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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弥月上完上午的课,就发信息问秦澜他在哪里。
当她收到“图书馆”这个回复之后,她有了不祥的预感。她沉着脸,慢吞吞地走到图书馆的角落,果然看到了顾雪衣和秦澜。
顾雪衣在安静地看书,秦澜坐在她的正对面,也在看书,但会时不时地抬眼,偷偷看她。
华弥月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她走到顾雪衣旁边,拉出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发现她没有在温习,而是在看小说。华弥月一点都不客气地伸手翻了一下小说的封面,和秦澜的那本一模一样。
她支着侧脸,目光不善地看着顾雪衣翻书,终于在顾雪衣又翻了三页之后,阴沉沉地问:“好看吗?”
“嗯。”顾雪衣对她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大概十分钟之后,顾雪衣看完了这本书,她把这本书还回书架,又拿了一本小说继续看。华弥月忍不住问:“你不复习了吗?”
顾雪衣看着她,眸子清亮;“没有必要了。”她又笑了一下,是母亲喜欢的标准的微笑:“直升考试很简单的吧。”
华弥月知道她在说什么,看来她之前努力复习是为了考外面的学校,现在被禁止去别的学校之后,当然就不需要复习了。直升考试对顾雪衣来说,闭着眼睛都能通过。
“啊,真羡慕你们这些可以直升的大小姐。”秦澜在旁边插了一句话。顾雪衣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华弥月一眼,开始收拾东西:“……我借回家看吧。”她轻轻这样说了之后,就拎着书包走了。不用说,她一定是又要坐地铁回家的了。
华弥月望着她的背影,皱了一下眉,坐到了秦澜对面的座位。
椅子上还有顾雪衣的温度,令人毛骨悚然,有点恶心。她想站起身来,或者换到之前的位置,但这样做未免太不自然了。
“她真漂亮。”秦澜突然这样说。
华弥月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他。虽然顾雪衣确实很漂亮,但她觉得这话不该由秦澜说出来。
Beta一脸还在梦里的恍惚表情:“能在明镜附中读书,一定是家境富裕的大小姐吧。弥月你不是认识她吗,她家里也一定很有钱吧。”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现在她家就是我家。华弥月皱了皱眉,觉得现在事情好像变得麻烦了。她可不想解释那么复杂的关系。
“对了,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华弥月烦躁地扔下这句话,离开了图书馆。
走出图书馆之后,她远远望见顾雪衣的背影,不知为何,小跑着追了上去。
顾雪衣看见她的时候显得有些僵硬,华弥月让她带路,今天她突然也想坐地铁回家,就让司机放假了。
虽然是下午,但人也不少。和华弥月预想的不太一样,地铁的车厢不是一直静止不动的,也还是微微摇晃着。在经过某个商业区所在的站时上来了很多人,她一下子就和顾雪衣一起被挤到了角落。
她们靠得很近,华弥月闻着近在咫尺的她身上的气味,觉得非常不自在。下一站到了,车厢猛地摇晃了一下,顾雪衣踩着高跟鞋,没能站稳,身体直接倒在了华弥月身上。
Omega的身体很软,华弥月受到很大的惊吓和刺激,一时居然忘了推开她。
靠在自己身上的、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份柔软的,一定是……华弥月瞪着她,看着她雪白的脖颈,又想起了半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在勾引我吗?
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顾雪衣低着头小声道歉,然后抓住一旁的扶手栏杆,站稳了。
华弥月看着她的高跟鞋,觉得穿这个根本不适合坐地铁。顾雪衣的衣物全都是母亲添置的,母亲觉得她穿高跟鞋好看,人偶当然也只能一直穿高跟鞋了。
顾雪衣的眼睫毛很长,很好看。
她站在这里,周围的气氛就和别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华弥月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很多人都在偷偷看着顾雪衣。
这也是当然的,顾雪衣非常漂亮。她恨恨地咬着牙,这些人也是,秦澜也是,全都只是被顾雪衣的外貌吸引,根本不知道这是个多么下贱的女人。
她咬牙坚持到了目的地,气势汹汹地拖着顾雪衣下了地铁。
她平时也会这样扑到别人身上去吗?就这样简单地对陌生人投怀送抱吗?华弥月越想越气,拖着顾雪衣越走越快。
从地铁站出去,再走几百米就是别墅区,华弥月一直走到社区内部,才慢慢消了气。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拉着顾雪衣的手。
顾雪衣的手很软,华弥月吓得甩开了她的手,觉得好像碰到了蛞蝓一样的软体动物一样,毛骨悚然,浑身发软。
快到家的时候,顾雪衣居然主动说话了。
“今天……”顾雪衣低着头说:“那个人问我要联系方式,我没有给。”
华弥月知道她在说秦澜的事情。但对她说又是什么意思,想让她摸着顾雪衣的头说“乖狗狗真乖”吗?她“哼”了一声,勉勉强强地
', ' ')('说:“对了。”
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顾雪衣看出来了吗?她突然觉得很慌张,拦在顾雪衣身前,恶狠狠地威胁:“不许告诉妈妈。”
顾雪衣一点异议也没有地点了头,但华弥月还是有点忧心。她知道,这意味着顾雪衣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但如果是母亲问起,母亲的乖狗狗是一定会全部说出来的。
但她也没什么办法。
华弥月看着顾雪衣,叹了一口气,顾雪衣有些莫名,但还是跟着华弥月的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后,顾雪衣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好像知道华弥月不喜欢自己,没有多话,也没有多余的亲近举动,华弥月对此还算满意。她走回自己的房间,不知为何觉得很烦躁,一把将包甩到了床上。
包弹了起来。
落了下去。
背带勾住了床头柜的抽屉,把它带开了一点。
华弥月把身体扑到床上,滚了两圈之后才懒洋洋地伸手,想把抽屉关上。
她在伸出手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并不想看到的东西。
一盒还没有拆封的药片,算是半年前那个夜晚的遗留产物。
那天晚上,她喘着气敲响母亲房间的门,狼狈地问母亲要Omega用的抑制剂。
“啊呀,你为什么在这里。”母亲疑惑地看着她,问:“为什么要抑制剂?”
为什么要抑制剂?Omega用的抑制剂还能是谁用的?母亲不知道顾雪衣发情了吗?
母亲勾起嘴角的时候,所有的疑问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华弥月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她问的是“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抑制剂”,而不是“雪衣发情了吗?”。母亲是……知道的……
母亲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华弥月,弯起嘴角,回到房间拿了一板药片出来。
她并没有把药都拿给华弥月,而是掰下来一颗,放到了华弥月伸出来的手心。
华弥月瞪了她一眼,母亲一点都不在意,依旧在笑。她拿着那颗药,慌乱又生气,觉得心跳得很快,有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胸口、甚至直到喉咙的地方都传来一种令她感到焦躁的酸涩感,让她越跑越快,穿过走廊,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雪衣在哭。
她赤裸着,在华弥月的床上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被子里,颤抖着发出呜咽声。丝绢一样的黑色长发散在她白瓷一样洁白光滑的脊背上和白色的床单上,非常诱人。华弥月觉得呼吸很困难,要狠狠地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才能保持清醒。她把药片喂给顾雪衣,然后恨恨地用被子把她包住,试图隔绝她散发出来的气味。
顾雪衣好像动不了,她搬不动顾雪衣,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居然就这样在床上坐了一夜。
气味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变淡。
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华弥月陪着顾雪衣一起,一整夜都没能入睡。
在那之后,华弥月也想过,为什么顾雪衣的抑制剂会在母亲那里?如果母亲不给她抑制剂,她就会一直发情吗?
答案非常简单,不愧是母狗,连发情期都被人控制,却还要乖乖地向着主人摇尾巴。
未成年的Omega的抑制剂只能由监护人或是Alpha购买,华弥月觉得这条规定非常奇怪,但和她关系也不大。只是,她某天经过贴着“有售抑制剂”的药店的时候,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走进去买了Omega的抑制剂。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她告诉自己。如果顾雪衣哪天又发情了,再来扰人清梦就不好了。
华弥月伸出手去,拿起那盒半年都没开封的药,想着要不要直接拿给顾雪衣。但她又觉得,对方可能会告诉母亲,还是算了吧。她看了一眼保质期,还有一年多……怎么处理呢,要不要扔了?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它塞回原处——毕竟在这里放了好几个月,也没有什么问题,那就一直放着吧。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她抱着枕头,在床上缩起身体,却又想起顾雪衣当时好像就是以差不多的姿势这样缩着身体躺在她的床上,吓得直接坐了起来。她看看自己的床铺,打了个寒颤——不会的,她在那之后已经把床上用品全部换掉了,再怎么样也不会再闻到顾雪衣的气味了。
华弥月没想到,她随手买的东西,很快就有用武之地了。
六月一日,明镜大学的直升考试在一天之内就进行完毕了。第二日就是毕业典礼和毕业舞会,顾雪衣当然会在,母亲会高兴地拿着相机去给她的漂亮人偶拍照,华弥月作为往届毕业生也拿到了请柬。
她一开始不准备去的。
但她现在还是站在这里。
因为秦澜说想看一看明镜附中的毕业舞会,所以有请柬的华弥月就带着他来了。
顾雪衣穿着昂贵美丽的晚礼服,头发也是昨天考试结束之后就被母亲拖去做的好看发型,头发上、修长的脖颈上和纤细的手腕上戴着的是母亲前几年从珠宝展上拍下的那套钻石首饰,戴在顾雪衣身上
', ' ')('一点都不显得俗气,看起来素雅、端庄又美丽。
少女脸上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
那是母亲完美的洋娃娃,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长相很漂亮,性格乖巧懂事又稳重,有哪个家长会不喜欢呢?母亲一定很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
而且,很明显,不止家长,秦澜也喜欢,华弥月觉得他的眼睛都快要黏在顾雪衣身上了。
舞会开始之后,她清楚地看见母亲对顾雪衣说了什么,然后顾雪衣朝着她和秦澜看了过来。华弥月有了不祥的预感,她对着顾雪衣摇头,但顾雪衣还是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停在二人面前。
——伸出了手。
华弥月在想清楚之前,就握住了她的手。
不能是秦澜。她是这样想的,但她迎着顾雪衣有些惊愕的目光,才想起,顾雪衣也没有邀请秦澜跳舞的理由才对。她应该只是被母亲命令了来找华弥月跳舞,华弥月完全是可以拒绝的。
但已经接受了邀请,此时再拒绝也太无礼了。华弥月只好握着她的手,和她跳了一支舞。
顾雪衣什么都没有说,华弥月也什么都没有说。
她们只是沉默着在母亲的安排下跳着舞,一曲结束之后,便分开了。
Omega的身体很软,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份令人心惊肉跳的柔软。那根本不是什么心动的感觉,对于华弥月来说,那种感觉,完全是像摸到了蛇一样的恐惧。
她按捺下自己快得不正常的心跳,走回秦澜身边,见他还在死死地盯着顾雪衣,不禁觉得有几分厌烦。
魂都飘出来黏在顾雪衣身上了。
有点恶心。
她望着舞池中的顾雪衣,望着远处还拿着相机拍顾雪衣的母亲,又望了望自己身侧盯着顾雪衣的Beta,顿时兴致索然。她一声招呼都没有打,直接走出了大厅,在路边叫了车直接回家了。
华弥月在床上恨恨地用拳头砸着枕头。他们以为顾雪衣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清纯正直的吗,他们全都不知道,顾雪衣是会半夜脱光衣服,试图爬上她的床的贱人!
她想着秦澜看顾雪衣的眼神,更加咬牙切齿,甚至都有点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母亲,为什么母亲会把Omega带回家来当狗养?她恨恨地想着,越想越生气,又锤了枕头好久,最后去浴室草草地冲了个澡,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睡前,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香气幽幽的,像是某种会在幽静的地方独自盛开的花。
华弥月觉得这气味非常好闻。
身体很热,她眼前浮现出了顾雪衣的脸。
床铺微微下沉,华弥月突然被吓醒,她害怕又警惕地睁开眼,又望见了熟悉的情景。
Omega全身赤裸着,出现在她的房间内。
顾雪衣这次没有哭,表情很平静。
她看着被惊醒的华弥月,脸上好像有着歉意,但她的动作只停顿了一下,她很快就上了床,就这样躺下来了。
“你在做什么?”华弥月几乎是有些害怕地坐起身来,她瞪着顾雪衣:“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吧?”
顾雪衣当然不可能搞错房间,她们两个人连房间的布局都是不同的,只要进门就应该能发现走错门了,怎么可能一直错到上床?
“啊……”Omega发出了有些疲惫的声音,她翻过身来,望着华弥月,脸上一点羞耻都没有。她平静地看着华弥月,说:“母亲让我剃掉体毛,再来试一次。”
剃掉……体毛……再来试一次?
“你在想什么?”华弥月甚至抱着被子往后退了一点:“你在发情吧?出去!”她震惊又害怕,觉得身体很热,觉得顾雪衣真是下贱,又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她的身体。
顾雪衣的乳房圆润又好看,好像很柔软……
下体看上去光滑而干净。
母亲叫她……剃掉……
华弥月抱着头,觉得自己一定要找机会远离一定有精神问题的母亲。她闻着顾雪衣身上的气味,很想摸一摸她的身体,但她咬着牙死死抓着被子不松手:“我对你没有兴趣,滚!”
“不行。”顾雪衣转过身去,用光滑赤裸的背部对着华弥月:“母亲叫我在这里待满一整晚。”她呼吸的声音有些沉重,华弥月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要不然,我……我去客房睡?
不,抑制剂!Omega发情的话,抑制剂完全可以……!华弥月突然找到了希望,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用颤抖着的手从里面拿出了那盒药,狠狠扔到顾雪衣身上。
顾雪衣拿起那盒药,看了看说明,意外地看了华弥月一眼,还是乖乖地把包装拆开,拿出一片药,吞了下去。
气味还是没有消散,华弥月又像上次一样,用被子把顾雪衣的身体包起来了。顾雪衣倚在床头,脸颊有些发红,她喘着气,用有些失神的眼睛望着华弥月,小声抗议道:“好热……”
', ' ')('真是下贱,就算有抑制剂都还想着那种事,就那么想被别人干吗?华弥月瞪了她一眼,心神不宁地闻着顾雪衣的气味,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去别的房间睡。不,这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凭什么要让给顾雪衣?她赌气地坐在床头,开始想,大不了再熬一夜。
顾雪衣看起来很难过,她像是要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几缕凌乱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
看上去无害又可爱。
“喂。”华弥月皱着眉叫她:“回你房间睡吧。”
“嗯……”她的声音已经迷迷糊糊的了,华弥月想,她今天一定跳了很多支舞,一定很累吧。毕竟应该会有很多人来邀请她,不知道秦澜有没有……
“喂!”华弥月突然有些惊慌,她摇着顾雪衣,强行把困倦的顾雪衣摇醒:“你今天有和秦澜跳舞吗?”
“唔……”顾雪衣发出了很小的声音,像是小动物一样,挠得华弥月心底痒痒的。Omega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用柔软的声音说:“弥月,让我睡嘛……”
华弥月觉得心脏一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深吸一口气,瞪着她:“你该叫我什么?”中学的时候,母亲让她们互相称呼名字,但华弥月非常抵触,命令顾雪衣在私底下都要叫她华小姐,这样华弥月才会有一种顾雪衣还是需要尊敬她、讨好她的外人的感觉。
很困似的顾雪衣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垂下头去,用疑惑的声音说:“……姐姐?”
声音轻得像是羽毛一样。
华弥月的心抖了一下。
她瞪着顾雪衣,对方却好像已经睡过去了。发情期的Omega怎么能这么放心地在Alpha的床上睡过去呢?她真的觉得对她没有兴趣的华弥月什么都不会对她做吗?还是说,就算华弥月真的强奸了她,她反而会很高兴呢?
姐姐……
华弥月望着就算睡着了还蹙着眉的Omega,终于还是去柜子里找出一张毯子,当做自己的被子,就这样背对着顾雪衣睡下了。
身体还是很热。
身后的少女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嘤咛。
很轻、很软。
华弥月抖了一下,绝望地发现,自己又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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