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今天,曾经有一个新来报到的女孩,不知道状况,给自己发了一条微信:“老大,生日快乐!”
第二天开会,陈姐,哦哦,是钱XX,拿着手机责问那个女孩,你给我发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想讨好我,还是想让我加深对你的印象?我和你说,在我这里,来这些虚的没有用,你要是真的想让我加深对你的印象,就把工作给我做好。
我和你们说,你们的一言一行,我都看在眼里,你们的努力,我都看得到,所以,你们把自己的精力,百分之百地给我放在工作上,别给我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不吃这一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那个给她发生日快乐的女孩,低着头抽抽搭搭的。
陈姐想到了,要是今年还有人会给自己发祝生的信息,那才怪了,但是,你是和大家一样的人吗?你怎么能够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会一点表示都没有,我不需要你送鲜花送礼物,就说一句“生日快乐”,会那么难吗?
还有,还有女儿,你怎么可以忘记妈妈的生日?
盛春成见陈姐一直沉默着,心里明白了大概,他也知道,前面那个电话,为什么会让陈姐那么恼怒,那个人,一定是本来约好要和陈姐一起吃饭,结果又爽约了。
盛春成看着陈姐,心里有点同情,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钱XX,而就是陈姐,在这一刻,在今晚,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需要有人陪伴的女人,这是多么卑微的要求。
盛春成暗自叹了口气,他觉得,在这个城市,怎么每个人都那么艰难,好像被困在了一种看不清说不明白的东西里面,东哥有东哥的难处和悲哀,大伯他们,有大伯他们的忧虑和困苦,眼前这个,在新闻里容光焕发的女人,也一样在这个夜晚,蜷缩起来,退守到角落。
看得到或者看不到,盲人或者正常人,对这个城市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时间差不多了,盛春成起来告辞,陈姐还是和往常一样,拿过自己的钱包,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要塞到盛春成的手里。
盛春成的手躲了开去,他和陈姐说:
“陈姐,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这个,就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我祝你生日快乐!”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不付钱。”
陈姐坚持着,还是要把钱塞到盛春成的手里,盛春成还是躲了开去,他认真地和陈姐说:
“陈姐,真的,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陈姐愣了一下,她看着盛春成说:“好吧,我谢谢你!”
第一次,陈姐送盛春成下楼,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小区的路上,走在从头顶落下来的一大片一大片的树荫里。
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陈姐站住了,她和盛春成说:“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盛春成说好。
陈姐放开盛春成的手,转身朝里面走,盛春成站在那里,透过墨镜,看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地远去,盛春成很想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一声:
“开心一点,陈姐!”
但最终,盛春成什么也没有说,直到陈姐的身影,在道路的尽头消失。
走到门口,盛春成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把钟欣欣叫出来跑步,想想又算了,他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有点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