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打雷下雨呢?”
“因为云层中积累了太多的电荷,所以当两块乌云靠近的时候就会产生放电现象,就像是我们用毛皮摩擦玻璃棒一样,会释放出大量的电荷……下雨是因为地上的水,像江河啊,湖泊啊,大海啊,水被蒸发成水蒸气,水蒸气飞啊飞啊飞到天上遇到冷空气又变成了水,然后落了下来,就成了雨……”
“那为什么会有冬天夏天呢?”
“这大概是因为我们脚下的大地其实是一颗大星星,正在绕着太阳转圈,而且自转的轴心和公转的截面并不是垂直的关系,所以太阳并不是固定的照在地面上的某一个地方的,在我们的大地绕着太阳公转时候,太阳也是在大地的南北两边不断来回偏转的……所以才有了冬天夏天!”
“那为什么天冷要穿大衣,天热要扇扇子呢……”
苏菲像是好奇宝宝一样的问了卡尔很多问题,有些卡尔知道答案,有些卡尔不知道答案,但是不管对不对,卡尔都根据自己知道的知识编出来一个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答案。
这个时候,就显出知识丰富的好处了,虽然不知道卡尔前世的科学常识在这个世界适用不适用,但是至少看起来头头是道,而好奇宝宝一样的苏菲似乎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而系统回答她的一连串疑问,显然也是十分的开心。
“先生,您困惑过吗?”
在询问了一连串的自然现象方面的疑问之后,苏菲仰望着卡尔,带着点困惑,又带着点思考了很久的纠结和烦恼,十分期待的问道“您知道自己是谁?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呢?”
卡尔不禁讶然失笑,看着苏菲凝眉烦恼,一副百思不得其解,苦恼困惑了许久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苏菲小姑娘可不简单,小小年纪竟然思考起哲学的三大终极问题来了。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是西方哲学的三大终极命题,是无数哲学家苦苦思考一生,也没有解答的无解难题。关于这三个问题的思考,足以洋洋洒洒,写下几百几千万字,创立一个庞大的哲学体系来回答它。
卡尔自问回答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却好奇苏菲的小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到这么宏大而深奥的哲学命题,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很困惑!”
苏菲皱着眉头,凝视着卡尔就像凝视镜子一样,有些烦恼说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不,不,与其说我不知道我是谁,不如说我不确定我是谁。我知道我叫苏菲,但是我不确定那个叫苏菲人是不是我?”
“爸爸告诉过我,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为我想过很多名字,他想叫我安妮、玛丽、丽萨、伊丽莎白、维多利亚、玛格丽特或者别的什么。”
“如果爸爸给我取了别的名字,不叫苏菲,而是叫安妮,或者别的什么名字的话,那我会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看着纠结的小姑娘,卡尔也不禁感到纠结起来,小姑娘思考的这一系列问题,倒也不能说错,不过这种涉及到名实之辩,主体与客体的蛋疼哲学思辨,显然是能把正常人折腾疯掉的,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显然是不适合想这么折腾人的问题的。
不过,对付这种钻了牛角尖的小姑娘,显然不能用正常的方法劝说。
卡尔认真的想了想,忽然伸手,在苏菲小姑娘那瓷器一般精致光滑的脸蛋上狠狠的捏了一下,扯了一个鬼脸出来,然后问道。
“疼吗?”
苏菲小姑娘脸色木木的,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想了想,摇了摇头“疼,又不太疼!”
“那就对了!”
卡尔像是一位真正的老师一样,循循善诱的说道“你看,你能感觉到疼痛,也能感觉到喜悦,被妈妈抱着时候,能够感觉到安心和温暖,遇到坏人的时候,更能够感觉到害怕和恐慌,这些感觉,这些体验都是你的,你就是你自己,还有什么可疑问的呢?”
苏菲认真的想了想,似乎觉得卡尔说的有道理,不过,过了一会儿,她仍然有些困惑的说道“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苏菲。”
“我没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没法选择自己的长相,也没法选择自己的性别,甚至没法选择自己要不要成为人类。”
“我喜欢能有一头漂亮金色头发,像桃金娘,桃乐丝那样,最好带点微微天然卷,但是我只有一头亚麻色的头发,还没法打卷,泡沫胶和造型发胶都对我的头发没有办法!”
“我不能决定很多事情,很多东西在我出身前就是已经定好的了,我不确定,我的感觉是不是也是预定的,就像我们给鹦鹉教说话,让他们见到人时说‘你好’,吃东西时说‘开饭了’‘开饭了’,骂人的时候说‘坏蛋’‘坏蛋’一样!”
卡尔不禁微微有些头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小姑娘,简直他曾经认识的一个学哲学的妹子还麻烦。想了想,他决定还是从另一个角度开导这个小姑娘。
“很多时候,我们没法决定自己是什么身份,这是由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赋予我们的位置和身份,但是你换个角度想,恰恰是这些被世界和社会决定的东西,确定了我们与其他人的不同,你是苏菲,是格兰特爵士女儿,未来也将会是格兰特女爵,如果要嫁人的话,可能是某位骑士或爵士的夫人,将来要是有孩子的话,又是某个孩子的母亲,而正是这样的身份标识,像是铆钉船只的船锚一般,锁定了我们的身份,区别了我们和芸芸众生的差异……”
苏菲仰头看着卡尔,认真听着,不禁思索起卡尔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