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风吹过来,将她那梳的整整齐齐的发丝吹的散了,那发丝在风中微微颤动着。
我感到一阵心酸,一下子扑在穆夫人的肩上。
穆夫人轻拍我的手,道“无需替我难过,女人的命就是这样,即便你再怎样努力,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空,都说我们女人的心海底针。其实是那些男人们不懂,我们女人要求的并不多,无非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抱住穆夫人的颈脖,将脸贴在她的脸上,道“夫人,将军是爱你的”。
穆夫人笑了笑,道“傻姑娘,等你以后嫁人了,自然就能明白,真正的生活,只有爱,是远远不够的,爱这个字太虚无缥缈,也太沉重,压得人踹不过气”。
我正了正身子,十分严肃的道“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陪着夫人,一辈子做玄詟的识字先生,孤老一生也未尝不可”。
穆夫人身子震一震,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道“可惜了,你这孩子,四弟他鬼迷心窍,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自古男儿多妻妾,先生如果真喜欢我家四弟的话,可否委身做个小妾”。
我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不可,不可”。
穆夫人道“想想也是,先生心气那么高,怎会忍了给人做小”。
我赶紧安慰她道“其实我对十二少也没那个意思”。
穆夫人噢了一下,一声惊喜的道“莫非,先生真的中意我那五弟不成”。
我连忙将身子立起来,朝穆夫人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心中暂时还未有任何人”。
穆夫人又噢了一声,忽地垂下眼帘,像是很失望的样子。
说了好一阵子的话,我才发现穆夫人手中拿着烧的只剩小半块的孔雀翎羽,烧伤面积太大,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但我却已然记得,这件孔雀翎羽原本是极为漂亮的一件披风。
穆夫人对她这件披风跟个宝贝似的,也难怪,这件披风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记得还是白青杨刚生完孩子的那几天,我怕府中的婢女对她照顾欠妥帖,就自发的请愿来伺候她几天。
刚开始白青杨对我还有所顾虑,很多事不跟我说。
慢慢的感觉我们挺投缘的,话也就多了起来,在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说到她的阿娘,也就说到了她阿娘的这件孔雀翎羽披风。
白青杨告诉我说,这件披风是她阿爹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积攒了一千九百九十九片孔雀翎羽。
当仪表堂堂的白展奇将这些翎羽拿给正在闺房梳妆的穆云彩的时候,那娇滴滴的穆云彩当场就激动的哭了。
这一哭便顺理成章的凑成了二人的好姻缘。
穆云彩告诉白展奇,当这件披风做好的那一天便是她与白展奇二人成婚的时候。
一年以后,穆锡山的府邸正门口停着一排用高靠背椅子,周身全是以五彩鲜花围绕而成的花轿,穆云彩一身罗锦棉袍,外皮一件孔雀翎羽披风,是穆云彩耗时整整一年的时间,全是用金丝一针一线将那翎羽串起来,上面镶嵌着几百颗珍珠编织而成。
穆云彩坐在花轿上,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看着走在迎亲最前头的新郎白展奇,心里乐得像花儿一样。
人家出嫁坐花轿,她也坐花轿,人家出嫁穿嫁衣,她也穿嫁衣。
据说穆云彩出嫁的这一天,因跟别人大不相同的方式,俨然成为了洛阳城的一道别样风景。
引得后面出嫁的姑娘纷纷仿效,以各种动物皮毛,比如野鸡毛、鸭毛、鹅毛什么的来作为自己的嫁衣。
这么多年过去了,穆夫人美美回忆当时的情景都特别激动,对这件披风也是格外珍惜,得空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晒一晒。
几十年过去了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因太过珍惜,连穿的次数都不多,怕弄坏了。
如今,这件备受珍视的翎羽披风却只剩下残缺的小半块。
虽然知道眼下怎样的话语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但我依旧拥了拥穆夫人,道“等以后我有机会,一定为夫人编制一件新的翎羽披风”。
穆夫人也拥了拥我,眼中满是感激跟惋惜,道“难得你有这份心意,还是莫要为了我再白白费力气了”。
我和穆夫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见门口的几个将士手持长矛朝着后院的方向跑去。
我掺着穆夫人也一起紧跟在后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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