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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玖离开后,抬起袖子面无表情的抹了抹唇。
刚才的试探,让他彻底明白季承鄞的真面目。
如果季承鄞对他们兄妹有所愧疚,愿意寻个好理由将宴宛放出宫,再干干脆脆的跟他划清界线,他或许会顾念旧情终止计划。
结果让他很失望。
季承鄞毫无愧疚之心,甚至并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既然如此,那他又何必手下留情。
孤身一人到还好,随时都能抽身离去,可他已经有了血脉相连的孩子,就是不为了自己,他也得为了孩子和沈琼华做打算。
这个人吃人的世道,他想活着,活得风光无限,所谓退隐不过是他没有退路的选择,如果有得选,谁会愿意半生奋斗的功名利禄都失去,落个两袖清风?
若是季承鄞肯退让一步,何至于此?
终归他宴玖绝不会沦为季承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之流,不能好聚好散,那他不惜和季承鄞斗上一斗!
赢了,是他得偿所愿,输了,他要带着孩子和沈琼华远走高飞。
宴玖鬼使神差的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高楼殿群,只见夕阳无限,光辉倾洒在其中,金碧辉煌。
他曾经就像这宫廷里的另一个主人,来去自如,畅通无阻,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世间最遗憾的就是人无再少年,最初的一腔孤勇,山盟海誓,刻骨情深皆化作云烟。
从前种种还历历在目,宴玖不明白,怎么就走到这一步?
原本做不成情人还能做一对普通君臣,不一定非要闹得不欢而散,哪怕他极力避免,现在还是只能互相算计。
季承鄞唯吾独尊,性格狠辣,现在暂时还没有对他出手,但是他从前做的每一件事情,步步都是心机,细思极恐。
……即便没有私情,在身份不平等,权与利的交织中,他跟季承鄞有所争执也不过是早晚的事,现在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自古君臣一体,也是彼此之间的利刃。
曾经他们强强联合,一则是为了私情,二则是利益往来,在当时战乱的朝局中,他们二人合起来,才能所向披靡,征伐乱世。
只是现在不是从前了。
于情人已经离心,于君臣已有隔阂。
宴玖收回目光,转身离去,他必不能再看从前。
出宫时,陆远舟正等在宫门口,他站在那里,如青竹之姿,美无度,画一样的好看。
见宴玖出来,陆远舟连忙上前,“宴兄……”他话锋一转,“诶?你上火了?“
宴玖想到自己方才被季承鄞压着啃了好一会,现在嘴唇应该红肿,着实有些尴尬,真正的理由不能明说,他只好点了点头,
陆远舟七窍玲珑心,又不是不通人事的稚子,方才还好好的,去见了陛下一会儿出来嘴唇就红肿……联想到朝堂曾经流传君王和宴候之间绯色传闻
他眼眸闪了闪。
当时流言蜚语,连他这个不怎么听八卦的人都有所耳闻,后来陛下纳妃选秀,宴玖娶亲,才把那些闲言碎语压下去。
陛下和宴候之间,他不知真相如何,也不打算妄加猜测,更不想去了解。
故此聪明的没有细问,只顺着话题道,“我这里有上好的怯火药,到时候送一些给你,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宴玖笑着应承,“那就劳烦然弟了。”
陆远舟摇头,“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何需言谢。”
他们二人正说着话,只见不远处有一男子骑着高头大马而来,白衣轻甲,面若冠玉,那份武人具有的洒脱和傲然,以及令人瞩目的身高,正是羡君淮。
只见他目光在宴陆两人身上一扫而过,眼睫轻垂,微微额首,看似含蓄有礼,实则傲慢。
陆远舟和宴玖眼睁睁看着高头大马和那双大长腿从他们面前离开。
陆远舟转过身来,不确定道,“宴兄?”你是不是得罪过这位龙骑将军……
宴玖:“……然弟?”你是不是跟这个龙骑将军有过节?
两个人对视,一脸茫然。
宴玖摇头,“我不曾跟他有往来。”
陆远舟也说,“我也不曾。”
那就奇怪了,羡君怀那股莫名其妙的敌视从何而来?
算了,总归是不痛不痒的事儿,并不重要。
宴玖转开话题,“走吧,请你吃饭,恭贺你高升之喜。”
陆远舟忙道,“哪里要你请,该是我才对,宴兄不要抢。”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清高到不愿意拉帮结派,以为官官勾结是同流合污。
官员之间的结交其实也只是另样的资源交换罢了。
历尽打压和历练的他,一直郁郁不得志,多年抱负都只能为他人做嫁衣,现在已经摸透了官场规则,当然知晓自己高升有宴玖在其中的功劳。
他不是迂腐死板的人,当然也不会不知好歹。
更何况宴玖并不如传闻那般不堪,他很愿意结交,
', ' ')('也甘愿站在他的阵营,达成一条直接的利益关系。
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情心知肚明就好。
宴玖想的是上次喝花酒明明是他请的,突然变成陆远舟请,一直记得就想回请过去。
二人一番推拒,最后是宴玖架不住,只好让陆远舟掏了钱。
他暗中叫人买了些补品悄悄送到陆远舟府上,那都是很适合老人家吃的,对身体有益,陆远舟的母亲很是需要。
对于羡君淮对他们态度轻慢一事,谁也没放在心上,因此不知道羡君淮曾几次回头看他们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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