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留步。”
他听见个怪异的声音,乍听来分明前所未闻,细分辨又实在熟悉非常。
脚步一顿,那声音竟对他所思所想一清二楚似的,紧接着又说:“不要问。我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别再走下去了,前方不远是十三罗刹阵,凭你现在的修为,一旦闯入,绝无生机。”
不等他稍加反应,示警接踵而至:“也不要轻信那自称系统的鬼物。”
“更不要让它发觉我的存在。”
“等等…!”
于霁不由自主向前抢了一步。
脚下忽来片刻的异样,一成不变的黄土无端下陷,于霁心头警钟大作。剪步旋身的同时,至深至暗处掀起一阵凄厉的腥风,呼啸而来,险些囫囵将人掀翻过去。黏稠的腐臭被攒成枪尖,和着哀婉的啼叫,一齐刺向闯入者。
洞穿灵台的刹那,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未降临。他反而体会到久违的安定,如同漂泊的船只找到遗失的锚点。无边的倦怠也随之源源不断地滋生,宛若山间隐匿的妖魔,引诱着无知游人一再迷失。
一脚即将越过无形的边界。千钧一发,“嗡”地一声,脑中冷不丁一阵分筋错骨般的剧烈疼痛,活像有人紧攥着他的脑瓜仁子不要命地揉捏,方抬起的步子当即又原地放下。
失神之际,他听见系统姗姗来迟的警诫:“你面前半米就是忏罪渊的第二道杀阵,依靠宿主当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应对,请不要以身犯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倒是和那道声音所说的不谋而合。
于霁重重拍了拍脑门,试图驱散突如其来的不适。疑虑自心底一闪而过,可挂心着对方留下的最后一句忠告,他究竟没有问出口,只沉默地转身,向来处折返。
所幸他面有菜色,这份若有所思也因而并不显得那样突兀。
然而越是走下去,于霁的神色越是凝重。再一次意识到错数了心跳时,他不得不减缓速度,犹疑着问:“这条岔路……有这么长吗?”
疑问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他在脑海里试着又叫了两声9527。片刻的死寂过后,忍无可忍骂了声娘,认命地摸着身侧的土墙探索起来。
可供调用的灵力有限,不一会儿,手上的明光诀就弱不禁风地摇曳起来。最终竟然“嗤”地化成一缕淡烟。
几乎就在火光熄灭的下一刻,黑暗中回荡起念经似的低语:“富强、民主、文明、和……”
“宿主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于霁咬牙切齿,“在给自己壮胆啊!”
系统的回应诡异地迟疑了一瞬:“……我只是去资料库调取了与忏罪渊有关的信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有收获?”
“资料库里的地图完全没用了。”
——升个级吧!
于霁泪洒满襟。
揣着颗惴惴的心,在眼下近乎笔直的甬道里不知走了多远,视线尽头忽地一亮。心猛地一沉,脚下也踯躅不前,于霁静静注视着先后走出洞口的两道人影,不知怎的,竟下意识地收敛起气息。
不远处,寄萍舟似乎有所觉察,耳尖微动,奇道:“如如道友也来了。嗯?怎么不见江玉门道友?”
谭守声顺着他的话音也转过头去,撞上暗处发亮的乌瞳眼时,又不自然地微微闪躲,似乎有些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应对。吞吞吐吐好一阵,才粗声粗气道:“江玉门那张嘴是讨打了些,可毕竟是风雷坞主的爱子。你若真闯下大祸,千万把自己的身份捂好了,省得给剑尊徒添烦恼。”
“谭师弟想多了,那种水平的挑衅,我还不至于往心里去。”
后者笑吟吟的,看着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谭守声望着他露出的白森森的牙,下意识拂了拂腰上的铜钱,才回应一句“如此最好”,随即听对方没头没脑地,突然问:“你听见狗叫了吗?”
谭守声不明所以,正要反问,一旁的寄萍舟却说:“不止犬吠,若非那些信鸽,只怕连鸟鸣也听不见一声。”
“有鸟巢却听不见鸟鸣,你不觉得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或许那本就是独立于常世的幻境,冬日飘絮、六月飞雪,自然不足为奇。”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眼便是数回合的言语交锋。双方的交谈快得人不及细思,又密得容不进旁人的一句话。
谭守声本也不是驽钝的人,粗听过后,心下已有了计较,当即取出象征身份的玉牌,莹润的华光中隐约映出他的名字,“我已自证了身份,二位,请。”
寄萍舟与于霁相视片刻,不约而同,依言照做。方寸大小的洞穴里总算沉寂下来。
后者挽了个剑花,将铁剑纳回储物袋,三言两语说明了自己和江玉门分道扬镳的始末,又道:“分来以前我嘱咐过他按时回来,现在只能祈祷这家伙能安分守己,别瞎逞能……”
正说间,眉头没来由地一跳。于霁神情丕变,低咒一声,头也不回地朝身后飞奔而去。被落下的两人显然吃了一惊,定了定神,也纷纷追将上前,追问起前因后果。
领头的于霁面色沉得快能拧出水,听了同伴的询问并未即刻作答。不知在思量些什么,他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眼底的情绪交替着此起彼伏,半晌没个落处。
一行三人跑出老远,寄萍舟冷不丁出声叫住前后的脚步。不等他发话,于霁也意识到不同寻常之处。明光诀映照出如他脸色一般失去血色的低语:“那条岔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