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目光是空洞的,眼里一派的茫然。她的嘴唇都着,好像在生着谁的气,又好像有悲伤压抑在那里,随时都要哭出来,盛春成在边上看着有些心疼。
手机架上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没有去接,手机一直响着,她伸出手,干脆把手机关了。
“我以前老是喜欢说,我是钻到了钱眼里了,没想到自己,现在走进了死胡同,出不来了。”
雪儿还是看着前方,嘴里都囔着,好像是在和盛春成说,又好像是在和自己说。
盛春成说:“其实吧,你还算是幸运的,我记得你这样做,好像时间不长,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比起那些比你做的早的来说,要好很多。原来看是省了越多税的人,接下去的损失就会越大,郑老师说的对,现在只是开始,不是结束。”
雪儿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她说:“你可真会安慰人,不过也对,大家一起倒霉,你就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倒霉了。”
车开到九堡,雪儿的车速慢了下来,后面有车在按喇叭,她也懒得理他。那车变道超过去,并排的时候扭头看看,本来想骂句“六儿”,看到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就原谅了她,没有骂,而是变道换到雪儿的前面,也故意慢悠悠地开着。
雪儿不以为意,他慢,她就跟着更慢,一点也不着急,又好像有些害怕抵达目的地,就希望一直在车上,一直这样开着。
但是路,总有开完的时候,目的地总有抵达的时候,前面已经可以看到直播基地,和马路对面的多立方小区,雪儿叹了口气。
沿着九华路,开到了海普路的路口,雪儿问盛春成,你是到这里,对吗
其实现在,才下午四点多,盛春成回家能干嘛,他应该是要去地铁站,坐地铁回去店里。本来从下沙他就应该走的,看着雪儿神情恍忽,心里不放心,他就上了车,陪她走一段。雪儿问他,他也就没说自己要去地铁站,下车再骑车过去吧。
盛春成点点头说对。
雪儿把车左转进了海普路,到了多立方门口,靠边停下,盛春成正准备下车,雪儿问:
“我方不方便去你住的地方坐坐我不想去公司,那个谁在公司,还带着那个税筹师,我不想和他们见面。已经被带到沟里了,还要等着被他们埋了啊。”
盛春成看看雪儿,雪儿的眼里,有渴求,她说:“你不知道他们有多会说,心都会被他们说乱的。”
盛春成笑笑,他说,上去吧,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个人住。
“谢谢,谢谢!”雪儿跟着盛春成一起下车,继续解释着:“我也不想一个人待着,谢谢你,盛……我能不能不叫你盛师傅那个叫起来有距离感。”
盛春成心里一热,暗想,那就是说,他们现在没有距离感了,盛春成很喜欢这样的话。
盛春成说好啊,你叫我名字就可以。
“盛春成,对吗”雪儿问,盛春成说对。
开门进去,雪儿径直就走向客厅的沙发,她在沙发上坐下,把自己的手机扔在一边,手机还是没有开机,她问盛春成,能不能借你手机用用
盛春成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雪儿马上就打开自己的直播间,里面米雪和凝香在直播。
雪儿不想回公司,也不敢开机,怕渣男的电话追进来,但她心里,还是牵挂着公司的事情。
她知道要是她现在回去,看到渣男和那个税筹师,对方会说什么,肯定是和她说可以去找谁谁谁,晚上就请谁吃饭,预算会是多少。
不会有例外的,今天明天后天,接下来的无数天,他们会一次次让她去见这个那个,陪这个吃饭陪那个吃饭,每天听着看着,都有无限的希望。然后某天,他突然就消失了,电话联系不上,时间也耗完了,最坏的结果摊在面前。
雪儿虽然心乱如麻,但她竭力地控制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像她说的,她已经被人带进了沟里,就决不能让他们把她埋在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