医官,他们一定能治好您的。”
姬琼轻轻叹了口气,微弱的气息仿佛是她生命流逝的哀歌,缓缓地说道。
“重耳,为娘的身体自己清楚,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她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对尘世的不舍。
重耳闻言,只觉得整个世界在瞬间崩塌,心如被万箭穿过,痛得无法呼吸。
他泪如雨下,声音近乎嘶吼,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一片在狂风中飘摇的落叶,随时都会被撕裂。
“母亲,您别这么说,儿子不能没有您,您不能就这样抛下儿子啊!”
狐偃强忍着悲痛,转身迁怒的责问起从他们进门时就跪在一旁的女奴。
“琼少妃的病情为何会突然如此严重?之前为何无人好好照料她?”
女奴们吓得纷纷扑伏在地上磕头,浑身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狐偃见此情形,不禁心中觉得更加恼恨的大声怒喝道。
“说!若有隐瞒,定不轻饶!”
其中一名胆子稍微大点的女奴,战战兢兢地鼓起勇气回答道。
“大人息怒,自从公子重耳离开晋宫,宫中众人皆传公子已经失宠,所以,少妃这里也就……”
重耳闻言,顿时内心悲愤交加,暗自愧疚原来是他连累了姬琼,害了自己的母亲。
“荒唐!公子重耳是否失宠,岂是你们这群后宫贱奴能够妄加揣测的!
更何况,公子重耳如何,与琼少妃又有何关系?你们哪来的胆量敢苛待琼少妃?”
狐偃简直快要气炸了五脏六腑,此刻的他,情绪激动得已是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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