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猛理亏不犟,平静地说,什么责任我都担。
好!雷母松开手,瞪大眼睛说,现在雷卉要做人流,没钱交给医院,你看怎么办?雷猛将鼓凸着的胸口一拍,问要多少钱,雷母说先交一千块。雷猛将手伸进胸襟口袋,掏出一个钱夹来,从厚厚一沓钱里抽出一部分,数了,又转身轻拍着低头站在旁边的雷卉,雷卉扬起脸看着他和他拿在手里特别抢眼的钱不知说什么好。
雷猛沉吟一下,说能不能不做人流?你肚子里的孩子我要了。
不行!绝对不行!雷母说,就是女儿答应,我和她爸都不同意。雷母口气很凶,说话时太阳穴边的青筋一动一动,绷得很紧,眼睛也鼓得老大,好像要跳出来。
雷猛望着雷卉问道,你的意见么样?雷卉没有表态,沉默着,仍低着头,眼睛看着脚尖。雷猛的性格阴鸷而急躁,他没耐心继续等待雷卉作出回答,而是将点数了的一沓钱递给雷母说,这是1000元钱,做人流够了吧?
雷母接过钱,又数了一遍。雷猛问金额不错吧?雷母没有回答,拉着雷卉返回医院。走到医院门口,雷卉悄然回头望着雷猛匆匆远去的背影。
雷父出了医院后,找到县法院民事庭,向庭长诉说屠夫雷猛与女儿雷卉发生的情况,庭长知道他来起诉,就给一份起诉状他填写,还说要先交一笔500元的起诉费,如果胜诉,起诉费由被告支付,败诉由原告承担。
谈到要交钱,雷父怔住了,现在身上刚好500元钱,要是付了起诉费,乘车返程的钱都没有了。他心里不踏实,将空白起诉状退给庭长,说待我考虑一下再填写。之后走出法院,穿过几条街道,踏上了回村的路程。雷父走近家门口,上面一把“铁将军”,还是他走时锁的。
这时,太阳偏西,村子里悄然倾斜了屋房的阴影。雷猛打开房门,坐等一阵不见雷卉和她妈回返,他料想她们没有钱,应该从医院返程回家的。他弄午饭吃过,靠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好像只打了个盹儿,醒来天就黑了,还不见她们母女回家。没钱给女儿做人流,雷母不可能和女儿一起赖在医院吧!她们有没有可能找雷猛去了?
这个念头一生,雷父就行动,给门上锁,悄悄来到村北头雷猛家门口的暗处,看到那亮着灯光的房里只有雷猛,正在动炊。
雷猛的家境村里人谁都清楚,他父亲在雷猛7岁时患痨病而殁,母亲改嫁他乡,从来没有回来过,雷猛靠叔父养大,由于性格与叔父家人合不来,后来就分开生活。
站在暗处的雷父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场子里来了一个人,他便闪到墙边的柴垛旁,看清楚来人是和事佬,已走到雷猛家门口。
她击掌数下才引起雷猛注意,正在弯腰切菜的雷猛转过身。和事佬就问,你不是到医院去了吗?雷卉做人流的事么样?
我给了1000元钱,要不,做不成。藏在暗处的雷父听到这话,明白了她们母女还没回家的原因,要是雷卉做了人流,是要住院的。雷父想进城去看看,可天色已晚,没有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