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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荧，一个人住害怕吗？”何均接过管家递来的茶，看着神色憔悴的小儿子。
何荧裹了裹披在身上的毯子，苍白的唇勉强笑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没事的，蛮好。”
“严少爷很有本事啊，出院一个月，连续几天涨停，严氏的股价瞬间就到了最高点。”男人赞不绝口。
“他是很厉害。”
何均拍拍小儿子的背：“阿荧，你与他……”
小美人愣了愣，直视父亲探究的目光：“我与他？”
“爸爸都知道了，你和他。话说回来，年轻人之间，心生爱慕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爸爸支持你。”男人笑着，露出镶金的牙齿。
何荧沉默许久，回了个嗯。
“omega从一而终，也是一段佳话。爸爸两年前把你嫁到严家，真是嫁对了。”
小美人面上仍笑着，心里却愈发冰冷。
“阿荧，这两年我们何家也是高歌猛进，多亏了你……”何均怜爱地摸着小儿子的脸，这是自家的招财猫，这是自家财运的源头。
何荧第一次对着爸爸扭过头，产生了抗拒。
何均尴尬地缩回手。
“爸爸，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回想过去两年间，只要爸爸和哥哥来看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要求。从前他觉得再平常不过，帮衬家里有何不对。今天，他却觉得，原来家里也是把自己看成工具罢了。
“啊哈，阿荧啊，爸爸想跟你借点钱……”
何荧缓缓吹去茶杯热气，一片雾气氤氲中，他凄惨一笑：“爸，我没有钱。”
“阿荧胡说什么呢，怎么会没有钱！”何均扬起声调，他这两年何曾被小儿子拒绝过，此刻有些恼怒：“爸爸又不是不还，你难道不盼着何家好吗？”
小美人眼睫微颤。
何均以为吓着他了，忙换了语气：“阿荧，是不是严志平没给你留现金啊？没事的，你把产权证明或者证券交给爸爸也行。或者，阿荧你跟小严总说说，他不是喜欢你吗？让他打笔款怎么样？”
“爸爸，很急吗？”
“有点急，三天之内要筹到三千万。”
“怎么那么多钱啊……”
“我们新建了几条生产线，前期要大量资金投入……但是等经营能力生产能力稳定下来就好了，我们何家就能站稳脚跟……”
何均看着失魂落魄的小儿子，抓着他的手：“阿荧啊，算爸爸求求你了，帮帮爸爸吧。”
看到他点头，何均才满意地松开手。
待父亲走后。
何荧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
“小夫人，要给你续热茶吗？”管家提着茶壶走到他身边。从前何家父子来，小夫人还是开心的，越往后，态度越敷衍，笑容越稀少。
“谢谢刘叔……对了刘叔……”小美人问：“你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吗？”
管家皱起眉：“老爷从前不在家里放很多现金，至于家里哪里有钱，我也不知道。”
何荧失望地点点头。
“小夫人可以去老爷的书房看看。”
“书房？”
“是啊。”管家说着，从腰间拿出钥匙：“这是书房的钥匙，从前老爷不让人随便进书房，现在老爷既然不在了，我早该把书房的钥匙交给小夫人了……”
拿过沉甸甸的钥匙，何荧手心一阵冰凉。
一步一步走到二楼，把复古的雕花铜钥匙插入锁孔，随着一声沉闷的响，房门被旋转开。内里是普通的书房陈设，许久不曾有人来过，实木桌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哪里会有钱呢？”小美人自言自语，一个一个抽屉地翻找。
在一堆资料里先看到自己与严志平的婚姻登记。从中间一撕两半，随手扔到垃圾桶里。
钱在哪里啊。何荧翻得仔细，终于在一个柜子里看到满满的200克金条。金条很沉，他坐到地上，一个个的拿出来，仔细清点，一共有三百多条。
小美人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
他继续翻找，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零散的现金，厚厚一捆，也不过十万。
“不够啊……不够啊……”
终于只剩了密码保险箱，何荧试探性地输入严志平的生日，竟然一下子就打开了。里面是一些翡翠玉石，看起来价格不菲，可是变卖起来不知要多久……
对了，严志平断断续续送自己的昂贵宝石，那条红宝石项链也是值钱的啊。
一件一件地拿出来，何荧摸着摸着，摸到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正以为会是什么奇珍，打开一看，却是一把手枪。吓了一跳，盒子落到地上。
把枪放到柜子里锁好，何荧重新设置了保险箱密码。
“刘叔！刘叔！”
管家循声而上，推开书房门，满屋金光。看着堆了一地的金条宝石：“小夫人这是做什么？”
“200g金条能卖多少钱？”
“8万左右
', ' ')('吧。”
“8万，那不行啊，那还不到三百万……”
何荧有些着急，额头冒出汗。
“那刘叔，你看看这些宝石，我知道应该是很贵的，这个钻石，这个钻石纯度那么高，一颗就得值一千万吧……”
管家摸摸脑袋：“小夫人着急要钱？”
“嗯……很急，要三千万，三天之内就要……”
想到上午何均的来访，管家心里有了数：“小夫人，这么急，金条还好卖，这珠宝玉石可卖不出去，哪怕折价一半也难卖。更何况……小夫人，有些东西，我劝你不要卖……”
“为什么？”
“就那个钻石吧，那是从前少爷的母亲收藏的。你若卖了，少爷恐怕不高兴……”
小美人放下钻石，哭丧着脸：“那这些都没法卖了？”
管家安慰道：“小夫人，你想要现金，找少爷说一声不就行了。找少爷借一点，实在不行，你拿老爷的遗产交换不就行了。”
“遗产？哈哈……”何荧瞬间笑出眼泪：“刘叔，不提了。”
管家脑海里闪过某种可能，拍着膝盖：“哎呀，小夫人，你不会……”
何荧打断他：“刘叔，你知道哪里能借到三千万吗？”
“这，我不知道。”
“严志平有那么多合作伙伴，他那么多朋友，会不会有人愿意借钱给我啊？”
“小夫人……若严总还在，别说三千万了，借三个亿给你也是有人的。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严总会帮你还。可现在，小夫人，你借三千万，怎么还啊？”
管家看着小美人眼睛里光彩转瞬即逝，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严耀看着震动的手机，屏幕上闪着熟悉的号码。
犹豫了会儿，还是按下红色挂断键。这是他第三次挂断了。
“你继续汇报。”
下属捧着资料，他的进程已经被手机铃声打断三次了。
“严总，要是不想被骚扰的话，可以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男人抬眸看他一眼，下属瞬间脊背发凉。自己怎么又多话了，明知严总出气的脾气坏，这会儿连挂三个电话正气着呢，自己还胡说八道，完了，要被骂了。
果然，余光里，英俊的男人眯起眼：“你倒是懂得多……”
又一阵铃声伴随着震动，打断了男人的话。
“你出去吧，我先接个电话。”
下属得了赦免，立刻快步走出去，带上门。
严耀皱起眉。
电话那边的声音已经有了哭腔：“耀……”
男人心瞬间攥起。他已经下了决心断掉这段畸形的关系了。可再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哪个机关像是被忽然拨开了。沉声问道：“怎么了？”
在何荧听来，是一如既往的敷衍与冰冷。
“耀，你给我一笔钱吧，你给我一笔钱，我再也不缠着你了。”
“要多少？”
“三千万……”
男人听了数目，捧腹笑起来：“三千万？你只要三千万？”
三千万他就满足了，他就再也不缠着自己了，再也不爱自己了。严耀忽然有些挫折感。
小美人仍抽噎着：“耀，我不后悔把遗产都给你，我也不会跟你讨要，你再给我三千万。我以后再也不会打你的电话，再也不会烦你了……”
“那本来就不是你的，那些东西，你本来就不该拥有。”男人眼神冰冷，声音像在逗弄笼子里的鸟：“再说，你哪怕不给我。我也会让严氏的股价一直跌，让严氏的债务越滚越大，让你手里的东西变得毫无价值，不得不抛给我。”
何荧不知要怎么说，只断断续续地哭着。
男人不忍心听下去，他怕听久了哭声，自己这一个月的功夫就白费了，就会重新心疼他：“你只会哭了吗？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挂了，别再打我电话。”
“耀……你真的不给我吗？”
“我为什么给你？我给了你，你再给你那没用的父兄？我随便投个项目也不会这么给你打水漂玩。”
严耀动怒了，若何荧要钱是为了自己，他也不会这么生气。屡次三番地从严家拿钱，却去接济亲手把他推到火坑里的家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你不要这么说爸爸和哥哥！”何荧哭得伤心。
“与你无话可说。”
“不要挂……耀……不要挂……”
哭得伤心的小美人握着手机，颤抖着：“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是。”
“一直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是吗？”
“是。”
男人只听电话那头笑起来。
“我知道了，一直都是我傻。是我送上门，是我勾引你，是我痴心妄想……是我错了……”
“阿荧……”严耀稍微放柔了声音，到底还是心疼了。
“哈哈……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
', ' ')('可以这么对我……可是……”何荧笑得瘫倒在地上，眼泪断了线得往下流：“可是你这么对我，我还是恨不了你……哈哈……我怎么这么下贱啊…………”
从耳边拿下手机，何荧闭着眼，对听筒轻轻吐出一句话：“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没等男人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挂断。
握着手机，男人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
自己向来目标明确，婚礼上第一次见到他就知这小继母是个可以上手的。果然不费什么力气就上了床。一开始是为了满足性欲，也为了暗中羞辱父亲，像玩弄父亲其他情人一样。
后来自己对他逐渐有了些复杂的情绪。许多人都在床上说过爱他，可他说的却显得格外真实。
再后来他怀孕……父亲的妻子并不可怕，但带着严氏血统的婴儿却是可怕的。严耀说不清他非要上那台车时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一定是有歉疚的，否则不会在撞击那一刻护着他。但当得知他腹中胎儿不在后，切实松了口气也是真的……
自己时常看不清何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似乎极其单纯，把遗产拱手相送。又似乎心机极深，吃定了自己，一举一动都能牵着自己的心。
点起一支烟，男人逐渐放松神经。
何必庸人自扰。断了……就让它断了吧……
“喂，爸爸……”收拾好心情，何荧打给父亲。
“阿荧，怎么了？”
“爸爸，我只能拿出来300万，可以吗？”
电话那头男人急起来：“300万，300万都不够利息！阿荧啊，怎么会只有300万呢？”
忍住泪水，小美人捂住嘴：“可是爸爸，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胡说！阿荧，你一定要救救爸爸，这笔钱三天之后就到期了，要是还不上，家里破产强制执行不说，我也要落到黑道手里啊！阿荧，你不是继承了那么多遗产吗？你求求严少爷不就有了，三千万而已……”
“可是……”
“救救爸爸吧，阿荧！”
“好。”
“那，爸爸先挂了，最迟后天，一定要把钱打到爸爸的账户里啊！三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嗯。”
挂断电话。
小美人满脸泪痕。
喃喃自语：“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要跟谁借三千万呢？家里还不上钱会破产的，爸爸老了，怎么经得起折腾啊……三千万……
管家的话浮出脑海——小夫人拿什么还呢？
拿什么还呢。
何荧连忙扔了披在肩上的毯子，走到镜子旁，镜中人面色稍有憔悴，可还是漂亮的。自己还年轻啊，刚刚二十岁，还是可以的……
从前和严志平去各种酒会，不是有很多男人夸自己长得美吗？不是有很多男人偷偷给自己塞名片吗？那些名片呢？
小美人疯了似的翻找，终于在衣柜里从前穿过的西服口袋中找出几张皱起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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