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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妹妹的选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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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弥月直到踏进家门时都还是气势汹汹的。

她觉得她该找母亲好好算账——今天这场糟糕到令人不敢置信的午餐会面可是把妹妹弄哭了。

她先是带着妹妹回房间,安排妹妹在床上休息一阵,然后才咬牙切齿地想要去找母亲理论。

但她没找到母亲,她先一步见到了华栾。

“你有看到妈妈吗?”她罕见地主动问道,对方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没有,她出门了。”

目标落空,华弥月在有些失望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她很快就发现,华栾和自己似乎处于同一种状态——她们都在因为母亲不在家而感到放松,真是太滑稽了。

华弥月长出了一口气,她看着华栾,有些犹豫。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华栾说,但她不确定对方是否会愿意拿出时间来陪她。华弥月自觉有一定程度的自知之明,她的Alpha母亲对她的态度十分微妙,理所当然地会不太想见她。

她在几秒的犹豫之后,还是打了退堂鼓。但对方见她这副态度,反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有什么事吗?”

华弥月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了:“嗯……那个,之前说的,实习的事情……”她总觉得就这样向自己很少联络的人提出请求非常难为情,但对方的态度却很自然,一点都没有为难她。虽然华栾在谈话的过程中,在一些细节上依旧显得有些僵硬,但她也尽量用了能让华弥月感到舒服的措辞。

实习的事情很快就说定了,华弥月松了一口气,心中又有了古怪的感觉:原来,她的另一位母亲,也并不是那么冷酷可怕的人。

母亲和华栾的关系不好,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因为各种利益而结婚,但只能一直维持冷淡关系的婚姻似乎不少。华弥月对双亲的情史没有任何兴趣,现在她只想好好地解决眼前的问题。

虽然她不太明白华栾究竟是怎样看待母亲的,但华弥月觉得也许自己只能试一试了。

在这件事上能帮上忙的,她也只能想到华栾了。

似乎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制止母亲不合常理的行为,华栾似乎也没有试图去做这种事。就算是在华弥月突然多了一个妹妹的时候,她也没有太惊讶的反应。

华弥月忍不住呆呆地盯着华栾看,对方似乎也看出了她有话想说,只是静静地等着她。在让对方等了一阵之后,华弥月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个……”她强迫自己开口说话,但却很难直接把话说出来,有些支支吾吾的:“你是……怎么看……妈妈的呢?”

华栾有些惊讶地望着华弥月。她在短暂的时间内想了很多很多,最终还是选择暂时沉默,无法直接回答。

这样问似乎过于笼统,华弥月想了一下,又更加小心地问:“你觉得,妈妈她……正常吗?”

在华弥月的心底,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正常人不会把小孩子当成人偶来操控和饲养,也不会强迫自己名义上的女儿去和亲生女儿做爱。

华弥月想起了顾雪衣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发情的样子,那时候的妹妹,看上去非常痛苦,一片黑暗中,顾雪衣赤裸着身体,在她面前哭着、颤抖着。看到那样的顾雪衣,那时候的华弥月只觉得非常暴躁,但现在想想,被母亲指使着做这种事情,妹妹一定很难过。

虽然小时候妹妹常常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但在华弥月的印象中,从上了中学时起,顾雪衣就很少哭了。稍微长大了一些的妹妹看起来安静又柔韧,感觉好像对她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母亲一直指使着顾雪衣贴过来,华弥月不知拒绝了多少次,她甚至烦躁地想过,顾雪衣会不会根本没有自尊心,否则有谁会在被拒绝过那么多次之后依旧带着刻板的笑容凑上来呢?

但问题根本不在妹妹身上。

妹妹也是有自尊心的,妹妹也是会因为屈辱和悲伤而伤心流泪的。如果不是母亲,妹妹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华弥月想到妹妹的眼泪,想到妹妹埋在自己怀里哭泣时发抖的身躯,就感到难过又生气。

对母亲那样言听计从的妹妹,想要的只是能够爱她的妈妈而已。

她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远比雪衣和顾女士一起生活的时间要长,无论是名义上还是事实上,母亲才是真正养育了妹妹的人。

那为什么,为什么……既然当时那么高兴地把妹妹带回家了,既然那么愉快地把顾雪衣收养了,那为什么,她不能好好地做妹妹的妈妈呢?

“你是怎么想的?”华栾长久地沉默着,华弥月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就算她意识到了对方也许不太想碰触有关母亲的话题,但她还是想要再试一试。

华栾沉默着望着华弥月,慢慢地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

近似于苦笑,饱含复杂的情绪。

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已经不言而喻。

“好。”既然对方和她的想法相同,那事情就好办了。华弥月深吸一口气,说:“我觉得她需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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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栾笑了一下,但她在几秒钟之后突然发现,华弥月没有和她一起轻松地笑出来。

她名义上的女儿,表情依旧是严肃的。

“……”华栾的脸上,慢慢地出现了惊愕的神情。她望着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的孩子,试探性地问:“你想……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吗?”

“不。”华弥月反而被她的问题吓到了,她皱了一下眉头:“我只是想……她大概需要医生。”

“精神病院”这个词令华弥月本能地感到有些畏惧,她觉得那似乎是充满惊悚、恐怖又或者是犯罪元素的作品中才会出现的地方。她只是想让母亲变得正常一些而已。

顾雪衣的事情占据了母亲的大部分精力,她关注妹妹远比关注华弥月多。这其实对华弥月来说是好事,她在之前甚至还在心底暗自感谢妹妹当了挡箭牌,让她能够脱离苦海。

直到现在,华弥月都不明白母亲向妹妹倾注的究竟是爱还是别的什么,她只知道,现在母亲的状态并不正常,这次回来之后,妹妹也变得有些敏感。华弥月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妹妹一直在安静地容忍着、包容着一切,但母亲一点都没有收敛,反而在雪衣一再退让之后变本加厉了。

母亲的期望一点都不切实际,也很荒唐,华弥月认为她必须和医生聊一聊。

如果有谁能说动母亲的话,大概就只有……她望着华栾,问:“你可以帮她预约医生吗?”

其实她对华栾的了解也不多,她对于对方的态度一点把握都没有。

出乎她的意料,华栾笑了起来。

这一次的笑,不是苦笑,也不是母亲脸上常有的,虚伪而礼貌的笑容。

“好。”她看上去居然挺开心的,她弯起嘴角,眼中居然有着几分期待:“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预约医生是很简单的事情,华弥月自己都能做到,她只是想知道华栾是否赞同她的想法而已。她在对方答应之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呼……”她看着华栾笑:“没什么,当然是告诉她,她需要去医院。”

华栾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啊,不错。”她只是说了简短的两个字,就紧紧地闭上了嘴,嘴角不断地向上翘着,像是在憋笑一样。

她看上去好像很高兴,又或者说……想要等着看笑话。

华弥月深吸一口气,很快就结束了短暂的会话。她牵挂着之前眼睛都哭肿了的妹妹,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卧室的门时,华弥月没有看见妹妹的身影,但闻见了妹妹淡淡的香气。她走进房间,很快就看到自己床上的被子隆起了一块。

也对,哭过之后会感觉很累吧……华弥月走近床边,发现顾雪衣抱着她的枕头,把脸埋在了里面。

妹妹睡着的样子、抱着枕头的样子……真可爱……

华弥月在床边坐下,只是看着顾雪衣的睡脸就觉得心脏怦怦直跳,恨不得拿手机把妹妹可爱的样子拍下来。

不,这样做也太像是变态了……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又看了顾雪衣一阵之后,慢慢地在她身边躺下了。

妹妹身上有好闻的香气,像是某种花香一样,幽幽的,淡淡的,非常诱人。

她忍不住凑得更近了一些,把脸埋在妹妹的发间。

雪衣的气味……真好闻……

虽然这样做也很像变态,但她可不是自愿的。妹妹占领了床上仅有的两个枕头,害她没有枕头用,那当然要赔给她一个适当的好位置才行……

华弥月尽可能轻地搂住了她,也闭上眼睛和妹妹一同小憩。她好像睡着了一阵子,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怀中的妹妹动了一下:“嗯……”

“姐姐……”妹妹刚刚清醒一点,就主动用双手搂住了华弥月的脖颈,把脸埋在她的胸前蹭了蹭:“嗯,姐姐……”

被妹妹埋在胸前的感觉有点奇怪,但并不讨厌。虽然胸部被碰的感觉有点奇怪……

华弥月刚想和她谈谈母亲的事情,就听到了顾雪衣带着疲惫和迷茫的声音:“姐姐,我好难过……”

华弥月有些惊讶,她看着妹妹,想,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让妹妹摆脱过去的阴影,这种事可不是睡一觉就能解决的。她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到顾雪衣接着说:“姐姐,可以摸摸我吗?”

这句话听在华弥月耳中,让她无端想到了很多很多。妹妹可爱的哼声和妹妹身体的触感在一瞬间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华弥月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强装镇定地问:“摸、摸什么……头吗?”

顾雪衣发出了小小的笑声,她抬起头来,在很近的地方侧躺着望着华弥月:“嗯……”她的眼中有着诱人的神色:“姐姐想要摸哪里都可以,想要做爱也可以……”

和妹妹抱在一起的感觉一点都不坏,但华弥月本能地感到有什么不对。

啊,就算妹妹还是感到伤心,也不该用这种方法……华弥月犹豫地看着妹妹,最后闭上眼睛,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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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衣乖乖地凑过来,靠在了她的身上。华弥月抱着她,轻轻地摸着顾雪衣的头,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没关系的……”她抱着妹妹,轻声安慰着她:“我会努力的……”

妹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华弥月想到自己决定要去做的事情,突然在心里打了退堂鼓。她虽然常常和母亲作对,但一直都不敢做真正有可能激怒她的事情,如果,如果……

但是,总不能让妹妹继续哭了吧?

华弥月想着中午的事情,就好想叹气。妹妹是为什么而哭泣,其实她也有头绪。

顾雪衣像是能选择的样子,像是被给予了回到亲生母亲身边的机会的样子,但她其实根本没有选择。

妹妹是四岁时来到这个家的。华弥月自己在四岁之前的记忆暧昧不清,记忆最深刻的也许是白色的卷毛小狗波比总是会舔她的脸,她还模糊地记得犬类柔软的舌头湿漉漉的触感,那时母亲总会很开心似地笑起来。除此之外的事情,她几乎都不记得了。她相信顾雪衣应该也差不多,就算记忆再好,四岁以前的事情,她也不可能记得像少年时期一样清楚。

充斥了妹妹的记忆的、构建了妹妹这个人的,是四岁之后十四年的生活。

在最重要的、最清晰的记忆之中,妹妹的妈妈,确实就是……母亲。

就算让华弥月自己来选,她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抛弃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母亲,回到曾经抛弃了自己的人身边去。这种重新开始听起来非常美好,充满了宽恕和希望,就好像某种歌颂人性和爱的戏剧中会出现的情节,但华弥月觉得,大概没有多少人会希望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成为没有瑕疵的完美戏剧。

如果母亲真的想让顾雪衣和顾女士和解,她们就不会等到今天才见面,顾女士也不会在见面之后又突然甩出一句那么唐突的话来。

这次见面非常仓促,顾女士也显得心事重重,华弥月相信母亲一定对她说了些什么。

对母亲来说,妹妹的感觉,就好像完全无所谓一样。

这是当然的,人偶、玩具、宠物狗,怎么可能会反抗,怎么可能表达出自己的感觉呢?

华弥月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抱紧了顾雪衣,轻声问:“想和妈妈好好谈一谈吗?”

妹妹的身体僵了一下,华弥月明白她可能有些害怕,其实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害怕。她摸着妹妹的头,用很小的声音说:“我是……姐姐。我会帮你的。”

顾雪衣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们沉默着相拥,过了好久,华弥月才慢慢道:“起来吧,快到晚餐时间了。”

母亲在很多事情上都像是有着强迫观念,比如午餐一定要在十二点十五分开始,晚餐则是一定要在七点整开始。如果提出早一点或是晚一点吃饭,或是时间到了,餐桌上人却没有到齐,她就会轻易地变得歇斯底里。

就算是华弥月不想吃饭,也必须在晚餐开始的时候乖乖坐在那里。就算只吃一口就走,母亲也不会生气,但如果华弥月不在,母亲就会变得异常愤怒。华弥月在中学的时候试过不去吃饭,自己躲在房间里反锁房门,结果,母亲指使家里的施工机器人拆掉了她的房门,然后把华弥月拖进了餐厅。

后来……后来,吃饭时间之前十分钟,一定会有机器人来敲华弥月的房门叫她去吃饭。

除此之外,母亲还有很多很多华弥月无法理解的规矩,她对这一切都无比痛恨,最后,她厌恶的一切都落在了顾雪衣身上。

以前她为此感到庆幸,现在她只觉得非常后悔。

她和妹妹慢慢走到餐厅时,母亲果然已经回到家,坐在桌前了。

华栾坐在母亲身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华弥月,脸上写满了期待。

华弥月觉得自己的腿好像在发抖。她咽了一口唾沫,和妹妹一起走到餐桌旁坐下。

今天的桌布和餐巾换了新的,是没见过的颜色和式样。白色的桌布上织了银线,而墨绿色的餐巾边缘织了金线,华弥月怀疑母亲出门就是为了这个。

晚餐开始之后不久,母亲便挑起了话题。她微笑着望着顾雪衣,问:“雪衣,和顾阿姨的午餐开心吗?”

“……”顾雪衣说不出话来,她呆呆地望着母亲,表情一片空白。

华弥月在母亲的眼中看到了期待与愉悦的神色,她几乎确信了自己的猜想——母亲对顾女士说了些什么,所以对方才会那么急切地说了那种话。

气血上涌,华弥月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笑着开口,替妹妹答道:“顾阿姨让雪衣和她回家。”

母亲有些惊奇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视线移回顾雪衣脸上,露出了温婉的笑容:“然后呢?”她的声音也很温柔,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或是焦急:“雪衣是怎么说的?”

她明明已经对答案胸有成竹了,但还是装模作样地逼迫顾雪衣说出她的的选择。

“我……”顾雪衣咬了咬嘴唇,用发着抖的声音说:“我……没有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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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母亲愉快地笑了起来:“雪衣是妈妈的女儿,怎么能跟着顾阿姨走呢,对不对?”

华弥月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来,狠狠地瞪着母亲:“你为什么要让顾阿姨来见雪衣?”

母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无辜与责备,脸上却还是温柔的笑容,就好像华弥月在无理取闹,而她在温柔地包容着自己的女儿一样:“又不是我要她来见雪衣的,是她一直不停地打电话给我,说想要见雪衣,说她很后悔。雪衣肯定不想见她吧,所以我就说了,只给她一次机会,如果雪衣愿意跟她走的话……”

果然是这样!华弥月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银质餐具和瓷质餐盘被震得相互碰撞,发出了轻微又清脆的声音。

但母亲只瞥了她一眼,一点停顿都没有地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话:“那就可以带雪衣走。如果雪衣不愿意的话,她就不能再见雪衣了,之后也要尽快搬家去新的城市。”

华弥月深深地吸着气,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想,就算雪衣看起来确实不想见顾女士,母亲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况且……

真正让妹妹痛苦的,其实就是顾女士的那个问题。

母亲是故意的。

她死死地盯着母亲的脸,母亲依旧温柔地看着她笑,像是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傻孩子一样。

“你是故意的吗?”过了好久,华弥月只能用气到发抖的声音,问出这样的话来。

“什么?”女人笑着,看起来又在装傻。

华弥月忍着把声量提高的冲动,又深呼吸了几次,才盯着母亲慢慢道:“雪衣很难过,你不知道吗?”

女人唇边的笑容好像更大了:“啊?”她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担忧地看向了顾雪衣:“雪衣觉得难过吗?和妈妈在生活在一起,不开心吗?”

沉默降临,在几秒钟的寂静之后,一声憋不住的轻笑声响了起来。

“噗……”华栾捂住了嘴,肩膀在不断地抖着。

母亲先是冷漠地看着她,接着又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伸出手去想要碰华栾的肩:“怎么了?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了吗?”

华栾非常自然地挡开她的手:“没,没事。噗嗤……”她看到母亲的脸,就又笑起来,好像看见了什么滑稽的东西一样。

母亲对这样的华栾投以担忧与怜悯的视线,就像在看脑子不太好的人一样。

华弥月看着自己的双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顾雪衣,对方也正呆呆地望着她。于是华弥月对着妹妹露出了一个笑容,想让妹妹安心一点,然后她转过头望向母亲,叫道:“妈妈。”

被叫了“妈妈”的女人带着慈爱的微笑回过头来,姿态优雅地望着华弥月,看上去完全是端庄而美丽的贵妇人。

华弥月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呼出。她站着,望着坐在桌子对面的母亲,用平淡的口吻道:“去看医生吧。”

母亲看着她,慢慢地歪了一下头。

她不知不觉站了起来,盯着华弥月的眼睛看了好久,才慢慢笑着问:“嗯?什么医生?”

“心理医生。”华弥月看着她,突然感觉心中的忐忑已经被一扫而空。

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当然,当然,她是了解母亲的。就算华弥月这样说,她也一定会认为是华弥月有某种精神上的问题。

母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困惑地看着华弥月,然后转过头去,对着华栾笑了一下:“你看,小月在说什么笑话……”

“啊,要去的话,我可以帮你预约医生。”华栾的语气非常轻松,这让女人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瞪着她。华栾带着讥讽的笑容望着她,又看了一眼华弥月,愉快地摊了摊手。

“……”她意识到了什么,她重新将视线投向自己的亲生女儿,对方脸上的表情异常坚定。

林瑶将视线慢慢移到了沉默的顾雪衣身上。

啊,当然……她笑了起来,笑容极尽温柔:“雪衣?”她用极为柔和的声音问:“雪衣觉得,小月说的笑话,好不好笑?”

顾雪衣呆呆地望着她,看上去有几分不知所措。

“雪衣?”女人充满期待地看着顾雪衣,温柔地催促道。

她知道,雪衣一定会给出令她满意的答案的。

雪衣是完美的,和小月不一样,听话又乖巧,永远都只会做正确的事情。比起小月,雪衣才更像是合她心意的女儿。

她知道,雪衣也是爱她的,这么多年下来,她们和真正的母女已经没有区别了,甚至比许多有血缘关系的母女感情都要更好。

所以,雪衣不能走。如果可以的话,小月也不能走。

如果小月一定要走的话,至少要留下雪衣。

她倾注了不知多少心血才将孩子养大,但她从未想过,就算养育孩子也会遭到背叛。

她的妻子离开了她,女儿也想离开她,现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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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最小、最可爱的雪衣都快要失去了。

雪衣是聪明的孩子,一定会满足她的心愿,配合地笑出来的。

但仅有沉默在蔓延着,雪衣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眼中有着近似悲伤的情绪。

这样的眼神令她感到有些不安。以前小月会这样看她,有时,雪衣也会这样看她,但只要她坚持自己的想法,这样的眼神总会慢慢消失的。

……对,华栾也曾这样看过她。

这对她来说,是象征着不祥的眼神。

顾雪衣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她望着自己的母亲,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

“妈妈……”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她安静地望着母亲,过了好久,才用细细的、带着忐忑的声音道:“我……妈妈如果想去的话,我也会陪妈妈去的。”

“……”林瑶看着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慢慢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林瑶谁都没有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拿起餐具,冷漠地开始继续吃她那份已经凉了的晚餐。

啊,全部都结束了。

她想,她连自己最后仅有的一切,都彻底失去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她此刻,依旧感到与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感到不敢置信和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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