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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沈劭挂在心上的有两件事:
一是撞见了月北离,还有他身边脑子里重声的人,当然,这可以是两件事也可以是一件事,取决于他之后要如何处理;
二是怀里抱着的金光小土蛋,若是没理会也就罢了,既然理会了那必得管到底,他有预感,这事的麻烦程度可能和第一件不相上下。
他琢磨着,虽然重声那组人的对话中有一些令人费解的词汇,但不妨碍通过情绪理解大意:
系统、丢失、预判、功能、主角以及神器...那个被断言是神器的无耀石正好端端挂在他腰上。
它来历是有点玄乎,无望谷俗称地渊,正道人士更喜欢叫它魔眼,传说是上古魔神的一只眼睛,炽烈无比,可直通幽冥。
但就石头本身而言,除了质地硬点能刻阵,没什么神奇的地方,当然能刻阵这点已经足够罕见,阵法力量霸道,合适的载体很少,且基本都是一次报废,它就显得有些特别。但戎克给他的东西一向都挺罕见,所以他也没多在意,现在看来他该花点时间研究一下。
至于其他的,他认真怀疑对面阵营有人和他一样看了某本奇怪的书,或者得了一些奇怪的预言,不然本该前往蓬莱的月北离不会出现在这。
没躲开月北离就很糟心了,他怀疑命运有什么强硬的惯性,如果这样下去,他的死期就不远了,从前他不怕死,现在他比谁都怕死,他知道自己一旦死了,师尊的人生就会彻底崩溃。
所以他不能死,那么让月北离去死就变得很有必要。
这人是明面上的导火索,第一个知道戎克身份的是他,暗自将师尊作为物品与桐山交易的也是他,尔后又是他将受伤的戎克带回苍月派羁押,最后同样是他割下自己的头颅逼疯师尊。
不管是以前发生的还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他注定和月北离不死不休了,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杀?
“想什么呢?到了。”戎克逮住还要往前走的徒弟,土蛋指的地方已经到了。
他们走了很远,从集市山下来一路往西走到城郊,荒野里有一座破庙,顶梁塌了一半,原本四四方方的房子从斜角被砍去一半,成了个三角锥,残破的瓦砾不挡光也不挡雨,缝隙间长出茂盛的杂草,咋看咋不能住人。
庙门口蹲着一个比土蛋还矮的豆丁,打满补丁的衣服虽然脏但还算完整,就是太大了,盖着手脚妨碍行动,一看就是成人的衣服改的。
那豆丁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来,正专心致志地抠地上的土,和一般玩泥巴的小孩没两样,但土蛋急的大叫起来:
“不准吃!”
他风一样从沈劭怀里跳下来冲过去,但来不及了,小豆丁飞速把抠下来的大块泥含在嘴里,一脸懵懂地看向他,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还充满防备地捂住嘴,正在努力吞咽。
土蛋满脸大汗,粗暴地掐起他的脸试图撬开对方的嘴,怒骂道:
“吐出来,快吐出来!又不是没给你留吃的,赶紧给我吐出来!”
沈劭傻眼了,差点都忘了诛杀月北离的计划,眼睁睁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打成一团,还是戎克上前一手提溜一个才把他们分开。
土蛋表情凶狠,豆丁满脸委屈,两双神似的眼睛一样通红,汪着泪水,戎克严肃地看着豆丁,道:
“吐出来。”
豆丁哭的快喘不过气,但还是执拗地摇头,对进到嘴里的东西严防死守。
“沈劭,拿碗水!”
说完,他放开土蛋,把小豆丁打横抱起,反复拍打他的后背和屁股蛋,厉声喝道:“快吐出来。”
带着杀气的声音一出,成年男人都得吓的尿裤子,更何况不懂事的孩子。
小豆丁哇的一下哭出来,一口一口吐出混着口水的泥块,哭的是一个撕心裂肺,原本怒气冲冲的土蛋都显出心疼和惶急的表情。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把嘴巴漱一漱,不准吞进去。”
戎克陡然软下声线,接过沈劭递来的水碗凑到他嘴边,小豆丁委委屈屈地含了一口,鼓起双颊左右看了看,最后望着戎克,老老实实把水吐出来,然后哭唧唧地扑向土蛋,在他怀里抽抽搭搭。
土蛋尴尬地拍着他的背,向两位神仙解释道:
“这是我妹妹...走之前我给她留吃的了...她平常不这样,可能吃的弄丢了...太饿了...”
“你给她留了什么?”戎克让他抱着小姑娘进庙里,四下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这个,可以吃的。”土蛋从妹妹胸口摸出一个烧糊的木薯——原来没掉。
戎克接过手里颠了颠,转手扔给沈劭,沈劭在小丫头眼巴巴的目光里掰开那块木薯尝了尝,啧啧道:
“是可以吃啊,怎么不吃呢?”
这把土蛋问倒了,他看着妹妹心里打鼓,别是什么治不好的怪癖吧——大户人家的都讲究,更何况神仙,要是耽误阿爷的病就不好了,他支支吾吾地为妹妹辩解:
“她
', ' ')('年纪小,可能好奇,不是故意的...长大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小孩只吃这个不行,没有矿盐,她会本在土里找。”戎克在自己腰兜里掏了掏,无果,又去掏沈劭的,见他诧异,笑道:
“怎么,你还是我养大的呢,我能不知道?”也没掏出个所以然来,他又去摸须弥戒,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小孩子可以吃的东西。
“我可不吃泥巴。”沈劭下意识回嘴,然后从土蛋怀里把得了他师尊关注的丫头片子抢过来——轻飘飘又脏兮兮,小孩子软软的骨头好像一掐就碎,看模样不会超过三岁,他用脚尖顶了顶土蛋:
“这就是你要我们救的人?”
土蛋慌起来,撒腿冲向歪在地上的泥像后面:“阿爷!我带神仙来治你了!”
戎克终于从戒指里摸出个果子,塞给丫头,对方顿时眉开眼笑,小屁股在沈劭怀里拱来拱去,毫不记仇地想往他身上扑,被沈劭牢牢焊在怀里。
对任何物种的幼崽来说,有奶就是娘同样是一种本能,他们没有巴掌大的小脑瓜不记仇也不记打,给个笑脸就能和陌生人亲热成一家。
沈劭抬起小丫头的下巴对她露出个笑脸,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在他怀里窝好,用自己发育不全的奶牙和果皮硬嗑。
戎克无奈地白了一眼,兔崽子的占有欲完全没有随年龄增长消退。
“阿爷...”
土蛋的哭声从里面响起。
他们跟进来的时候他正推着地上一具人形柴棍说话。
难以想象人怎么可能瘦成这样,皮肤又黑又干地包着骨头,眼窝黑青双颊深陷,身上散发着排泄物和汗水混在的诡异气味,如果不是胸膛微微的起伏,他看起来更适合被埋在土里。
土蛋叫的越来越急,在发现无法叫醒阿爷的时候再次跪在戎克跟前:
“神仙,好神仙,求你救救我阿爷,他病了。”
戎克和沈劭一眼就知道这人不行了,遗憾地看着土蛋,戎克道:
“他不止病了,阳寿也尽了。”
土蛋把头磕的更响,起来时额头一片通红:
“您有仙药,给他一颗,哦不,您泡点水,给他喝点水就好,一点点...一点点就行...我给您做牛做马,您要什么我都帮您找,我会沤胶土,会种仙植,过两年就可以去割乌膏,我会有用的,真的真的,您相信我!”
说着,他又一次朝两人露出讨好的笑,这些话他说的自己心底都发虚,沤胶土不难,仙家不缺沤胶土的凡人,仙植有些困难,他从前只是旁观,远没有掌握真正的技术,更不用说有生命危险的割乌膏了。
眼见两个神仙面容一点点严峻,他心底的绝望一点点扩散,以至于脸上的笑容都摇摇欲坠。
沈劭凑到戎克耳边跟他耳语:“他的魂单薄的不对劲。”
他隐约猜到是谁把功德金光转到土蛋身上了。
戎克也看出来了,对方显然是受了什么灵魂方面的重创,以至于生气犹存却一副随时魂飞魄散的样子。
他长叹一声,蹲下来和土蛋平视:“我尽力行嘛,灵药不能乱吃,就算是修士也不能随便吃品级太高的灵药,不然会死的很惨,你阿爷这样已经够惨了,再随便给他吃药他会更难过。”
“怎么会...”一滴浑浊的眼泪从土蛋眼角滑下,戎克见不得小崽子哭哭啼啼,伸手给他抹了以后撇头看沈劭:
“进紫府。”他下令道。
沈劭一手夹着小丫头,另手振臂一扫,破庙逼仄的空间瞬间敞亮,碎石瓦砾被扫到一边,露出中间一块空地。
两孩子被这神仙手段镇住,忘了哭也忘了嚎,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劭的动作。
只见一条金线从沈劭脚下钻出,迅速圈出可容三人立足的圆圈,在里面绘出暗金色的古朴纹样——一个临时传送阵法成型。
戎克广袖一振,卷起地上的老头,沈劭一手提溜一个崽子,两人走进圆阵。
土蛋和他妹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景,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花香。
虚空紫府自成世界,风霜雨雪皆是意动,四季冷暖全随心走,他们在的地方山环水绕,翠色的屏障植入天际,中间一座不知几许深的庭院,颇有些人间烟雨江南的调调,周围种了不少俩师徒这些年来搜刮的奇珍异草,分外有一股世外桃源的感觉。
“枕蜜都开花了,待会儿采点蜜,这俩崽子有吃的了。”戎克喜道。
那是几树郁郁葱葱的金色花就立在一条明河旁,金子似的花瓣掉在河面上,就跟银面上洒了金粉一样。
土蛋看呆了,还是妹妹咿咿呀呀叫起来才回过神,跟着大呼:“神仙!神仙!神仙!”
沈劭一翻白眼,十分想告诉这个没见识的崽子他们是地地道道的魔头,但碍于师尊还对他们新鲜,以及对方自带金光的缘故,所以冷淡地差使道:
“去河里打点水,水打好了来屋里找我们,把你、你妹妹还有你阿爷洗一洗。”
他抄
', ' ')('起准备撒丫子往河里冲的小丫头夹在腋下,指了指河岸不远处的一座宅子,竹制的门扉大敞着,顺着可以看见里面几进的小院,沈劭补充道:
“我们在内院等你。”
“我,我用什么打水?”土蛋紧张地问道。
“河边有桶。”沈劭带着小丫头,头也不回地跟着戎克进了院子。
.........
“师尊,恐怕救不活吧。”进来后沈劭就忧心忡忡地和戎克说,碍于趴在床边的小丫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还好他们没答应绝对,否则冥冥中就得欠下因果债了,一般人没什么,这小金娃的债不能乱欠。
戎克正在捣鼓药匣子,把几瓶粉末倒进水里搅拌,淡淡道:
“太晚了救不活,最多拖个一天半载,让他醒了和土蛋还有他妹好好说说最后的话...我也有事要问他。”
沈劭抿抿嘴:“问土蛋也一样。”
“土蛋才活几年,知道的能有老的多?”戎克格开沈劭,端着药碗朝床走去。
“土蛋他...身上有功德金光。”沈劭犹豫了下还是说了——这类人运气贼好,没准有什么记忆方面的天赋呢?
戎克愣了愣,第一反应是:“你看得见?”
沈劭苦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戎克皱眉思索片刻:“你先自查一下身体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然后我再给你检查一下,最重要的,别和任何人说。”
说了又如何,谁敢来挖他眼珠子不成?沈劭傲气地想着,嘴上分外乖觉:
“知道。”
戎克摆摆手赶他去一旁,沈劭却伸手要拿他的碗:
“我来吧。”
戎克长于大开大合的战斗,短于治病救人这种精细活,凡人身体脆弱,灌药不行,还得引气入体、疏通经脉,过程繁琐又耗神,最终结果还没法改变,属于投入远远大于产出了。
费力气不讨好的事情他都舍不得戎克做,戎克没好气地推开他:
“管好你自己,还有小的归你,待会儿帮俩崽子洗澡的活就交给你了。”
“都这么大了,他们能自己洗。”
小丫头这分钟很乖巧,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
沈劭帮着把药灌进老头嘴里,把人扶正,戎克靠坐在床边,握住老头的手阖上眼,屋内一下子安静无声。
........
丝丝缕缕的微风穿堂,拂过戎克的鬓发,原本乌黑的发丝渐渐露出本色,像红霞擦亮夜色,一朵火焰侵染乌墨,小丫头惊愕地张圆了嘴,下意识伸出小手,想摸摸那头红丝是不是真的。
沈劭握住那只小爪子,在嘴前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丫头一愣,发现面前的人也变了样子,漂亮的让她傻眼。
半晌,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还有水桶晃荡的声音,土蛋人未到声先至:
“我来了我来了,只有一个桶,一桶水不够...”
进门的瞬间他哑住,沈劭不等他发问,指了指屏风后面的大桶,要他把那装满。
“神,神...”土蛋结结巴巴。
“别吵,快去。”沈劭轻声催道。
“行了,我好了,让他们先去洗一洗。”身后传来戎克的声音,他让老头卧平,自己从床榻下来,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沈劭把小丫头往土蛋怀里一丢,转身把手伸向戎克,被对方一瞪眼:
“干嘛?”
沈劭抿了抿嘴:“你累了,可要吃点什么?”
戎克拨了拨鬓边有些散乱的头发,扫了眼屋里突然不敢乱动的崽子,招呼沈劭出门:
“走吧,去摘点蜜,花开的这样好,不做点糖糕浪费了。”
然后又嘱咐土蛋:“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们最好已经干干净净了。”
......
两人相携步至河边,路上戎克问:
“你之前来的路上在想什么?”表情深沉的像在图谋什么改朝换代的大计。
他们停在枕蜜树下,小金花淅淅沥沥的像雨一样飘落,沈劭接了一把捧在掌心,略一踌躇,坦然道:
“我在想,月北离该怎么杀。”
........
戎克哑然,若他的记忆没出错,沈劭之前对这人的评价是不配,怎么破庙走一遭就变成了该死,变心之快,属实离奇。
但他一脸的认真不似玩笑,戎克认真咂摸半晌,问:
“说说为什么?”
“他对我们有危险。”命中注定的那种险,不得不防。
“他是仙修,我们是魔,这么说起来每个仙修都有危险。”戎克试图矫正他偏激的想法。
“他不一样,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筑基,如果可以,一并杀了。”沈劭严肃道。
戎克沉默片刻,朝河看去:“你想好了?”
“想好了。”
戎克别有深意地看了看他:“这么说吧,你
', ' ')('觉得自己一定能顺利杀了他?”
“他近期破境,也不过元婴初期,就算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一起上,我也有把握除掉他。”
沈劭的狂妄建立在对自己实力的绝对信心上,几大修为高过他的魔将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境界实力远不如他的月北离。
“杀了他以后,该怎么办?”戎克问。
“师尊担心苍月派报复?我们可以退回北域,他们破不了魔宫大阵不敢来,等我实力足够,就不用等他们来,我自会去找他们。”
戎克摇摇头,又问:“你知道月北离的师父是谁吗?”
沈劭一时哑然,迟疑道:“苍月派掌门?”
那书里对戎克以外的细节写的很少,而他对仙修十门的了解也十分有限,但月北离在门内能有这个地位,绝离不开他师父的庇佑。
戎克冷笑一声,摇头:“是凌云老祖,他是凌云老祖最小的徒弟,也是近三百年唯一收的徒弟。”
凌云老祖是苍月派的镇山底牌,“之后”沈劭强闯苍月正面与他对决过,据说他是整个人间界唯一有望飞升的修者,已经在大乘境界停留千年。
“如果这样,他的辈分该比掌门还高才对。”沈劭不解。
“名义上他还是掌门的徒弟,凌云老祖收他的事情没有对外公布。”戎克没有解释他是怎么知道的,沈劭也不需要他解释。
“即便如此,他也不过元婴初期。”沈劭冷嗤道:“凌云老祖在闭死关,月北离死透了他也出不来救他。”
“沈劭!”戎克沉下声:“仙门万年底蕴,我魔宫只存在了七十年,就算有克降大阵让人不敢轻犯,但不代表我们当众揭了他们的脸,他们还会忍气吞声。”
“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也是在揭他们的脸吗?”沈劭轻声问。
“那不一样。”戎克看着他:“月北离是面子,我们动的是里子,对仙门而言,面子很多时候都比里子更重要,更何况!”
见沈劭又要争辩,戎克抬高声音:“你怎么能确定凌云老祖没有给他一两件保命法宝呢?”
“一旦有,你怎么能确定你能全身而退?”
“你连出窍期都还没到,万一碰到上仙品法器,就算十不足一的威力也足够重创你了!”
“你身上的降阵降人,对法宝的效力有限,万一你失手我回援不及...你又当如何?”
戎克步步逼近,近到沈劭可以看见他眼里闪过的惶恐,心蓦地静下来,他道:
“师尊...不到万不得已,我没打算和他正面冲突。”
戎克这才缓了口气,哼了一声,甩袖退开。
沈劭唇线一弯,笑的真心实意:“我只是想确定师尊的心意...我要杀他,师尊允否。”
戎克不自在地别开头:“我有什么允不允的,你别昏头做事就好。”
“我绝不会让自己在师尊面前有任何闪失,就像我绝不会让师尊在我面前有任何闪失一样。”沈劭沉声保证道。
徒弟虽然乖巧了,但说的话都像情话,戎克有些耳热,点了点头,面前的人得寸进尺地挨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他,凑到他耳边吹气:
“不正面冲突,咱可以间接冲突...十大仙门,也不是这么团结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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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讨论的月北离那边也不平静。
打离开集市黎普就耿耿于怀,手腕虽然还有点疼,但伤不严重,修仙就这点好,手断脚断也能吃药长好,可这不代表他能大度原谅断手断脚之仇了。
回来以后他就琢磨自己可能真的碰见主角了,就算不是主角也是与主角关系密切的人——
神器是随便什么路人甲能有的吗?而且如果不是主角,他都没法解释月北离奇怪的表现。
整本小说主角身边可谓众星拱月,主要选手有:
一号攻,门派大师兄月北离,典型的高冷仙修,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向道,要不是碰上主角这个黑洞媚娃,最后飞升指不定就是他;
二号攻,桐山关天才小师弟颜修秦,也是个万人追捧的主,性格嚣张乖戾,早期虐主角最狠的也是他,但后来不知怎的虐出情分了,主角假死后念念不忘,一天到晚收集长得像的替身,最后搞得自己道心破碎,死的灰飞烟灭;
三号攻,雁荡门老实人齐箐孤,虽然战力平平但一手炼药手艺炉火纯青,是这个世界罕有的丹器天才,早期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参与了一次颜修秦组织的群P游戏,上了主角一次,主角归来以后就忠心耿耿地跟在他身边,算是个忠犬备胎;
四号攻,千年妖兽入南,在蓬莱洲称王称霸多年,差点被主角打爆头,后来可能因恨生爱什么的,只有大纲的他只能随便猜猜。
至于他这个身份,连备胎都够不着,就是个三句话的炮灰,和他同病相怜的还有主角假死后收的那个叫沈劭的徒弟。
这人更让人痛心疾首,是颜值顶级的天纵奇才,却为了主角英年早逝,死前还不知
', ' ')('道他豁出命救的人之前和那么多人有过一腿呢。
黎普暗自唏嘘,但早死也有早死的好处,你看活到最后的月北离有多惨——为了挽回主角的心,后期月北离当牛做马,尽废修为躺下求主角上他,最后更是剔除一身仙骨,只求能被多看一眼。
所以...主角最后回心转意了吗?想到这黎普突然愣住,他手里的大纲没有结局。
【系统,这文最后是he还是be啊?】
【背景文本丢失,预判功能受损....】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你也不知道,我不问了。】黎普听这声音就头疼,要不是堵耳朵没用,他能打个洞把头埋进去,只得长吁短叹,不时拿眼珠子往月北离那瞟。
可惜了,这样的人物居然落到那个地步,太可惜了...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月北离不由侧目,看他一脸失神,觉得有必要履行一下师兄的责任,于是问道:
“伤还没好?”
黎普摇头:“师兄,我说那两人是魔修,你不信我?”
“且不说你是如何判断的,即便是真的,你要我们在那种地方大打出手吗?”
月北离严肃道,其实他也有这种猜想,但不能说出来,除魔卫道是仙门职责,所以不说破对他们双方都好。
但黎普一时不能理解,他张了张嘴:“不行吗?他俩才金丹。”
月北离已入元婴,身上更有师门给的法宝,完全不虚对方。
这蠢货明不明白魔修的战斗力不能单纯以境界判断?更何况他也只是险压一头,月北离黑沉着一张脸:
“你可考虑过周围的人?动起手来收不住势,修者还好,那些凡人怎么办?万一他们枉死,你心里过得去?”
黎普神色微变,严格说起来一个月前他也在凡人的范畴内,只来了这里一个月就差点忘了,这个世界属于仙人,仙人世界的凡人想要有名字也得成为仙人,否则根本留不下名姓,最多充作被仙人帮扶,彰显正道之光的工具人。
月北离看他这样就明白是基础没打好,叹了一声:
“仙魔有别,就算我们这边注意,魔头可没这种概念,不可在凡人聚集的地方与魔修交手,这是底线,否则任何一个凡人的死都会被算在你头上,你得偿这份因果,有时候得拿命偿。”
“可...可...因果对魔修就没有约束吗?”
“当然有,”月北离冷下脸:“魔修不是正途,修为涨得越快越濒临失控,他们身负伟力却草菅人命,再嚣张的仙修也不会轻易对凡人用武,可魔修没这顾忌,七十年前熔天一人就斩杀十万凡人,屠尽北域三城,令北域落入魔道之手,此等因果孽力迟早要报应在他身上。”
说罢,他看着黎普郑重道:“当你选择修魔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天道不会放过你,人道也不会放过你,只有不得好死一个结果。”
黎普暗自无语,不知道月北离发现自己正诅咒的熔天正是他心头抹不掉的朱砂痣的时候,会不会想把现在这番话吃回去。
他面上不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转口却问:“师兄说那人背影熟悉,是像谁呢?”
月北离浑身一僵,久久无语,好半天才艰涩道:
“问这个干嘛?”
黎普一脸无辜:“师兄当时看起来不太对劲,又是在找人,对方又显然乔装过容貌,我就想万一是呢?毕竟...他们发现你的时候态度也有点奇怪。”
月北离眼神里的痛苦难掩:“如果...他绝不可能是魔修。”
你的心头血当然是个魔修,还是你咒不得好死的那位——黎普干巴巴道:
“是,我只是说万一,我们要不要再去找找看?”
他放不下神器,就算不奔着成神,也起码把那糟心的系统修好,不然他以他现在的修为,可能都挨不到为主角物理火化自己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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