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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形容这少女的美丽,就如同没有人能形容自己的第一场爱恋。酸涩的、动人的、忐忑的……紫衣少女就如同每个人心中最初那个青涩而单纯的梦幻,当她抬起头来用初生小鹿般清澈懵懂的眼光怯生生地瞧着陆小凤时,陆小凤心里就已起了种奇异的变化。
这个少女正是男人最想保护的那一种女人。
陆小凤静静凝视着她,仿佛已陷入种遥远的思绪里,他的目光遥远而悠长,看着少女就像是看着一段美好的回忆。
这和贾乐山预料的大大不同。
贾乐山是江南著名的富豪,也是当地著名的善士,只有极少数几个人才知道,他昔年是个横行四海的大海盗,连东洋的倭寇都有一半直接受他统辖。
这样一个人,已经约好了要和蓝胡子的前任妻子李霞交易她盗出的罗刹牌。玉天宝在银钩赌坊竟然把西方魔教的至宝罗刹牌赌输了,而后他的人也不明不白地死了,蓝胡子本已藏好罗刹牌,这要命的玉牌却被他抛弃的前妻李霞偷出。
贾乐山也得到了这消息,他已和李霞谈好的价钱,只待在拉哈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当然不希望陆小凤来搅局。
这衣着华贵的中年人道:“阁下声名动朝野,结交满天下,我若杀了你这样的人,麻烦一定不小。”
陆小凤道:“所以你想让我自己回去?”
贾乐山靠在椅子上,带着些探询道:“不错,我本以为楚楚能够打动你,没想到风流满天下的浪子陆小凤竟然能对这样的绝色不动心。”
陆小凤轻轻吐出口气,道:“她叫楚楚?”
贾乐山注视着他的神情,道:“不错,你看她是不是真的楚楚动人。”紫衣少女咬着嘴唇,眼中已泛起委屈的光。
突听一个少年的声音叹息道:“可惜陆小凤如今喜欢的已不是女人。”第一个字传来时明明极远,最后一个字却是
在屋内响起的,来人的轻功和隐匿功夫,已是绝顶高明。
赫然正是白弦。
陆小凤不由得喜上眉梢,轻快道:“你怎么来了?”
蓝衣少年玩着指甲,悠然道:“听说你又倒霉了,来看热闹。”
陆小凤:“……”
贾乐山凝重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道:“朋友的意思,是不打算插手了?”
白弦眼皮也没抬,道:“看心情。”
贾乐山:“……”
能够成功从海盗变成善士,贾乐山的修养功夫自是不错的,他的脸上很快堆起笑容,道:“不知阁下贵姓?”
蓝衣少年没理他,对着陆小凤道:“传闻你不但杀人越货、强-奸民妇,还杀了个身份很高的草包玉天宝,但我知道你经历的事情肯定不止这些。”
陆小凤苦笑。
白弦拍了拍手,道:“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
沉默半晌,机灵的浪子终于找到了白弦心情不好的原因,道:“他呢?”
——九公子在江湖上太有名了,他的名气和“叶孤弦”紧紧联系在一起,若是在这儿直言宫九的名字,不免会让其他人有一些联想和猜测。
白弦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他挨了阿雪一剑……”
陆小凤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他死了?”
白弦慢慢续道:“……要躺在床上养好长一段时日。”
蓝衣少年的身后慢慢走出个红衣的美人来,这人方才低着头藏在少年的身后,屋里头的人竟然没有发现他,但当他的容貌慢慢显现出来,人们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过去。
若说天底下有一种男人能使本来喜欢女人的男人也动心,无疑就是这种男人。
他的脸很美,皮肤在灯光下看来莹润而娇嫩,仿佛初生的婴儿一般,眼中闪动着种清澈而好奇的光芒,也仿佛初生的婴儿那样。
纯洁的存在总是吸引着污秽的欲望,叫嚣着玷污或者侵占,更何况这男人本就有种妖娆动人的魅力,诱人心神。
白弦轻轻勾起红衣美人的下巴,道:“既然阿九没法子跟着了,我只好重新找了个人伺候着,小鸡,你觉得他和阿九哪个好?”
陆小凤干巴巴道:“都不错。”
蓝衣少年道:“这可就难办了,我本来打算把你比较不喜欢的那个送给你的。”
贾乐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讶道:“陆小凤真的喜欢男人了?”
白弦幽幽道:“不错,他喜欢的一直是个男人,为了逃避这感情,他才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试图忘记,可惜爱情本就有种不同寻常的魔力,他越是想逃开,这枷锁越是紧密。”
贾乐山道:“他本就喜欢男人?”
蓝衣少年意味深长地瞧着他,道:“酒后吐真言,小鸡有一次喝醉了酒,告诉我他喜欢的人从小跟他一起长大……”
贾乐山尖厉而阴森的声音,突然变得爽朗而豪迈,仰面大笑道:“死小鸡,你竟然暗恋我!”
陆小凤涨红了脸,扑过去和司空摘星滚成一团:“你这种一身贼味的家伙,少自作多情了!”
这贾乐山竟是司空摘星假扮的。
风更冷,夜更黑。
房间的三个窗户突然被打开,每个窗户上都站着一个绿袍老人。
三个老人的脸色都同样严肃冷漠,眼睛同样亮的可怕,两边太阳穴高高凸起,就像是两个肉球一样,稍微有点眼力的人一定都看得出,他们的内功都已深不可测。
这样的三个老怪物,其他人只怕联起手来也敌不上。
孤松道:“陆小凤,你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小凤摸了摸那两撇打理得很整齐的小胡子,笑嘻嘻道:“有人不想让我继续找罗刹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