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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肉汤嫣然道:“九哥只是把鱼打昏过去而已,至于小鸡的我就不知道了。”
花满楼恍然道:“你们在比试?不知是谁赢了?”陆小凤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下了头。
白弦挑了挑眉,轻笑道:“明明有渔网,还打什么鱼?多此一举。”宫九像只霜打的茄子恹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涌起种同病相怜之感,同时长叹一声。
☆、返航中原
在青青的草地上坐下,享受着阳光和沙滩,海风吹拂而过的力度也好似温柔了许多,花满楼靠在块光滑的石头上,嗅闻着阳光的味道和木叶的清香,只觉心旷神怡。
蓝衣少年走过来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也在他身边躺了下来,呼吸着这岛屿上美好的气息。
不远的地方,陆小凤和宫九正一人一个火堆背对背烤着鱼,正在比试谁烤的鱼比较好吃,牛肉汤在两人之间跑来跑去大呼小叫地递调料,有时还趁陆小凤不注意时捣乱。让两人势均力敌的是,小花也在眼巴巴地盯着宫九的烤鱼,若不是怕火,就要扑上去了。
烟熏火燎,几人的脸上却洋溢着遮掩不住的快乐。
白弦瞧着这画面,也不觉勾起了唇角,道:“我还是第一次瞧见阿九这么开心,小鸡果然是个活宝。”
花满楼调侃道:“小鸡本来就是个带来快乐的人物。倒是阿弦这般关心宫九,莫非‘拙荆’一词也并非空穴来风?”他指的,自然是清晨初见时那番你来我往中,宫九对白弦的称呼了。
蓝衣少年不动声色回击道:“异日花家大喜,你就知道究竟哪位是‘拙荆’了。”
花满楼笑了笑,白弦还未察觉,这种说法无疑是已经承认他和宫九关系匪浅甚至已相互倾心。想到这位传闻中十分神秘的九公子也许就要接白云城主一招“天外飞仙”,他就有些止不住笑意。思及家人,花满楼脸上的笑意突然淡了下去,已被种忧虑取代,轻轻道:“我这番和陆小凤出海,也不是什么秘密,家里人只要费点心思打听,就会知道载我们的船已经遇难沉落……”他这般说着,已是坐立不安。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手不大,却很有力,也很温暖。白弦柔声道:“我也已经在岛上停留了一段日子,对中原风光很是想念,明日或许就要返航了。也不知七童楼里的花,是否还开得那样好?”
花满楼慢慢放松下来,道:“我托了家里的小厮照顾着,不过已是入冬,想必大多花儿都凋谢了。”
不远处已传来陆小凤的喊声:“七童阿弦,过来吃鱼!”两人相对一笑,快步走去。
翌日。
一艘船要出海,准备的东西不算多也不算少,水手和下人总是要有的,食物和淡水也不可或缺。难得的是,这船上居然还有个严密的房间,里面有着许多尚且新鲜的蔬菜豆腐,要知道在海上,肉类自是主食,蔬菜等难以保存,也不知道宫九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存得住。陆小凤检查了一遍伙食之后,心情愉快地伸了个懒腰,道:“这么大的船,坐起来一定很舒服。”
牛肉汤挺了挺那绝不能算小的胸脯,道:“九哥的船走起来可稳了,你若是晕船,定是你自己没用。”白弦默默扭头。
花满楼抱着猫儿道:“不知舱房是如何安排的?”
宫九笑吟吟道:“这船上总共有六间舱房,诸位可自行挑选。”
牛肉汤在花满楼后面侧对着宫九不停做出“七”的口型,白弦笑着道:“九妹怎么了?”
小姑娘慌忙摇手,道:“没事,我是说……今天中午我来做牛肉汤吧,我做的牛肉汤可好吃了!”
陆小凤幽幽道:“看名字就知道了。”
花满楼道:“名字怎么了?”
陆小凤腰上的软肉被只女孩子的手扭转着,龇牙咧嘴道:“没事……”
甲板和船内,几乎是两个世界。
船舱,建造得精致而华美,绝没有一寸地方浪费,也绝没有一寸地方让人瞧不顺眼的。墙壁上镶嵌着的珍珠均是龙眼一般大小,整整齐齐地铺展在坚润而光滑的木质上,这样的宝物一颗已是珍贵,在这船上却是随处可见,那些仆从也对此目不斜视,显是司空见惯。
仆人们的衣着都很华贵和整洁,甚至比陆小凤穿着的还要好,但他们却绝没有一点瞧不起客人的意思,神色俱是恭恭敬敬的,几个娇俏的侍婢瞧着你的神色,就像是瞧着心目中的神明,眷恋爱慕种种情愫不一而足,无论客人是谁也不会让她们的热情消褪。
花满楼瞧不见这一切,而能够瞧见的白弦、宫九、牛肉汤三人则仿佛对此习以为常,全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陆小凤走下楼梯,只觉得路途格外漫长,他虽羡慕这种享乐的生活,但真要让他来体验体验,他却又受不了。
只因他以为人人生来本无高低贵贱,所以他既不害怕天子,也不鄙薄贱籍,所以这许多侍女来服侍他也并不觉得理所当然,而是浑身不对劲。
所以他到了第一间舱房,便道:“我就住在这里了。”
牛肉汤咬着嘴唇,道:“其实这一间房间里面有东西坏了,已经不能用了,你还是另选一间吧。”
陆小凤倔脾气上来,打开门便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道:“只要床没坏就行。”
白弦轻飘飘瞧了他一眼,道:“床坏了。”话音未落,那梨花木的床便断了只脚,整个朝墙角塌了下去,陆小凤一下跃起,目瞪口呆地瞧着那堆片刻前还是床的木板。
牛肉汤瞧向他的眼神已满是崇拜,蓝衣少年继续道:“完好的舱房还有
六间,小鸡,你先帮七童挑一间吧。”
这是间精致的居室,正是白弦从飞仙岛来到无名岛时住过的舱房。
少年坐在椅子上,淡淡道:“说吧,你除了不会数数,还有什么不会的?”
宫九道:“没有了。”九公子心里有些甜蜜,刚才白弦为了帮他解围耍了陆小凤,是否说明他的位置已经比陆小凤要高了?
白弦直直盯着他,九公子迎着这目光,面色不变道:“不知方才阿弦是如何做到的?”没有掌风剑气,在相隔三步之处不声不响地断了只床脚,他自问是做不到的。
少年平平道:“有种蛊叫金石蛊,啃咬金石尚且如同豆腐一般,木头自然不在话下。真的没有了?我最后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
宫九思量半晌,从怀中慎重地掏出个小巧的司南来。
这物件周围镶了一圈夜明珠,簇拥着中心的指针,使它的指向在夜里也能被人清晰瞧见,做工精致,外观华美——但这丝毫不能掩盖它是个司南的事实。
白弦露出种被取悦的表情,饶有兴致道:“不认路?”
九公子忍不住反驳道:“只是偶尔不认识东南西北罢了……”
白弦似笑非笑:“罢了?”
宫九低头站好,默然无语。
海浪的声音在船舱里听来已不甚分明。白弦把椅子的靠背放下,躺在上面,神情有些厌倦,宫九柔声道:“还会晕船?”他走过去,立在少年身后,伸出两根手指覆在少年的太阳穴上,感觉到其下的肌肤微微一僵,又在他轻轻的按压下重新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