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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承鄞离开后,只剩下沈琼华和晏玖。
漫长的沉默过去,无人开口。
“琼华……”晏玖嘴唇颤抖着,想要解释,又不知道如何说,此时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是无用的借口。
一直担忧被沈琼华发现的不安,在这一刻终于落下来。
沈琼华仓惶地步步后退,最后转身逃跑了,她跑的那么快。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野兽在追她。
原来也不是那么可怕……晏玖心想,这样也好,她一定会逃得远远的,不会再对他执迷不悟……所有人都离他远去,谁也不会留下,他也能毫无留恋的离开。
他这样想着,孤零零站在阴暗处,仿佛隔离了整个世界。
沈琼华慌不择路地跑回兰宛,不顾一众丫环嬷嬷的目光,将房门反锁,确定周围空无一人后,她才回过神来,背靠着房门滑坐在地上,无神的盯着某处放空,无论如何都忘不掉她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从震惊、怀疑、不可置信,到最后才明白那不是看错。
这世间最尊贵的人,天下之主,强迫着他的臣属,她的丈夫。
原以为晏玖要跟他和离,真的是在外头有了中意人,才要逼她离开侯府。
她当时哀戚地想,这世间所有的情感当真是令人绝望而悲苦,她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柳暗花明,到头来只是一场镜花水月,醒得太快。
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哀哀怨怨,待痛哭过后,才想起不对劲。
晏玖不是那么薄情寡义之人,他绝不会做出为了所爱就逼正妻下堂的事。
她隐约生出一股期盼来,想着那人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和苦衷,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亲自煲了汤送过去,只想让晏玖改变主意。
却遂不及防地看见了那一幕。
原来真相比那借口更让人绝望不堪。
犹记得那人离开之前,看她的眼神宛若蝼蚁,当着她的面毫不掩饰的夺取着晏玖的唇,最后离开时,目不斜视的与她擦肩而过。
那傲慢至极的高高在上,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太强势,警告所有试图靠近晏玖的人,不许碰、不许想,更不允许夺走。
多可笑,那明明是她的丈夫,却被君王视为所有物,打上了标签。
如果是女人,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她也敢去争,没人可以跟她抢晏玖,可是那不是女人,那是整个天下的主人,任何人都要臣服于他的权势之下,连她的家族也要依附皇权而活,她能做什么?谁敢跟皇帝抢人?!她甚至不能传出去半个字!
那个人是天下的主人,他想要谁,谁就必须属于他。沈琼华瞬间思及很多。她不能让家族陷入危险,不能让晏玖身败名裂,更不能让孩子孤苦无依。
一想到那些结果,沈琼华不可避免地生出恐惧来,直到晏玖叫了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那一瞬间她没办法面对晏玖,所以她跑了。
“为什么……”沈琼华不明白,在她的认知里,皇帝明明猜忌着晏玖,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她的父兄知道吗?!
沈琼华无助的怀抱着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晏玖也是因为被逼无奈,才想要与她和离的吗……?
沈琼华想了很多,只要皇帝不放手,任何结局都是无解,他们他们还在王权之下生存,无论是谁,都逃不过。
深深的绝望和无能为力笼罩着她。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开门跑回去。
只见晏玖已经不在房里,只有下人在打扫一室的狼藉。
“侯爷呢?”
管家回道,“回夫人,侯爷去了书房。”
沈琼华立刻朝书房而去,到了书房门外,却不敢再往前一步。
她紧张而无助地抓着身侧的裙摆,迟迟不肯入门。
晏玖背靠在滕椅上,疲倦万分。
不知为何,他这段时间以来,常常感到力不从心,疲累、嗜睡,浑身无力,像极了他曾经缠绵病榻时的感受。
橘猫跳跃在桌上,大摇大摆的走到他面前,端庄的蹲坐,尾盘盘在爪前。
“你快死了。”444说。
晏玖眉心微皱,有些意外,“为什么?”
“你之前死过一次,死因是积劳成疾,加上暗疾复发,又心思太重,终归结底还是你太拼命了,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体,不英年早逝都对不起你这些年来的辛苦。”
“你大概搞错了一点,我用积分是复活你,不是治好你,充其量就是延长一段时间你的命,支撑到你完成任务为止。原本还能再撑几个月,但我没想到你一直在作死,大大减少了自己的寿命。”
晏玖心中一梗,“你为什么不早说。”
444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你那么能作。”
晏玖焦虑道,“那怎么办?我会死吗……
“当然会死,不过你要是赶在死之前完成任务,还是可以送你回
', ' ')('去的,否则你是要死了,白白浪费我九千积分。”
晏玖半喜半忧。
喜的显然是他还有机会回去,忧的是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在死之前完成任务。
但他别无选择,停下来也是死路一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加油吧,最近照顾好自己,能活多久算多久。”444说完,便离开了,留下的猫身正一脸好奇的对着他喵喵叫。
444走后,晏玖发出一声叹息,他明明正值壮年,男人最好的黄金年纪,却有一颗垂垂老矣的心和千疮百孔的身体。
最是世事无常,光阴磨人。
晏玖沉沉睡去,他不知道沈琼华在门外呆了多久,才做足准备,鼓起勇气进来。
当她看见晏玖沉睡的模样,不由得放轻了呼吸,唯恐惊醒他。
窗外树影婆娑,斑驳的光影照耀在他身上,看起来那么干净,细水长流的美好,莫名的有几分寂寥。
沈琼华没来由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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