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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正式送走了龙城的夏天,也迎来了多风多雨的十一月。夜幕降临,嘈杂的城市笼罩在细碎的雨雾中,模糊了远处霓虹灯的光线。
隆廷资本十五楼,李真已经做好了下班的准备,在西装外套上了厚厚的大衣,拎着雨伞和公文包,站在电梯间。他天生体温低,又特别怕冷,所以还在秋天,就已经戴上了围巾和手套。
他在看手机。微信对话框里,最后一条信息是今天上午八点,自己在办公室坐定以后,发出去的"醒了吗?"。
李真微微皱眉,不高兴地抿了抿嘴。他退出微信,又看了一眼通话记录,确定自己没有漏掉一通未接来电。
难道真生气了吗?从昨天晚上开始,信息也不回,连电话也不接。
这小子.....
李真暗暗磨牙。
他正郁闷着,伴随着“叮咚”的提示音,电梯门缓缓打开。李真正抬步要进电梯,忽然被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一巴掌拍在肩上。
“......!!!”
“哎哟,李真真!一起走啊?映海他们都在楼下等着呢。”
男人的笑声十分雄厚,身材长相也很符合黑社会大哥的形象。浓眉大眼,梳着大背头,壮硕的胸肌几乎要撑破衬衫,浑身上下都透露着阳刚之气。
“我靠......老陈!你想把我扇死啊?”
李真毫无防备,被老陈的无情铁砂掌扇得一个踉跄,差点直接在电梯里趴下。
“哈哈哈,是你生疏了!”老陈跟着他进了电梯,“哪天上馆子里练练?看你这弱不禁风的。”
李真把散开的围巾重新围好,做了个“停”的手势:“跟你练,我找揍啊?”
老陈哈哈大笑:“我哪敢揍你啊,你可是我.....”
“停!”
他“弟媳”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李真便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举起拳头作势要锤他。
老陈显然也知道这是李真的痛点,戳不得。他服软地点了点头,笑咪咪地给嘴巴拉上了拉链。
李真瞪了他一眼,转身按了电梯楼层按钮。
然而老陈安静了没两秒,便又忍不住道:“你俩到底咋回事啊?还闹分手呢?饭都不能一起吃?”
李真像是料到了他会追问,无力地重复道:“真的分了。彻底分了,不是闹。老陈,我怎么感觉,全世界就你最关心我的情感状况啊?”
老陈,全名陈文川。
老陈比兰景东还大几个月。他的父辈年轻时就跟着兰景东的父亲混,是隆廷会的名副其实的二把手,所以老陈也从小就被教育要把兰景东当成少东家尊敬、辅佐。
兰景东当年刚把李真带回隆廷会的时候,常有人看李真不顺眼,明里暗里找他麻烦。一开始骂他最狠的人就是老陈。他不爽李真,连带帮会里跟他亲近的年轻一代也屡屡给李真使绊子。
——少东家喜欢男的,这也不是不行。但李真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兔子,属实配不上少东家这样的真男人。
当时跟老陈关系不错的几个小太妹都在追星,放着眼前顶天立地的真汉子不要,去追把眼睛画得跟狐狸精一样、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娘们儿韩国人。老陈不过在她们盯着MP4里的视频“呀呀”疯叫时点评了一两句,就被几个小太妹挠得直喊救命。
李真第一次来隆廷会的时候还在上大学,被小太妹们像赶鸭子一样追着撵了几条街。
老陈问她们,是不是也对少东家往家里领的人不满意。谁知道小太妹还没回神,嘴里还念着什么“哇...鼻梁好挺好秀气,一笑还有小虎牙,眼睛亮亮的也太可爱了!”之类的胡言乱语。
老陈又问了一遍,被打扰的小太妹眼睛一瞪,道:“少东家爱跟谁好跟谁好,姐几个追着看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花美男,小可爱!懂不懂?”
老陈何止没懂,他简直一万个纳闷!花美男?看那又白又弱的样,老陈怎么看都觉得李真就是一小孩儿。
他们当时都以为李真横竖就是来隆廷会走个过场,表明一下夫唱妇随的决心。过了半个月,他们隆廷的一批货被仓园的狗逼截了,两批人在码头对峙,眼看着就要开始动真格的了。
兰景东虽然不认隆廷会少东家的名头,但打架的时候从来没缺席过。老陈边躲刀子边看着兰景东远远地下了面包车,心里顿时放松不少。谁知道兰景东下了车以后没直接过来,反而牵着李真的手,把李真也牵下了车!
少东家真是色令智昏、猪油蒙了心!这狐狸精是给少东家下了什么蒙汗药?兔儿爷就该在金屋里好好呆着,来这添什么乱啊!老陈气得抡刀子的力气都大了不少。
谁知道,这小家伙虽然看着瘦,但却是个能打的。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少东家的小媳妇还真就是个不要命的,打起架来根本不怕死,一场混战下来,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变成了湿淋淋的红衬衫。他自己的血混着别人的血,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淌,看得老
', ' ')('陈都怵得慌。
也是从那时候起,老陈跟李真的关系慢慢好起来,最后变成了最铁的兄弟。——不,不能说是兄弟,是关系和亲兄弟一样铁的“大哥”跟“弟媳”。
后来老陈才知道,李真十多岁的时候不小心杀过人,然后他心理上就一直有点问题。
少东家的意思是:让老婆多接触接触这种事,慢慢就习以为常,没有阴影了。
谁知道,时过境迁,李真的心理阴影好像是没有了,跟兰景东却也掰了。
电梯下行至一楼大厅,两人一起往外走,老陈摸着下巴,还是多嘴了一句:“真啊,你哥我还是盼着你俩能在一块。这都在一起多少年了,突然就闹分手,一闹就闹了这么久。这老夫老妻的,凑合过不就得了,非得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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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你又给李真灌输那一套!”
冉子衿和兰映海就等在电梯间,正好听见了老陈这句话。冉子衿像个护犊的老鹰,拽过李真,不爽道:“怎么就非得跟你老大在一块啊?我跟兰映海哪天过得不开心了还准备离呢!他俩又没结婚,分了就分了呗。”
兰映海无辜中枪,哭笑不得道:“走走走,出去说出去说,这在你们公司楼下呢!”
几人热热闹闹地往外走,李真道:“文涛人呢?”
兰映海答道:“外面呢,今天他开车。”
李真奇道:“文涛开车?他不是最烦开车了吗?”
冉子衿道:“......我都不想说他是我朋友!他在追咱们马上要去的火锅店的老板,特地开了他的劳斯莱斯幻影。看他穷显摆那样儿,丢人啊丢人......”
她吐槽完,转向李真,问道:“真真,你不是跟我说今天有约,来不了了吗?怎么又有空了?”
李真耸肩,指了指手机,无奈道:“想约的人没理我。算了。”
几人出了公司,果然看到了那辆装b度爆表的劳斯莱斯幻影。文涛降下车窗,b感十足冲他们昂了昂下巴,示意他们上车。
他们几个跟文涛打了招呼,冉子衿趁兰映海和老陈都上了车,小声追问道:“是之前那个小帅哥吗?”
李真点了点头。
“他不追你追得很勤吗?怎么突然不理你了?”
李真慢吞吞地摇了摇头,看得出来有点沮丧:“本来想找他吃饭的,没接我电话。”
冉子衿还想说点什么,文涛从驾驶座里伸出头来,火烈鸟一样的粉毛闪瞎了路人的眼睛:“两位老板,快点上车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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