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者无疆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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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套路,他的双拳这时本应是击晚媚胸口的,可却不由自主转向,右手作勾,哗啦一声撕破了晚媚的小裤。

晚媚见状发笑,神隐忽一声扫过他下体,道:“原来你也会硬,我还真以为黄大侠洁身自好呢。”

黄喻低头,看见自己分身已经将长衫高高支起,脸一下红到耳根,连忙运气平心。

最后欲望平息,他维持了一个君子的体面,却葬送了性命。

若论武功,他是稍胜晚媚一筹,可他的‘正气拳’讲究大开大阖,胜就胜在霸气。

如今十分霸气里面倒有三分要分心来克制欲望,他的拳法大打折扣,终于在第两百招时输给神隐鞭,被鞭尾卷住右臂,借力卸下了一只胳膊。

鲜血冲天而起,他捂住伤口连连后退,开始高声呼唤:“来人!”

没有人应声,他每天在花园里狮吼,家里人都怕震聋了耳朵,一早躲的远远的。

最后时刻来到,晚媚勾起唇角,神隐鞭力含千斤,从他前胸锥入,最终破体而出。

黄喻轰然倒地,脸含怨愤,一幅被奸人算计的表情。

晚媚蹲下身来,摸到他已经没有鼻息,于是拿他衣角擦干净鞭身上血迹,穿上衣衫,又将鞭收进红魔伞中。

“觉得冤是吗。”她拍拍黄喻脸颊:“是男人就都有欲望,可是黄正义黄大侠您非要觉得自己是神,那也没办法。”

“老爷老爷!”园子外头管家突然奔了进来:“中原群雄到了呢!您快去…”

晚媚于是施施然站了起来,撑着她的红伞走到管家跟前,白玉般的食指一指:“那,你家老爷在那里,假山后头。”

管家不停眨眼,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居然就让她擦肩走出了花园。

等走到假山后,看见一地血迹他才回悟过来,连忙抱住老爷扯嗓子直喊:“抓凶手啦!有人杀了老爷!”

他怀里的黄喻这时动了动,居然睁开双眼吐了口血沫。

“我没死。”他一只手抓住了他管家衣领,将他衣领染的通红:“那个…那个妖女被我龟息大法骗了,快…快去拿我的千年人参来。”

同一时刻,鬼门刑堂,小三被落了梅花蛊,脸颊两侧红斑点点,倒真像初春的五瓣红梅。

“这个蛊虫很有趣。”刑风还是温文的笑,拿铜盆来接住小三吐出的血:“一开始脸上一瓣梅花,一天只吐一碗血,五瓣便吐五碗,很雅趣别致。”

姹萝打了个哈欠:“没意思,整来整去不过是吐血。你快给他解蛊吧,省得蛊虫入肺太深,到时候治不了。”

刑风的脸开始苦了:“那么门主,您觉得什么样的蛊虫才有意思呢?”

“以前老门主给你下的蛊。”姹萝抬起眼,里面烧着很深的痛色:“那个连蛊王也不能克制的蛊。”

刑风沉默,头深深下埋,指甲掐进掌心皮肉。

不错,前任门主曾给他下蛊,蛊毒至今还折磨他,不死不休。

一种很稀有的无解之蛊,只要他对任何人起了欲念,哪怕是一丝一点,就会痛不欲生,如被炼狱之火焚心。

记得那时他中了蛊回转,姹萝也遭凌辱高烧不退,牙关打战通身颤抖,要他抱着她取暖。

他抱着她,寂静一夜,清早时姹萝高烧褪去,可他早被蛊虫折磨的人事不醒,满唇都是牙齿咬下的血洞。

“我如今是比太监还要太监了。”记得醒转时他说了这么一句,好像风轻云淡。

可他知道这句话其实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从此姹萝心性大变,一日日狠毒乖张如暗夜修罗。而他,作为修罗的影子,也只好同坠地狱。

“你是说‘色戒’?”遥想至此刑风抬头,看住了姹萝:“你要我给他也下色戒?”

第九章灰(下)

“是。就是色戒。”姹萝挑起小三下巴,笑的无比璀璨:“你给他下了,我就将他还给他主子。”

“我没有。”一旁刑风突然斩钉截铁,抬眼目光灼灼。

“就是有也不会给。这世上不应该再有第二个刑风。”见姹萝回身他又加了句,温和却坚定。

姹萝渐渐定身,双眼瞬也不瞬看住了他。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将近十年来,刑风第一次拂她之意。

说不清是悲凉还是愤怒,姹萝挥起衣袖,袖角携带内力,‘啪’一声扫上了他脸颊。

这一记耳光响亮,刑风往后退了两步,依旧没放弃他神色里的坚持。

两人对恃了有一会功夫,姹萝到底还顾念旧情,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石床上面小三这才撑起身来,摇摇晃晃立起,是要跟姹萝回去。

“我跟你打个赌如何?”刑风跨前一步挡住他去路:“赌你会不会真心对你主子。如果到头来你是真心,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小三冷眼看他,又冷冷回答:“奴才不知道刑堂主在说什么。”

“赌不赌由不得你。”刑风将手拢进了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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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我只是想看看,命运是不是真是轮盘,一切都会重复。”

同一时刻,正义山庄。

吃过了千年人参的黄喻被人抬到议事大厅,身上鲜血已经流了过半,可眼眸却是精亮,为自己能慷慨赴死而心生兴奋。

议事厅里坐了十三个人,都是各门派的首领,受他邀请而来,其中方歌坐在右手首位,还是穿着他惯常的灰衣,神色寡淡。

黄喻刚一落座就伸出他的大手,止住众人探询他伤势,开场开的掷地有声:“黄某为妖女所伤,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口气也是要为武林而吐!我黄某一生正义,绝对不会让方歌这种败类继续做我们的盟主!”

此话一出群情沸腾,方歌则是十指交叉沉默,似乎一切早在意料。

秦雨桑出事以来,黄喻就一直在调查他,种种证据也确实对他不利。

果然,第一个被提及的就是秦雨桑,那头黄喻拿出证据,问他问的义正严辞:“有伤口为物证,静海寺的方丈和秦雨桑妻子为人证,是你杀了秦雨桑,你承不承认!”

方歌苦笑,知道无从否认,于是继续沉默。

黄喻以为他已经服罪,一时情绪高昂,忙又摆出了别的罪证。

韩修死后,韩?心灰,于是将家族产业托付方歌打理,自己专心报仇和照料嫂子。这件事到了黄喻这里,就变成方歌谋害韩修夺他家产。

寿筵上沈墨被害,其实方歌就是主凶,目的是为了那株挂剑草,这是黄喻刚刚才从晚媚那里得出的结论。

如此这般件件桩桩,物证摆了满桌,黄喻说的痛愤,众人听的心寒,只有方歌依旧淡定,到最后灰衣一掠人站了起来。

“我只能说我会给大家一个解释。”他站到大厅中央,灰衣似乎能平定人心:“会证明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你不需要再解释!”一旁黄喻的巨手劈上了红木桌,顿时声惊四座:“方才你还派个妖女来刺杀我,我一个将死之人,难道还来冤枉你不成!”

这一击他拼上了全身气力,前胸和右臂的伤口应声破裂,血如飞花四溅,将他身下的太师椅寸寸染红。

千年人参吊着的那口气断了,他就维持那一个怒目的姿势死去,魂灵仍瞪着方歌。

黑是黑白是白,他的确一生刚正,为他的正义付出了一切。

椅脚上的血仍在流,缓缓漫过青砖,红的让人心惊。

一个人以生命和热血做代价,来斥责另一个人邪恶,那么这斥责绝对够分量。

众人中有人第一个拔出了刀,刀尖对准方歌,摆明自己立场。

方歌剑鞘中的苍龙剑长吟,是在提示主人周围有杀气。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误会看来已经不可避免。

大厅中这时却突然起了幽光,冬末时节,竟然有大片萤火虫从天而降,明明灭灭好似下了一场银雪。

众人瞠目,还不曾回过神来那银雨已经转向,‘忽’一声全都没进了众人身体。

一串荧火在自己皮肤底下流窜,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全都拔出兵刃,对准了安然无恙的方歌。

只有他无恙,荧蛊单单放过了他,这又是一个多么有效的挑拨。

方歌抬头,灰衣振动苍龙剑长吟出鞘,飞身掠上了屋顶。

屋顶晚媚连忙抖开神隐,可还是敌不过苍龙剑气,被剑锋削下一缕头发,并且在右耳割下了一道血口。

一招即定胜负,方歌显然也认出了她,将剑横在她颈间,问的端凝:“你家公子到底要什么,除了挂剑草,他到底还要什么!”

晚媚目光流转,却不看他,只是看着脚下朗声发话:“你们方才中的是七步银魄,哪个不怕死的就走七步看看。”

下面有人不信邪,偏偏走了七步,果然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七步银魄,这样能够同时制住十二位高手的暗器,晚媚当然是没有,这世上也未见得有。

方才从天而降的只是荧蛊,无害的荧蛊,而倒地这人则是乔装的二月,不过是在做戏。

可这出戏却能诓人,高手们性命珍贵,果然都不动了,全都原地盘膝,准备运气逼毒。

一切安排停当,晚媚才冲方歌微微一笑:“我们公子想见你,如此而已。”

方歌冷哼,剑锋割进了她皮肤:“我若跟你走了,就是跟你合谋,我看起来有这么傻吗?”

“那随你。”晚媚将手一摊:“你可以留下来,也可以杀了我。不过我提醒你,我可没带银魄的解药。”

野外荒地,天色渐暗,却有人在一片野坟间支起了桌子,还拿一只红泥小炉暖酒。

远处有个红点渐近,随从忙回了声:“来了。”

公子于是带上人皮面具,提起酒壶倒了第一杯酒。

“天寒地冻,方盟主喝杯酒暖暖身吧。”人到跟前时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方歌看着他,最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喝了,那么还请公子赐给银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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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一旁晚媚莞尔:“那些人根本就没中毒,我只是拿荧蛊耍了个把戏,想不到连方盟主也信以为真。”

方歌闻言猛醒,也不再多话,一转身就要离去。

公子这时倒了第二杯酒,一边缓声问他:“怎么你不想知道秦雨桑是怎么死的吗?”

方歌的脚步顿住了,心底里的钝痛又涌上来,一下攫住他心。

秦雨桑,这样一个痴人,他的确有愧于他,整整的利用了他二十年。

而身后这人正在讲他是如何丧命,原因还是一个痴字。

“到最后他也不肯害你,就算他不把你当神,也是当作了朋友。”事情经过说完后公子加了句,陈述语式,没加任何感情。

可方歌却心潮狂涌,灰衣不再平静,将苍龙剑一把拔了出鞘。

“我不配做的神,也不配做他朋友。”和着这句话苍龙剑狂奔,苍青色的剑身直追公子眉心,如卧龙冲天一怒。

公子手边没有兵刃,只好随着剑气急退,玄色大氅迎风兜开,里面裹着一个瘦削颀长的身体。

苍龙剑看似占了上风,晚媚有些着急,从伞柄里抽出神隐,却被那随从一把按住了手,示意她稍安毋躁。

晚媚有些狐疑,只好惴惴看他们缠斗,看公子如一片黑蝶附在苍龙剑上,仿似缥缈无力,却让苍龙无处施威。

约莫五十招后公子终于发难,在苍龙擦身的那刻手指夹住了剑尖,接着寸寸往上,右掌翻飞,一记印上了方歌胸膛。

方歌应声落地,苍龙剑在他手间,居然也寸寸断裂,被公子夹成了一堆废铁。

这一败败的彻底,方歌垂眼,虽然懊丧却没有不服。

公子这时也落地,裹紧大氅,端起那杯酒来到他跟前。

“我若说的对,你就喝一杯,如何?”他将酒杯递到方歌手间。

方歌接过酒杯到矮桌前落座,公子点了点头,也盘膝坐下,伸手到小炉前烤火。

“你因为当秦雨桑是朋友,所以才不告诉他实情,希望他一直天真,不明白自己只是个工具。”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方歌眼眸黯淡,抬手将酒饮尽。

“我已经给了你挂剑草,放了这女子离开,已经向你妥协,你为什么还要紧逼不放。”喝完后他咬牙,冷冷瞧住了公子。

“最近武林死伤惨重,你做这个妥协无非是想向我示好,寻求共存的办法。”公子又抬手替他倒了一杯。

方歌又是一饮而尽:“可是你根本不想谈判,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那鬼门到底想怎么样!”

“就算谈判成功又怎么样。你会遵守约定吗?你不过是想要时间,想等摸清我底细并且积聚好力量后,将我一举歼灭。”

“方歌方盟主,这十二年来你一直在妥协,不断背信,耍手段钳制他人,利用自己最好的朋友,插手盐业赚了大钱,我没说错吧。”

方歌苦笑,没有否认的意思,抬头连喝了两杯。

公子近前又替他满上:“可是也正因为有了你,武林才富足安定,十二年来死的人比过去两年还少,你的确是个人物。是个不黑也不白,灰色的人物。”

天色这时彻底暗了,方歌抬头,额角一缕白发落了下来,这才发现公子的眼眸没有焦点,和自己说话的人竟然是个瞎子。

黑是黑,白是白,这世界哪会如此泾渭分明。

他若侠义无双好比黄正义,那么武林早就和朝廷以及所谓非正派血拼不知多少次,以鲜血人头来成就他磊落光明。

“这么说你倒是了解我。”他将杯高举:“为这个我敬你。”

公子颔首回礼,又拿出两只瓷杯,一只墨黑一只纯白,满满斟上了酒。

“黑杯子里面落了蛊,你喝下去,就会听命于我,我自然有办法证明你清白,你还做你的盟主。白杯子里面是穿肠毒药,你喝了就等于拒绝我。”斟满后他还是缓声,做了个请的姿势。

方歌笑了笑,伸出右手,手掌安定并没有颤抖犹豫。

“碰巧我属狗,喝下这杯后也就做了你的狗。”他碰了下黑杯子,最终将白瓷杯齐眉高举:“敬阁下,很抱歉我虽然不黑不白,可也无意做条狗。”

第十章流光(上)

对于这个结果公子似乎并不意外,沉默着听方歌将酒一饮而尽。

“上好的竹叶青,多谢款待。”喝完后方歌缓缓起身:“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公子将大氅裹的更紧,声音依旧冷漠:“我想你应该在这里等死。”

“我不觉得。”方歌摇了摇头:“你若想要我死,有很多种法子。我一死自然就做不成盟主,你又何必这么费尽周折的来赶我下台。”

公子的兴趣似乎来了,双掌交叉握在一起,人微微前倾:“我是为了控制你,让你失势后好投靠我。”

方歌也凑近前来弯腰:“如果我愿意做狗,你握着我杀人的把柄不公开,不是更容易控制我。这么简单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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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我想公子不会不明白。”

公子闻言沉默,方歌脸上的笑意扩大,将那只黑杯高举,反手倒在了桌上。

矮桌上涌起细小白沫,这一杯竟然才是毒酒。

“多谢公子器重。”将杯搁下后方歌朗声,接着将身立直,竟是负手扬长而去。

红泥小炉里火苗未灭,公子摘下人皮面具,在这微弱火光里露出了笑意。

“你说我为什么放他走?”他头也不回发问。

随从连忙回答:“我猜公子是在白杯子里面落了蛊。”

公子但笑不语,将头偏向晚媚。

晚媚躬身,在夜风中凝声答道:“方歌的确是个人物,武林有他做盟主不好对付。可公子也不想他死,怜惜他是个人才。所以才想办法赶他下台,又留下他一条性命。”

“是啊。”公子叹了口气:“他刚才若选了黑杯子,就证明他不过就是条贪生怕死的狗,没有再活着的必要。狗我已经有很多,不缺他这条。”

“我也不会给他下蛊。”他抖了抖衣衫立起身来:“一条蛊虫就能控制人心,只有姹萝这种蠢材才会这么想。我要他方歌来日心甘情愿臣服于我。”

“只是他比我想象中更有头脑,居然能够看穿我不想杀他。”一阵短暂沉默后他又道,眯起了眼,抬手示意回转。

晚媚没再发话,一直跟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晚媚抵不住困,迷迷糊糊的盹着了。

依稀中听见响动,她睁开双眼,看见公子坐的笔直,正吃力的呼吸。

过一会呼吸平顺了,晚媚忙倒了杯水递上去,他握在手里,还没递到唇边竟然已经开始打盹。

几个颠簸之后他靠住了晚媚,开始在短暂的梦里喃喃自语:“娘,你总得给我时间,我很困,想睡一会。”

回到鬼门之后,晚媚很长时间没再见到公子,时间便如流光飞逝,很快就入了春,晚媚整整十九岁了。

可惜生日这天小三不能替她煮面,人正从姹萝那里出来,提着一篮子鲜红的草莓。

进了绝杀院之后,他看流光正坐在一棵桃树下,很是闲适的品着青梅酒,于是低了头慢慢走近。

流光的眼里是只有那篮草莓,瞧也不瞧他就挥手:“你回去替我谢谢门主。”

小三转身,她却突然又发话:“等等,我问你,今天一共得了几篮子这东西,都送给了谁。”

“一共得了两篮子。”小三低声回答:“一篮门主留着,一篮送来给您。”

流光心里欢喜,本来不爱吃草莓的,也拈一颗入口,道:“看来我在门主心里分量还是超过刑风。”

“那是自然的。”一旁她的影子风竹连忙给她满上一杯:“主子替门主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刑堂主哪里能比。”

流光心情大快,正想自夸几句,却听见小三温吞吞说了一句灭人兴致的话。

“那也未必。”他道:“门主也许当刑堂主是自家人,自家人是什么都好。只有外人才需要笼络。”

流光的手僵住了,指尖半颗草莓被她捏碎,流下淡红色的汁水来。

“那依你看,我只能算门主的外人喽?”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汁水,眸里凶光一闪。

小三还是温吞吞回她:“门主已经在物色新绝杀人选,可刑堂主还是稳如泰山,他才是门主想要一生长伴的人。”

一旁风竹听他越说越是离谱,上前来一脚将他踹翻,又连扇了他十几下耳光:“你这样离间门主和我主子,莫非是皮痒了,想到刑堂走一遭。”

小三冷笑,一副泯然无畏的腔调,流光打量他,慢慢弯腰盯住他眼:“门主真的在选新绝杀?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昨天门主给我下了噬心蛊。”小三抬头:“几个月来第一百种蛊虫,我每天活在炼狱里,时时刻刻都盼早死,自然的就不再那么忠心。”

“那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一点也不许漏。”流光一把抓住了他衣领:“你放心,我这院里的鬼眼已经被我买通,不会跑去告密。”

次日正午,春光正好,可姹萝房内还是一片幽暗,刑风弯腰,正在观察小三噬心蛊的状况。

“蛊虫已经成活了。”他道,右手抚上小三胸膛:“我只需在媚杀姑娘身体里种一条引虫,那么两人只要靠近一丈之内噬心蛊就会噬心,离的越近痛苦越甚。”

姹萝拿手指绕着头发,挑起眼睛看他:“噬心蛊虽然让他痛苦,可却不像色戒让他丧失男人的尊严,我的刑大堂主,你还真是慈悲。”

刑风笑了笑,拿起木梳梳上她头发:“你这头发有些涩了呢,要不要洗个头,拿玫瑰油泡一泡?”

姹萝点头,于是男仆拿来水盆,刑风挽起袖子,让姹萝仰卧在自己腿上,替她将长发浸湿。

正是温存的时刻外头通传流光来见,姹萝挥挥手,示意让她进来。

流光是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手捧着胸口,脸色不寻常的绯红,呼吸很是急促。

刑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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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立时凝重,伸出手来搭了搭她脉象,急声道:“你是不是又用了血蛊,现在情况很糟,怕是要走火入魔。”

姹萝闻言起身,长发上温水滴答下落,看来也的确有几分着急,道:“你内功修为不在我之下,武艺更是鬼门里面数一数二。我早说过你体热,不能也不需要再用血蛊,你这是怎么回事。”

流光看来是痛苦的很,握住姹萝的手,许久才说出来一句:“救我,姐姐一定要救我。”

姹萝回头看了看刑风,刑风连忙回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将蛊虫取出来就成了。”

流光的脸立时苦了,手也有些发颤:“可是据我所知,要取出血蛊,是要把身体里面血放尽的。”

刑风抿了抿唇,双手紧紧交握,过了好一会才说了声未必。

“未必要把血放干。”他道,深吸了口气:“你把衣服脱干净,我替你将蛊虫取出来。”

一旁姹萝握住了他手,他将头低垂,笑的有些苦涩:“只有我一个人会取蛊虫,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姹萝将信将疑的放开了手,刑风缓缓跪地,两根手指搭在了流光颈间。

流光的呼吸益发粗重,人早已平躺在地,衣服除尽了,玉色肌肤隐隐泛光。

那种深入骨髓的刺痛又来了,刑风屏住呼吸,将手指移到流光胸前,开始催动真气。

浅青色的血管下几条蛊虫微微凸起,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就没了踪迹。

刑风指尖扫动,从流光粉色乳尖掠过,最终在她右乳下方划开一条小口,真气卷起涡旋,想把蛊虫逼出血管。

只差一点就成功了,蛊虫已经露出伤口,现出暗红色一角,可最终还是挣脱控制,象尾鱼一样潜回血管,转瞬就没了踪迹。

刑风的脸孔煞白,冷汗浸满额头,又接连试了两次,每次都功亏一篑。

流光这时痛苦的弓起了身子,一把勾住他颈脖,温软的ru房贴近他胸膛,在他耳边炽热呼吸,缓声道:“每次云雨的时候,这些蛊虫都会特别活跃,一个个浮上来,不如…”

象被一记重锤击中心房,刑风身子轻轻摇晃,不过还是朝姹萝点了点头。

姹萝眼内缓缓流动七彩,朝小三伸出一根手指:“你,去服侍流光主子。”

小三听命上前,拿了水盆旁的玫瑰油,在掌心搓匀,又滴几滴到流光的ru房。

室内浮动淡淡芬芳,流光的ru尖立起,小三在那上面揉圈,香油的湿滑增进快感,房里很快响起流光的第一声嘤咛。

刑风咬牙,右手也按上她心房,感受血管里蛊虫似有若无的涌动。

粉红色的蓓蕾,外圈是略深的ru晕,雪白柔软的胸,如浪般涌动,最终将快感推叠到粉色蓓蕾上盛放…,这一切的一切撞进他眼,象把燎原之火将他点燃。

蛊虫的踪迹不见了,他的男gen在跃跃欲试,欲望象一枝射日箭射中他心,他张开口来,一口鲜血吐在流光胸前,在那里开了一朵碗大的血牡丹。

姹萝的眼里也应声涌出一片赤红色,身子绷的笔直,最终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一把拎起小三头发,将他脸埋进流光私|处。

“不要前戏只要高潮你懂不懂。”她恨声,手下不自觉用力,撒手时掌心握着小三一簇头发。

流光的身下一片殷红,竟然是葵水来了,小三本能的仰头,却被姹萝更深按下,几乎就要溺毙。

咸腥和苦涩涌进他口鼻,他卷起舌头,以为自己已经麻木,可心还是裂了一条缝,仿佛正流出眼前这样暗红色的血液。

胃里狂浪一样翻涌,小三吸气绷紧身子,将那口血咽下,舌尖抵住花芯颤动,手指又探进深处,在里面翻转抚触,寻找极乐点。

流光的身子颤栗,脸是益发红了,双手向后伸直,胸高高向上挺了起来,呜咽声便如细线时断时续。

极乐点终于找到,一枚铜钱大小的光滑凸起,小三弓起中指,向下重重一按。

流光张口,吐了声极低的呻吟,血管里却突然起了微浪,有几十只蛊虫应声而动,在她身体四处游走。

“帮你去了两条应该就可以了。”刑风艰难的开口,指尖抵住她一根血管,将里面两条蛊虫困住。

小三的动作这时益发激烈了,舌尖的刺激不曾停过,单指又改成两指,在极乐点上疯狂摩擦。

流光的心飘到了高处,高高吊起又急速下坠,最终落到一个极尽旖旎灿烂的所在,在那里开成一地繁花。

hua|丨穴开始往里抽缩,象嘟着的嘴,这个高潮强烈而持久,很久都不曾褪去。

经血还在继续流淌,肮脏的血腥的滋味,加上汗味情欲味,交合在这时变得邪恶而更具诱惑,刑风的指尖微荡,***已经无声无息立起,紧紧顶住了流光Ru房。

色戒蛊虫已经在他身体十几年,早已入了心肺,这时也跟他的欲望一样疯狂叫嚣,在他身体里落下一记重锤。

痛苦象花盛开,锥破他身体灵魂,他的眼前一黑,指尖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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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方向,又让血蛊在最后关头逃脱。

眼前的人影层叠,脸孔仿佛变了,是十九岁时略带稚气的姹萝,脾气很坏,总喜欢立眉。

他伸出手,想抱她满怀,最终一口鲜血却狂涌而出,在流光的身体上铺开了一条血练。

第十章流光(下)

这一口血吐了刑风却是清醒了,抬头看了眼姹萝,脸色苍白说了句:“重来。”

姹萝定定看他,心间千般滋味涌过,轻轻回了句:“不必了。”

“不必了。”她又将这句话重复,声音扬高,右手宽袖横扫,一下将刑风击晕。

流光慢慢撑起身子,眼波里有三分酸涩,剩下都是失望。

肆虐的真气顶撞上来,一股咸腥涌上喉头,她咬了咬牙,又将它咽下。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姹萝在她和刑风之间已经做了选择,也不在乎她走火入魔失去武功,她的确只是道易逝的流光,从没进到过姹萝心底。

抱了最的希望,她起身捉住了姹萝的衣袖:“或者你可以替我将真气引回正道,我…”

姹萝低头,拿软布替她擦干净身上血渍,语声也是一样的温柔:“我也想的,可惜我内功未必强过你,如果强求的话,反而会让你我两个人都受伤。”

流光的心瞬时凉透,牵起嘴角强笑了一声,将衣衫裹紧,踉跄出了院门。

当晚刑风被留在了姹萝房内,一夜冷汗层出,醒来时双眼深陷,仿似又老了几岁。

姹萝在床头看他,看一会就替他拔一根白头发:“你是越来越老了,老的不像样。我还不知道色戒伤你这么深,昨晚要重来一次,你今天怕就没命睁眼了吧。”

刑风坐起身来苦笑:“你像个妖精似的总二十岁,当然看我越来越老,越来越是瞧不上我。”

姹萝别他一眼,还不曾发话刑风的脸色已经凝重了,沉声道:“你不觉得昨天的事情蹊跷?流光像是在试探你,她也许听到些风声,知道你在选新绝杀。”

姹萝面不改色:“也许是吧。可是这个点子肯定不是她自己想的,她这个人是直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

“可是她习武悟性极高,如果向你挑战的话…”

“挑战就挑战喽。”姹萝笑的轻快,掸了掸肩头灰尘:“也是时候新人换旧人,流光…,总归是易逝。”

事情果然是不出所料,到傍晚风竹就来求见姹萝,弯腰禀报:“主子自己在家运功,已经将乱窜的真气收住了,特叫奴才来知会一声,让门主不必担心。”

姹萝抱着她那只黑猫,头也不抬冷笑了声:“流光说是明日挑战我吗?好的,我这就将她的意思上报给公子,要他明日前来公断。”

风竹闻言大惊,后退两步跪在当下:“主子决计没有这个意思,门主千万不能误会。”

“我怕是没有误会。”姹萝轻轻抚着猫背:“她若真是走火入魔,会这么容易控制住?她既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故意用血蛊茬乱真气来试探我,我当然也不会这么傻,还等她康复。”

“明天我和她决一胜负。”她轻声道,眸里闪着妖异的绿光:“故意茬乱真气,她是不是受伤不轻?你回去告诉她,她还有一夜时间调整。”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流光洗了个热水澡,又点燃一盒盘香,这才拿出了她的兵刃。

那是把刀,金色的弯刀,长两尺,舞动时真似人世间最美的流光,一瞬间就能割下对手的头颅。

就是用这把刀,当年她趁老门主不防备时割下了她的头颅,又放了把火毁尸灭迹,姹萝这才坐上门主之位。

可是过去种种恩情皆已作废,在鬼门这种地方,不会有生死不变的姐妹情谊。

她苦笑一声,将刀系在腰间,握着她最后的凭靠,来到了习武场。

习武场地方宽阔,是鬼门里训练候选影子用的,地上青砖被前人踩的光滑可鉴。

场地四周已经站满了人,各色人带各色表情,在等着大战开锣。

一顶黑色的软轿落在场地西北角,轿旁垂手站着个中年人,流光知道那里面肯定是公子,于是远远的弯了下腰,这才朝场地正中走去。

不见姹萝的人影,场地上飘着一片树叶,被春风裹挟来去。

流光缓缓抽出了她的刀,刀尖还未出鞘已经感觉背后一股杀气,凛冽的杀气。

半空中跃动着七色光华,那片树叶顷刻间被撕为碎片,姹萝已经出手,瞳分七彩袖如流云,一出手就已经使上了杀着。

流光踏步而起,金刀也毫不示弱,挥手就将姹萝一片袖角割断。

这真是场美丽的较量,七彩琉璃目对金色流光,前一百招都不分胜负,满场都是光影幻动。

“流光输了。”这时候轿里的公子突然叹了口气,比明眼人更清楚场上形势:“二十招内她必败。”

最终结果不出预料,第十八招时流光落败,金刀被姹萝长袖裹住,横空断为两截,人则是重重坠地,被姹萝内力所伤,伤处正中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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姹萝冷笑,卷起长袖将刀尖对准她颈项,划开一条细小血口,缓声道:“如果不是为了试探我而受伤,你未必会输给我,你不觉得自己很蠢吗?”

流光逆风眯起了眼:“我不觉得,至少今天这一战还算公平,我是战败而死,好过死的不明不白。”

姹萝不发话,刀尖又往前送了一分,割开她颈间的血管,看着鲜血就像彼岸红花,顷刻间就遍开满地。

“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死。”在血流干之前姹萝弯腰,单手掩住了她的伤口:“我想刑堂主会知道该怎么服侍你。”

刑风闻言上前,每踏一步众人就心寒一分,场上顿时死一般寂静。

最终刑风在流光跟前立定,人缓缓蹲了下去,接手按住了那个伤口。

“你要记得她曾有恩于你,如果没有她,你不会有今天。”他看着姹萝:“够了,我替你废掉她武功,发配她去做地杀。”

这是短短几天之内他第二次违逆姹萝的意思,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姹萝的眼里涌过一片赤红,咬牙一字一顿:“刚才说过的话,有胆你再说一遍!”

刑风将头垂的更低,五指间溢满了流光的鲜血,沉声重复:“我说她有恩于你,是我们在鬼门最后一个故人。”

“故人?”闻言流光却是笑了,笑的癫狂绝望:“刑大堂主,你可真是天真。你以为你的姹萝主子还是十九岁?还有良心未泯?你错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人,根本就没有人性。”

“你就继续纵容她吧,助纣为虐。看她来日成魔,最终可有好报。”说完这一句流光张口,一截舌头连同鲜血一簇,全都喷到了刑风脸上。

刑风低低咳嗽了声,睫毛上一滴鲜血下落,再看姹萝时果然是血色深深。

“她已经死了。”松开手掌之后他发话,忽然间无限疲累。

姹萝的神色却是已经恢复如常,拔高声线笑的婉转:“流光已经死了,绝杀位子空缺,各位请回吧。”

众人很快四散,连公子也不例外,场地上于是只剩下三个人,两个活人一个死人。

姹萝弯下腰来,看着刑风叹气:“你记不记得,我十九岁那年,你第一次忤逆我,我罚你跪了几天?”

“三天。”刑风定定回答:“门主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在这里跪足三天。”

“记住不要有下次,这种宽容,我也只会对你。”姹萝横扫他一眼,最终拂袖而去。

听竹院,两个月后晚媚第一次见到公子,觉得他好像更瘦了些,更加的郁郁寡欢。

壶里还有热茶,晚媚倒了一杯递上去,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公子握住茶杯缓缓发话:“天光尽你练成没有?”

晚媚不发话,公子低头喝了口茶,被热气蒙住了半张脸:“天光尽,就是死黑一片,其实不难明白。十二岁那年,我被人按着头,拿毒气熏眼,天光就一时收尽了,满心满眼都是死黑一片。”

“你试试看吧。”他将茶杯落下,摸出了那支长箫:“再不成就不配跟我学艺。”

晚媚噤声拿出了神隐,挥鞭的那刻箫声也亮起,调子低沉,并没有痛苦愤怨,只是死黑一片。

全世界的灯火都熄灭了,浅碧色的毒气,一丝丝渗入眼帘,原来天光也有尽时,从此不是每日清早都会亮起。

晚媚听到了箫声里面那一刻的绝望,只是一刻,天光尽灭,忽然间就明白了,神隐迎空一抖,从高处席卷而下,没有劲风没有杀气,只是了了一击,却将所有希望破灭。

她有些欣喜,和着箫声将这一式演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自己竟也是心生绝望,被这鞭影摄住了心神。

“你果然是没让我失望。”公子最后将箫落下,伸手一把捉住鞭尾,将她扯到了怀里。

晚媚看着他墨黑却没有焦点的双眼,一时还有些心酸,于是伸手上去碰了碰他眼睫。

“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这当中也包括你。”公子平静的将她手指拂落,指尖探进她衣衫,握住了她双峰。

晚媚的呼吸烫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身下已经被公子贯穿,人就被他半抱在膝上,起伏时公子的双手分别贴着她前心后背,内力从承浆|丨穴和长强|丨穴一路往下。

热意滚滚而来,在快感达到顶峰时内力也贯穿她身体,从她后臀尾椎处破体而出。

晚媚张口呼喊了声,分不清是痛极还是快极,人一下软了,趴倒在公子膝上,半天也不能起身。

“我帮你把任督二脉通了。”公子淡淡说了句:“从今天起,你也勉强算个高手。”

晚媚大惊,抬头时看公子十分困顿,也就没再说什么,连忙服侍他睡下。

大约又是一个时辰,公子略微动了动,门外有人奏禀:“姹萝差人求见公子。”

晚媚‘扑’一声吹灭了火烛,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只听见来人脚步轻飘,慢慢走到了跟前。

“小三见过公子和媚主子。”来人开口,正是晚媚许久不见的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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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坐起了身,缓缓问他:“姹萝差你来有什么事?”

“第一件是禀报公子,绝杀位子空缺,从现在起要从天杀中甄选,要请公子示下,该用什么法子选人。”

公子顿了顿,没立刻答他,又问:“第一件,这么说还有第二件?”

“第二件是关于媚主子。”小三答道:“门主要我亲自替媚主子种上这条蛊虫。”

晚媚吃了一惊:“蛊虫?要替我种什么蛊虫?”

“是对媚主子无害的蛊虫,种了之后主子就可以参选绝杀。”

公子没再发话,晚媚在黑暗之中侧耳,听到小三熟悉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什么疑虑,将胳膊缓缓伸到了他跟前。

小三的动作很轻柔,在她腕间划了个极小的伤口,一条蛊虫顿时没进她身体。

没有任何感觉一切已经结束,晚媚不禁问了声:“这就好了?”

“好了。”那头小三回答,声音低了下去,有些暗哑。

第十一章血莲花(上)

从听竹院出来,小三去了习武场,看见刑风仍在原处跪着,腰立的笔直。

他走近前去,低声道:“门主吩咐,刑堂主可以起来了。”

刑风起身,双腿难免有些麻木,踉跄了一下,小三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有意无意之间,刑风摸到了他的脉相,眉头不禁一蹙:“噬心蛊已经活动,媚杀的引虫已经种上了?”

小三点头:“照门主吩咐,我刚才亲手去种上了。”

言语间已经极力平静,停顿片刻他又发问:“那条引虫,是不是真的对她无害?”

“对她当然无害,痛苦的只是你一个。”刑风看着他:“种上去的时候,你离她一定很近,是不是觉得万箭锥心?”

小三低头不发话,过一会刑风则开始苦笑:“你很快就会回到你主子身边了,既然噬心蛊已经种上,门主自然是不会放过折磨你们的机会。”

没过多久刑风的话就得到印证,小三居然回到了媚杀院,和去时一样,握着他的破魂剑,脸色有些苍白,眼底一道淡青色。

见到晚媚之后,他第一时间展开羊皮卷,道:“主子这次是要刺杀血莲教的右护法,和另一位天杀月影合作。护法的名字叫做蓝若,武功路数连鬼眼也不是太清楚。”

晚媚一路听一路点头,最终是握住了他修长的右手,放到脸颊摩娑。

噬心蛊在啃咬心脉,小三将牙咬了又咬,有太多理由抽出手来,可最终却是没有,就这么任由她握着,指尖抚过她脸颊,如同抚过一个随时都会破碎的幻梦。

真正出发去执行任务是三天之后,晚媚和月影同坐一辆马车,车帘紧紧垂下,走了很长时间才到目的地。

月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人长的也冷艳,一路上就没有几句话,也根本没有笑过。

目的地是南疆的蓝照城,晚媚和月影并肩走在大街,看见到处都有血莲贩卖,一般是石头雕成的小小一朵,也不知用什么染色,红得分外鲜亮。

晚媚寻了家铺子,花三两银子买了一朵,那老板双手合什祝福她:“愿池中血莲保佑姑娘,助您洗清前世罪孽。”

晚媚笑了笑,将莲花托在手心,抬高到眼前仔细打量。

头顶的阳光透过那朵莲花,在她眉心落下一个阴影,小小的一朵七瓣莲,起先是黑色,到后来渐渐鲜亮,竟像是鲜血从肤底渗出,在她眉心开出了一朵血莲花。

“血莲花!”

没隔多久店铺老板突然沙哑嗓子喊了一声,跌跌撞撞上前来,匍匐在晚媚脚底,双手朝天捧着她眉心那朵血莲。

“我主慈悲,血莲转世!”他仰天长唤,声音穿过长街,一下止住了众人脚步。

晚媚和月影于是一下成了整条街的中心,一圈又一圈的人将她们团团围住,全都跪地高举双手,捧着晚媚眉心那朵血莲。

“我主慈悲,血莲转世!”

这整齐划一的颂念声划破蓝照城的宁静,一直传到城东波澜不惊的血池边。

血池里流淌的真是人的鲜血,暗红色池面,闪着幽光的白色池壁,中央立着一朵花瓣合拢的莲花。

“好像是要出事了呢。”本来在池边下棋的蓝若突然说了句,夹着白子的手指顿住了,眉头涌上一层忧色。

“咱们蓝若的预感总归是不会错的。”和他对弈的幽禅朗笑了声,又斜起眼来看他:“只是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想事情的样子真是好看,夹着棋子的姿势也好看,我是老顾着看你,所以下棋才总输。”

蓝若横他一眼,好脾气的将手指悬在半空:“左护法大人,我的幽禅大小姐,我这一子落下去你又要输了,你还要不要悔棋?”

见到晚媚之后,蓝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叹气,叹息着拿手指去抚摸她额头的那朵血莲。

南疆的传说是这样,每个人生来都带有前世的罪恶,而轮回转世就是为了赎罪。

池子里面的血是蓝照城所有人的血,死后割破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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踝放进去的,代表今世的贪婪欲望等诸多罪孽。

据说只要池子中央的血莲开放,那么这里所有人的罪孽都会被宽恕,来世将登极乐,再不受轮回之苦。

血莲教由此而生,是南疆几乎所有人的图腾,而每次新旧教主更替,据说总会天生异象,在新教主额头生出一朵血莲。

然而传说终归只是传说,蓝若当然明白,所谓额生血莲,不过就是一种蛊术,一个蒙昧众生的把戏。

“你这朵莲花是从哪里来的,谁教你这种蛊术。”他将手指按在晚媚眉心,微微叹息:“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惹火,你会为这个丧命。”

眉心那朵血红色的莲花在他指尖下跳动,最终离开晚媚额头,在他掌心聚拢成一小汪血水。

这也是血蛊,死后的血蛊,是流光死后一部分血液和血蛊被晒干,磨成的粉末。

粉末看起来没有颜色,可一旦被人涂在身上,遇热后就会现出血一样的颜色,成为终身不褪的印记。

晚媚就是拿它预先在额头画了朵莲花,就这样成了血莲转世。

“你们不是教里的人,居然会本教的蛊术,我想知道为什么。”蓝若将那摊血水在掌心摇晃,说话时还是很温柔和气。

他那双手是晚媚平生所见最漂亮的手,修长匀称,每个动作都透着优雅。

可就是这双优雅的手,在她沉默许久后动作,突然点了她和月影的|丨穴道,又温柔的依次抱起她们,将她们浸到了血池中。

血池中的血滑腻粘稠,一下没到了晚媚胸口,晚媚惊叫了一声,看着血池中血水荡漾,那朵血莲缓缓开放,里面竟是包着一张男人邪佞的脸。

“鬼魂也有欲望呢。”池边蓝若缓声发话,晚媚和月影只觉得血池越来越烫,而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身子正缓缓上升,双峰上挂着的血水竟是有了生命,象情人灼热的唇,在|丨乳丨尖上狠命一吸。

快感和恐惧都是如此真切,晚媚和月影这次是同时开口,拼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尖啸。

“我说!”到最后是月影发声求饶,身体抖成一团:“我们是来杀你,有人教我们弄出这朵血莲,说是这样就能接近你。”

蓝若苦笑了一声,还是那双优雅的手,迎空轻轻拂动,一切幻象尽都不见,晚媚发现自己不过就是坐在血池边,只是足尖染血,身上衣衫更是完好无缺。

一切都是幻象,血莲教的右护法蓝若,本来就最擅长幻术。

月影身子还在发颤,一时间头晕眼花,人直直就要往血池里栽去。

蓝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又解开她和晚媚|丨穴位,低声道:“你们走吧。”

晚媚有些吃惊:“你居然放我们走?不问我们是受谁指使吗?”

蓝若低头,还是那个温和的表情,一缕头发扫过清澈的眼,盖住了那里的神伤。

“有些事,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他缓声道:“心里明白就成。”

言犹未落血池边已经有了人声,一个八尺大汉踏步如雷,领了大约十数个人,呼啦一声就将他们团团围住。

“属下听说,血莲已经转世,敢问蓝护法,新任教主在哪里?”那大汉一抱拳头,说话就好比撞钟,震的人耳膜乱颤。

“不过是个误会。”蓝若抬起头:“我刚才问过这个姑娘了,她是中原人,眉心画花,本来就是她们中原人的习惯,还有个名字叫做花钿。”

大汉眨眨眼,低头瞧瞧晚媚又瞧瞧月影,问了句:“你们真是中原人?这真是个误会?”

他那嗓门真是能把聋子喊醒,晚媚皱了下眉头,人往后斜斜退了两步。

只是两步的距离,她的眉心竟是又生出异相,隐隐的红光闪动,一朵血莲正破肤而出。

众人一时噤声,蓝若的眼底第一次闪出厉色,伸出手一把将她拽到了跟前。

眉心一朵血莲,晚媚和他眼对眼,绽开一个妖媚的笑脸。

幻术,在鬼门时她早在公子那里领教过,如今能够靠意念力随心操控荧蛊的晚媚,又怎么会被区区幻术蒙蔽。

蓝若在池边一心催动幻术时,她其实一共做了两件事,一件就是在眉心又重新画了朵血莲。

“我主慈悲,血莲转世!”那大汉领人下跪,其声如钟,震的血池里血水层层浪起。

蓝若将晚媚的手握的更紧了,脸上又浮出那个苦笑。

怎么办,亲口告诉教中长老,所谓额生血莲只是个把戏。还是让眼前这个女子奸计得逞?

一切都还没理出个头绪,那血池中却又有了异动,池中本来一直孤立的血莲花竟然拦腰折断,‘扑通’一声坠入了血池。

这就是晚媚做的第二件事,在池边催动真气,斩断了莲花的茎。

所有人都不动了,包括蓝若,脸上表情凝固,眼见着他们的信仰和图腾就这样沉底,沉入了代表蓝照人罪孽的血池。

晚媚在这时下跪,长发冲天而起,十指张开拢成一朵莲花,嘶声道:“我主息怒,血莲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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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献上祭礼,为我等欲孽赎罪。”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由那大汉领头,全都看住了蓝若:“左护法人呢,只有她血性纯阴能够献祭,到她为我血莲教牺牲的时候了!”

蓝若抬眼,一向淡定温柔的人突然生出霸气,对着众人凛凛一扫。

“这女子是个妖孽。”他伸出手来,一下卡住了晚媚颈脖:“我现在就将她正法,余下一切,蓝某自有担当。”

第十一章血莲花(中)

“我不认为蓝护法可以担当一切。”

血池那头突然传来人声,爽朗干脆的声音,正是左护法幽禅。

蓝若回头看她,指掌间却毫不停顿,将晚媚掐昏了过去,深蓝色的衣袖张开,里面真气回旋,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击上晚媚胸膛。

最后关头月影出手,双掌飘忽迎上他真气,两人内力触碰,各自退后三步。

蓝若扬起右掌,诧异自己内力居然只使出了三成,忽然间明白了:“我刚才抱你那一下,你在我身上施了毒是吗,姑娘倒是好手法。”

月影还是冷面:“蓝护法才是好功力,中了我的毒居然还能施展武功。”

她向来孤傲,不善钻营,武功心计也不格外出众,可在鬼门之中能够存活至今,靠的就是施毒。

天杀月影的毒从来没有解药,从来就是阎罗殿的催命符。

蓝若的掌心此刻微微发暗,指甲却是惨白略泛荧光,他暗自苦笑一声,知道中毒已深,于是将手收进了袖管。

幽禅的脚步是越走越近,蓝若将头垂低,看着那双自己亲手送她的软靴,最后低声发话:“那依左护法的意思,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幽禅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厢昏迷的晚媚却开始浑身颤动,双手又拢成一朵莲花,喉咙里沙沙作响,发出时轻时重的呓语:“莲花坠池,血色重,欲孽难偿,无人还…”

一首不过十几个字的歌谣,她反复唱了两遍,那头跪着的教众却好似遭了两遍雷击,一个个都被骇散了魂魄。

这首歌谣,二十五年前也有人唱过,也在这血池边,当时血莲也是拦腰折断,只剩下一根枯茎。

可怕的事就在第二天发生了,蓝照城内瘟疫蔓延,仅仅一天之内,就有不下千人染病身亡。

旧日血色蒙上了众人的眼睛,那大汉的声音几乎要将蓝照城的天空刺破:“还请左护法成全,为我主献上祭礼!”

“我的意思是就由我来献祭。”

幽禅环顾了下众人,到蓝若跟前站定,异常平静的发话,接着十指下行,解开了腰带。

衣衫很快就褪尽,幽禅幼年开始习武,身子很是紧实,肌肤略呈麦色,双峰不是太大但很坚挺,腰纤细腿笔直,和她人一样,美得利落明快。

“既然身为本教护法,当然是不怕为本教牺牲。”她展开双臂面对蓝若,笑里别有深意:“还要劳请蓝护法亲自主持祭礼。”

祭台很快搭好,就在血池西岸,一张鲜红色宽大异常的木凳摆在祭台中央,雕成一朵半开的莲花形状,幽禅人半坐着,四肢被紧紧缚牢在凳上,身上盖着一块红绸。

祭台下有教众无数,一色的面朝血池双手高举,在哀悼他们的血莲。

有个穿水绿色衣裳的小丫头这时走了进来,对众人施了个苗礼,清清脆脆的发话:“教主说了,同意由左护法献祭,一切事由还是蓝护法打点,如果蓝护法确认血莲转世是真的,教主便即刻退位。”

说完这句话她就匆匆离场,教众还是没等到他们的教主,于是只好集体转向,无数双眼睛全都盯住了蓝若。

蓝若在万人中央沉默,象面深蓝色的海,平静下有暗潮无数。

要证明晚媚眉心那朵血莲是假,这个并不难,难的是该如何解释血莲坠池。

所有教众都知道,血莲花是吸收血池中的精气,在阴年阴时阴日最黑暗的子时幻化成形,是千年不凋的神物,就是九天惊雷也劈之不倒。

告诉他们所谓传说都是谎言?坦白那朵血莲其实就是个精细的工艺品,所以才会被人砍断?

不可能,教众的信仰就是血莲教的根基,这是个绝不能被戳破的谎言。

一时间还没有万全之策,可是他的沉默已经让教众不耐,先前那大汉更是走上前来,一把扯开幽禅身上红绸,朗声道:“既是教主同意,那么祭礼开始,抽到红签的弟兄请上前来。”

红绸下面是幽禅赤裸的身子,因为双腿被绑,她私|处便完全暴露,就这样迎风亮在了众人跟前。

献祭,就是由抽到红签的四十九位男教众上来交合,将代表欲望的***射到幽禅身体深处,最终和幽禅一起被沉入血池。

有年老的教众仍然记得二十五年前那场献祭,记得台上那Yin乱长久的喘息声,记得自己在台下也不能自抑,最终射得满裤裆都是。

旧日似乎又再重现,四十九位教众踏上祭台,有些人色心甚重,迫不及待的就将手按上了幽禅胸膛。

幽禅不发声,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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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下唇,眼里满含血色,牢牢盯着蓝若的背影。

一根手指探进了她下体,在里面缠绵的一搅,满场人噤声,心跳全都堆到一处,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

蓝若没有回头,从始至终没有,只是在台前眯眼,缓缓展开了他的右手。

五指间穿过微风,他的手优雅拂动,一直在台下冷眼旁观的晚媚瞬时明白。

他是在催动幻术,在这高台之上,试图控制台下上千人的心神。

毒药已经蔓延到他五脏,他这一博,赌注无疑就是自己的性命。

四十九名教众全都脱干净了,自动围成一圈,将幽禅团团围住。

下身那根手指还在抚弄珍珠,幽禅屏住呼吸,能够克制住恐惧,却控制不了快感。

私|处无声的湿润了,一切准备停当,四十九枝欲望的热箭已经搭弓上弦,悲剧似乎已经注定重演。

就在这千人屏息的时刻,人群里却突然传来一个女声,是个年青的女教众,正拿手指着血池。

“看哪。”她将手举在半空,声音里有些惊惧:“你们看见了吗,血池里面起浪了呢。”

众人闻言全都回身,看见血池里果然起了浪,起先是温柔的小浪,接着层浪迭起,一波波血潮拍打池岸,浪花溅起半人多高,漫天都飘起了红雨。

献祭停止了,所有人都俯身下跪,满脸惊惧的手捧莲花。

一阵红雨飘过,那浪便渐渐收了,池中心开始裹起一个涡旋,越转越急最终覆盖整个血池。

满场这时真正鸦雀无声,蓝若催动全身功力,连晚媚也不再能控制心神,被捉进了这场幻象,亲眼看见漩涡的中央透出一道红光,从池底亮起,一路照到了她眉心。

红光越来越亮,晚媚眉心莲花张开枝叶,顺着那道红光离开她额头,最终来到血池,被漩涡包裹,吐放出一道金光。

血莲重生了,刹那间已经长出一人多高,茎优雅的弯着,花瓣合抱,红的鬼魅妖艳。

血池中复又风平浪静,晚媚眉心那朵莲花也不见了,蓝若这才抬头,声音坚定犀利,根本不容质疑,道:“血莲千年寿尽,需要一个寄主保存精气,很快便又重生,一切都只是个误会,我主根本不曾发怒,献祭到此为止,各位请回。”

众人面面相觑,还有些回不过神。

蓝若的声音益发高了起来:“血莲刚刚重生,需要静养,你们都请回。”

有人站起身来离去,场上人影渐渐稀疏,蓝若将掌心捏紧,额头冷汗如细雨般滴落。

幽禅到底功力深厚,这时第一个从幻象中醒来,连忙高声说了句等等。

“等等。”她在红凳上面挣扎:“大家看清楚这不过…”

台前蓝若起势如电,抬手就点住了她哑|丨穴,下面那半句话她没能说出口,只能看着教众就这样散了个干净。

幻象消失了,血池边只剩下四个人,池中根本没有莲花,而晚媚额头依旧殷红。

蓝若缓步走到了幽禅跟前,替她解开哑|丨穴,动手开始解第一根绳索。

机会难得,晚媚和月影交换一个眼色,抽出绑在腿间的神隐,悄无声息的使出了一式‘天光尽’。

鞭尾就快扫上后背,可蓝若还在解那根绳索,幽禅心间剧烈争斗,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小心背后!”

蓝若的眼睛亮了亮,拾起地上那块红绸,凌空朝神隐迎去。

红绸被神隐击的粉碎,可蓝若却也握住了鞭尾,内力逆鞭身而上,不仅将晚媚身子击飞,还反手夺下了她的神隐。

一招之内实力尽显,蓝若,深蓝若海,的确是深不可测。

先前他还害怕毒势蔓延,所以才不和月影硬拼,没即时要了晚媚的性命。

可现在毒反正已深入心肺,他已必死,也已无惧。

这等气势叫晚媚和月影止步,他终于得了空闲,去替幽禅解开皮绳。

眼角有血渗出,暗色的血,滴到幽禅胸膛上,还微微泛着荧光。

幽禅心里一凉,蓝若叹口气,还是很温柔:“好了,我现在就快死了,你也不需要再找人来杀我。”

这句话很轻,却象一把利锥一下扎到了幽禅灵魂深处。

“原来你早知道。”她抬起眼,不知是当哭还是当笑:“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做护法的第二天,第一次找人来给我下毒的时候。”

所谓相处无隙的谎言被彻底撕破,一地都是碎屑,所谓爱情被摔的粉碎。

幽禅的声音尖利了起来:“所以你不让我见教主,所以你从来不让我单独靠近血池!既然你是早已经知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还要惺惺作态!”

蓝若垂头,耳际也渗出血来,不答反问:“为什么,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为什么你要杀我,我自问一生从来无愧。”

“你是无愧。”幽禅脸色终于暗沉:“有愧的只是血莲教,只是你那十年不曾露面的教主,你只是挡在我跟前的一颗拦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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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

“为什么你不说出真相。”到最后她跪在蓝若跟前,拿手指不断擦那些从七窍流出的鲜血:“既然你是不舍得我献祭,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们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二十五年前那场瘟疫!!”

血池那侧刮来罪恶的甜腥气,蓝若苦笑,知道再没有什么秘密,一切的一切都被撕开了。

第十一章血莲花(下)

二十五前,那时的南疆是定嬗门的天下,血莲教虽然已经历经百年,可却渐渐式微了。

存亡时刻新教主苏轻涯上任,第二天血莲花就坠入血池,南疆处处都唱着那首歌谣。

“莲花坠池,血色重,欲孽难偿,无人还…”

预言透着不祥,也很快就得到映证,苏轻涯要人在蓝照城河水中投下锈蛊,一时间满城爆发所谓瘟疫,上千人因此丧命。

于是献祭开始了,Yin乱血腥的一场大戏之后,血莲隔日在池中重开,苏轻涯如神佛下世,手端所谓圣血,挨家挨户替所有中毒的人解了蛊,瘟疫中止,南疆人受过教训又得到救赎,终于确认血莲花才应该是他们不二的信仰。

苏轻涯的确铁腕无情,可却一举扭转颓势,对血莲教居功至伟,也是个值得一说的人物。

如今二十五年过去了,真相连当事者都快遗忘,可却有人将它刻在心里,刻成了一道道血痕。

发生瘟疫那年幽禅三岁,爹爹和娘亲都是定嬗门的长老,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一家八口在那场瘟疫里就死了六个,活下来的就只有她和娘亲。

活着失去亲人已经很痛苦,更痛苦的是,后来她居然还辗转知道了真相。

原来所谓瘟疫是假,一千人的性命,原来只是苏轻涯扭转局势的一枚棋子。

起初幽禅只是恨,带着这恨加入血莲教,一步步从小卒做到护法。

到后来恨却淡了,二十五年岁月,让恨变成了种信仰。

揭穿血莲教的真相,要苏轻涯血债血偿,这信仰可谓磊落光明。

可是苏轻涯已经十年不理教务,除了蓝若谁也不见,血莲教在蓝若的打理下更是深得人心,怎么看都没有撼动的可能。

蓝若,成了她信仰跟前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我是那场瘟疫的受害者,知道真相的受害者。”回想到这里幽禅心里一松,为终于能说出真相而感到轻快:“所以我要杀你,你不死我就见不到教主,不能揭穿血莲的真相,我也没有选择。”

蓝若眯眼看她,平静的就象面海:“所以你的确是有苦衷,我也的确是该死,不能怨你无情。”

七窍已经不再出血了,他的眼这时分外清明,里面有从没褪减的温柔,照的幽禅无处遁形。

“你这个局布的极好。”到最后蓝若一笑,看向血池边那张棋桌:“这次是我只顾着看你,所以输了。”

话说到这里他身子一阵摇晃,手里握着的神隐落地,脸孔开始浮现出种诡异的银灰色。

晚媚这时已经调匀气息,见状连忙飞身而上,足尖勾起鞭尾,握住神隐直直往蓝若咽喉扫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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