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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朦朦胧胧照在宁声面庞,他微微眨了眨眼,一丝微弱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让一切都看不真切。
一个黝黑劲瘦的人影慢步踱到窗户旁,扯开缝隙自己钻了进去,又在身后把窗帘拉的严丝合缝。
一片寂静后,宁声听到几声打火机摩擦的声音,随后是一阵断断续续的低语。
他愣愣地看向天花板,从聂容听和电话那头的对话中,得知沉朗的舅舅肖泽早已在暗中转让了公司股权,并在变现后携款而逃,如今遍寻不得,只留给沉朗一具空壳。
AX解药和沉朗后续的治疗费用高昂,积蓄早已花光,而他们唯一筹钱的途径,便就是聂容听每晚去拳馆打黑拳。
说是拳馆,其实叫斗兽场会更合适,在那里没有规则,只有弱肉强食的撕斗,饶是聂容听身手极好,也不免总是受伤。
“已经醒了?”
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宁声的思绪,他抬眼,聂容听透过丝丝缕缕的晨光站在他面前,身上流畅的肌肉宛如钢筋铁骨,如今却布满深深浅浅的伤痕。
许是注意到宁声流连在他身上的目光,聂容听弯腰拾起一件黑夹克披在身上,边套袖子边对宁声说道,“起来吧,我做好早餐了。”
他把早餐端到桌上摆好,扭头一看宁声已经收拾妥当,正蹲在大厅中央的铁笼旁,全神贯注地盯着里面恹恹卧着的那匹狼。
聂容听见状,从冰箱里拿出食物也走了过去,走近了他才看见,宁声居然把胳膊探进笼子内,正一下一下轻抚着沉朗的脑袋。
聂容听一惊,连忙上前一把将他扯了出来。
“你疯了?”聂容听涨红了脸,死死捏住宁声细瘦的手腕,两眼仿佛喷射出火光,“跟你说了多少遍!这是狼!他现在没有人类的思维,也不记得你是谁,让你离他远一点你没听明白吗?!”
蓦地被他吼了一通,宁声怔了怔,随后咬着下唇挣脱开了聂容听的禁锢,一声不吭地又蹲回原处,只是这次,他不再伸手,而是乖乖地把手交叠在膝盖上。
聂容听顿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抱歉。”他轻叹口气,不自觉地解释道,“我只是担心……”
“聂容听,”宁声打断了他的话,仰起头看向他,面上是努力遮掩的破碎的不安,“你为什么不走?肖泽都已经离开了,你为什么……还留在他身边?”
他害怕我走。
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聂容听脑海中。
他安静看着宁声:“我跟了沉总三年,他待我,着实不错。”
声音冷淡,毫无感情地宛如在说别人的事,做出的事却有情有义守正不移。
“倒是你,”他上前蹲在宁声身旁,轻声道,“你和沉总明明认识没多久,你为什么不离开?”
宁声笑笑,把头歪向一侧,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因为我们宠物都是这样的对吗?”
他没有直面回答,只说了这一句,便又把注意力转到了沉朗身上。
但那个轻飘飘的笑容却一直萦绕在聂容听心间,仿佛用一把小刷子不断拨动他的心,甚至在他结束了当晚的比赛后,还回响在他耳边。
聂容听轻咳两声,牵动了身上新增的几处伤口,他皱皱眉,他向来皮厚抗造,这些皮外伤从未放在心上过,但小猫儿真的很介意,每每看到都沉默的不开心。
他思索片刻,还是调头去诊所买了点药膏,自己把伤口处理好后才返身回家,刚把车停好,抬头却看见整间屋子都一片黑暗。
他一愣,连忙快步向大门跑去,还未进门便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让他整颗心都仿佛提到了嗓子眼,转动钥匙的手不住颤抖。
灯一亮,眼前的情景更是让他目眦欲裂。
宁声浑身赤裸倚在铁笼旁,身下是一汪小小的血泊,浑身都是撕裂的伤口,大部分伤口血液已经凝固,唯有……
他把目光投向铁笼内已然失去人类神智的狼,年轻的狼主正伏在宁声身后,透过铁笼冰冷的栅栏,不断舔舐着他后背仍在流血的伤口。
聂容听一惊,上前将宁声扶至自己胸前,赫然看到青年光洁的脊背处如今沿着脊椎横陈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汩汩地流着小注的鲜血。他脑边嗡的一声,无暇顾及其他,一手托住宁声膝窝,一手穿过腋下,轻轻把青年横抱了起来。
宁声虚软无力地倚在他怀中,脑袋毫无知觉地随着他的移动轻轻晃动,面色苍白如纸。
聂容听单脚踢开房门,将他小心地侧放至床上,甫一接触床面,宁声就痛地瑟缩了一下,纤长的睫羽颤了颤,微微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宁声!”聂容听正在查看他的伤处,见他转醒连忙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样?”
宁声痛得浑身打颤,挣扎着伸出一只手拉向聂容听衣襟,张张口,却只有痛苦的嘶吟。
聂容听早在他赤裸出现在铁笼外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声音止不住地抖,“你变成猫钻进笼子了是吗?!谁让你这么做的!
', ' ')('我不是说了吗,他很危险,沉朗很危险!”
“……不……”宁声摇摇头,情绪激动地咳出一口血沫。
他早上和沉朗说话时,明明感到他听懂了,那双湿润的眸子注视着他,就像他曾经在床上开玩笑般漫不经心的深情,于是他便被蛊惑般变成猫钻进了笼子。起初沉朗只是温柔地舔舐他,舒服的让他昏昏欲睡,所以他便真的卧在沉朗身旁沉沉睡去。
待他被痛醒后,撞入的却是俨然失了神智的疯狂。
聂容听只觉得心口一阵钝痛,顺着宁声拉扯的力道凑近他嘴边,“……对……不起,都怪……我……”
宁声双唇轻微的翕张,发出的声音细若蚊蝇,“你……别……怪他……”
“我知道。”聂容听用面颊碰了碰他的额头,只觉得一片滚烫,他心疼的不行,用指腹揩去他唇边淡粉色的血沫,“你放心,那是朗哥,我不会做什么,你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帮你包扎。”
“是不是很疼?”聂容听在他身侧垫了一个软枕支撑,刚一放上就被鲜血濡湿,他皱眉啧了一声。
宁声笑了笑,唇边弯起一个虚弱的弧度,安慰般地,“就……一点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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