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哪里清楚?这包子里都有肉馅儿,你们不能吃。常好搪塞一句,拎着篮子就走。
是的,我们出家人只能吃斋。那僧人还想说,你就不能送些没有肉馅儿的包子我们出家人吃么?可是常好已经走远,他也就懒得开口,抄起扫把继续打扫庭院。
常好不从原路返回,而是走另一条路下山。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子。常好走近一处山坳,忽然闻到一股肉香味,抬头一看,那边林子里有一排矮屋,她继续走,发现矮屋侧墙放着一架梯子,上面攀挂着一张狗皮,油乎乎的一面还有血迹。
她忽然警觉起来,有一条狗被打死剥皮在屋子里烹出了肉香味。是哪里的狗呢?她绕到木梯的另一面,正好看见那狗皮的毛色是黑的,再从头部仔细辨认,竟然眼熟地认出这张狗皮就是从黑虎身上剥下来的。
常好一阵心酸,像默哀一样伫足在攀挂着狗皮的木梯下,她忽然将提篮中的四个肉包子取出来,也摆放在下面,以示享祭黑虎的亡灵。
此刻,她义愤填膺地嘀咕:屋子里的人干吗杀害在山神庙守门的黑虎呢?常好不明白,打算走进屋子里问一问。
到了门边,听到房里吃狗肉的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粗嗓门说,狗肉真好吃。尖嗓音搭讪,要是不好吃,馋和尚会冒着破戒的风险把这条守庙门的狗搞来么?
细嗓门回话,说我是馋和尚,你比我更馋。大嗓门带着笑声说,馋和尚,我们也确实馋,我们是馋施主,好不好?
一阵静默,大嗓门接道,我想问一问馋和尚,你是怎么把这条黑狗弄死的?细嗓门回答,我冒了风险,说出来你们不要外传,更不要传到庙里,传到庙里,住持晓得了,不光会发脾气,还要把我赶出庙门。
粗嗓门说,赶出庙门就赶出庙门,长年枯坐清修,何日能够修成正果?不如早点还俗,每天和我们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细嗓门说,那世人会笑话我修行没有定力,没有恒心。尖嗓门说,你已经破戒了,还管那些?只要我们不笑话你就行。
大嗓门又抢白,馋和尚,快讲、快讲,你是怎么弄死那条狗的?细嗓门说,是这样弄死的,趁今天庙里的住持下山做法事去了,我将上次出山化缘得来的一些小钱,买一粒“三步倒”涂上香油,悄然给守庙门的黑狗吃了,药性马上发作,它颤巍巍地走了三步,果然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会儿就呜呼哀哉。我用一只麻袋装着它背到这里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常好听到这里,恨不能进屋斥责那个犯戒的馋和尚,但是冷静一想,如此冲动不好,还会惹怒馋和尚以及另外几个和他一起吃狗肉下酒的汉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