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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有时候,贺淳觉得,林述文跟他是天生一对。
开心的,难过的,渴望的,逃避的,粘人的,别扭的,不论是哪种状态的林述文,都狠狠戳中贺淳的取向。
贺淳自认对林述文足够好,可当眼前这个哭得狼狈不堪的男人一开口,边轻易叫他推翻了认知,让他不断往前迈步,想对他再好一点,更好一点。
林述文说喜欢不够,他要爱。
爱是很厚重的字眼,贺淳想。
“我说我喜欢你,信么?”
“信。”
贺淳笑着,双手捏林述文湿漉漉的脸,脸颊扯变形,又丑又可爱,“那我说我爱你,你信不?”
林述文被捏着脸,被迫咧着嘴,轻轻摇头。
贺淳倒没争辩,反而点头道,“我也不信。”
“嗯。”林述文应了一声,浓浓的鼻音,委屈兮兮的。
“但咱们一直处下去,以后一定会很相爱,信不?”
林述文借着幽暗月光注视贺淳,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睛格外明亮,环住贺淳的脖子,八爪鱼一样攀过去,仅仅缠住,“信的。”
贺淳搂住林述文转了半圈,让他趴在身上,抚摸柔软的黑发,“林述文,我向未来的自己借一次告白,提前跟你说一遍,好不好?”
“不用了。”林述文脸贴着贺淳的脸,肌肤相亲的感觉很温暖,贺淳的皮肤有种很干净的味道,林述文嗅了嗅,香皂味。挑眉,“你是不是又偷懒用舒肤佳洗脸了?”
“……”贺淳似是而非支吾一声。
“说了要用洗面奶,就在洗漱台左手边。”
贺淳侧头去亲林述文,堵住他的嘴。林述文很喜欢接吻,贺淳舌头一伸进来,他就自觉闭上眼睛,交换彼此的津液,吮吸,吞咽。
吻毕,贺淳捧着林述文的脸,视线交错,“我爱你。”
林述文从脸颊红到耳根,温度几乎灼烧贺淳的掌心,“……嗯,知道了。”
“你爱我不?未来的林述文?”
“爱。”
贺淳感觉心脏快要撞出胸腔,他忽然生出一种想把林述文拆吃入腹的冲动,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这个男人,我的,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光线过于昏暗,林述文看不见贺淳热血沸腾狼森森的表情,只觉得勒在后腰的手臂越来越紧,力道大得仿佛想将自己拦腰截断,或是嵌入身体。
疼,却充满安全感。
贺淳给他的。
有那么一瞬间,林述文产生了一种,把自己完全交付给贺淳的冲动。
既然有冲动,不如就实现吧。
林述文闭上眼睛,耳朵在贺淳的胸膛,倾听重重的心跳声。他们双腿交缠,亲密无间挨在一起。
“贺淳,我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林述文淡淡道,“我离开了那个人尽皆知的地方,躲到了无人知晓的城市,我想用后半辈子的时间把秘密烂死腹中,可又忍不住想向人倾诉。”
贺淳摸索到林述文的手,亲吻指尖,“我有幸成为你的倾述对象吗?我会保密的。”
“我想告诉我的心理医生,也想告诉你。”林述文笑,“但这件事我只想说一次,所以很纠结。”
“医生没给你建议?”贺淳挑眉,“听医生的。”
“医生不会给我明确的建议,他只会引导我去思考,得到心里真正想要的答案。”
贺淳握着林述文的手摇晃,“有答案了吗?”
“有了……嗯,亲一口。”
贺淳低头响亮的亲了一口。
林述文笑笑,说,“再亲一口。”
贺淳,啾——啵!“还要不?”
“够了。”
林述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深埋在胸口中的苦涩,随着深沉呼吸一并带出。
他就那么趴在贺淳宽厚的胸膛里,安安静静的,贺淳不言不语,任由对方躲在自己怀里当鸵鸟,就在他以为林述文重新睡着时,耳畔响起缓慢的低语。那低语声充满脆弱和迷茫,仿若风一吹,就散了。
……
林述文毕业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他。
瞒着他到远离家乡的城市,躲得远远的。林述文用繁忙工作压抑心里强烈的愧疚感,愧疚,就算被唾骂自私,他也不后悔。
林述文知道他们都生病了,心理上的。只不过他要严重的多。
他不愿意看病,他想拉着林述文一起堕入深渊,他变得像个疯子,充满畸形的控制欲和扭曲的施暴欲。
没有他的日子,林述文感到解脱。
即便工作繁重,每日加班至深夜,关禁闭般蹲在研发室里反复设计又反复推翻,林述文却觉得很幸福。
那时的林述文想,就这样吧,时间再久一点,他们会忘掉彼此,各自安好。
林述文在新城市,换了新号码,决然地同他断绝所有来往。
工作逐渐顺手,领导给予
', ' ')('肯定,太忙了钱没处花,赚的工资都存了起来。对林述文而言,一切都在变好。
直到那人的母亲打来电话。
她在电话那头哭泣。那个在林述文印象中刻板严肃,情绪淡漠的女人,泣不成声。
自杀未遂,被救护车拉去医院,洗胃,丢了半条命。他死活不肯说自杀的原因,出院后不吃不喝,像个活死人。
他不说,他的母亲却能猜到。所以她乞求着,哭着,让林述文回来,见他一面。
林述文拒绝了。
拒绝后的第三天,林述文顶着分管领导不悦的脸色,硬着头皮请了假,买机票回家。出于愧疚。
爸妈只知道林述文在跟他谈恋爱,却不知道林述文在这场恋爱中扮演的角色。
他们虽是相对保守的一代,却也是知识分子,不赞同,也没有强行阻拦。
爸妈以为他们只是感情淡了,闹矛盾,所以在他母亲的央求下,联系了林述文。
其实爸妈也不喜欢他,即便林述文是同性恋,也应该找一个更好的,而不是一个因为感情挫败丧气,放弃生命的人。
……
林述文见到他时,几乎认不出他。
一年的时间,他变得憔悴不堪,双眼凹陷,精神萎靡不振,背脊弯曲。
也许是死里逃生的缘故,他说话虚弱粗哑得像砂纸在水泥地上摩擦。
“文文,你来了。”他露出神经质般的微笑。
林述文只想逃跑。
“妈,让我和文文单独呆一会儿吧。”他说。
他的母亲沉默一会儿,带着他坐在沙发上不吭声的父亲离开。
“小文,我们去你周阿姨家坐坐,你俩聊一聊……我们就在楼下。”
周阿姨就是林述文的妈妈,周筠芸,他们两家是上下楼的邻居。
轻微的关门声,在林述文脑中炸开轰然巨响。
对上那道直勾勾仿若要刺入身体的目光,林述文本能感到恐惧,反手去摸索门把。
他似乎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可怕。
“文文,你想跑吗?”
“……”
“文文,你怕我?”
他用枯瘦紫黑的手指去触摸林述文,被挡开,“你别碰我。”
“好,我不碰你。”
他礼貌地收手,露出无辜的微笑,随后抓起玄关横台上的花盆,砸向林述文的头。
哐啷一声,天旋地转。
门被从里锁上。
他拽着林述文的头发,手指沾到磕破的额角间不断涌出的血液,把林述文拖进房间,锁在床上。
“嘘,文文,别吵……你这样不乖。”他把口枷塞进林述文嘴里,用眼罩遮住林述文被腥红血液濡湿的双眸。
林述文疯狂恐惧地哀鸣,他却笑得浑身发抖。
“文文,你这样真可爱,像只濒死的小动物,好可怜哦。”
放开我……求你……不要这样……林述文无法说话,留着口水,口齿不清的哀求他。
“离开我的这一年,你有找其他男人吗?”他撕掉林述文的上衣,脱掉裤子,嘲笑道,“你的身体被我调教得那么淫贱,没了我,你是不是?你有没有?啊!”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即便看不见,林述文也能从咬牙切齿中想象出那张扭曲的脸。
“文文,我要检查你的身体。”
下体传来撕裂的痛感,他用粗大的异形假阳具穿透了林述文的身体,没有润滑,后穴裂开,鲜血直流。
“好紧,文文,你好乖,你没有跟别人乱搞,是不是?”
林述文痛得浑身发抖,大脑一空,在晕厥的瞬间,被干燥粗糙的抽插残忍地拖回现实。
恶魔的低语不断在耳畔呢喃,林述文在地狱中卑微无助挣扎。
林述文哭了。
无声无息,泪流满面。眼泪和凝固的血水混合在一起,划出眼角。
“文文,别哭。”他的声音仿佛很着急,“我弄疼你了?”后穴的折磨停顿片刻后,控制着节奏的人加大的捅插的力度,“呵呵,嘿嘿,哈哈哈哈,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对待你吗?文文……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还没有硬?以前用这东西插你,你不是很快就爽了吗?”
救命……林述文咬紧口伽,瞠目欲裂,从鼻腔挤出凄惨的呜鸣。
“……文文,你怎么也硬不起来了?”他像是不满,低头去口交,林述文浑身炸起鸡皮疙瘩,恶心得想吐。
“文文……文文……”
他呢喃着林述文的名字,折磨林述文,玩弄林述文的身体,用以前的手法,一次又一次刺激敏感带,可林述文始终不给予回应。
“你为什么硬不起来?文文……你也病了?”他不解地想了很久,忽地,大吼道,“你为什么不硬?你不是最喜欢这些了吗?你……文文,你不爱我了吗?”
他像是魔怔一样,情绪失控起来,又哭又笑,他骑在林述文身上,掐住脖
', ' ')('子,“文文,你不爱我了吗?你还爱不爱我?你真的不爱我……文文,你告诉我……啊?啊!”
他的手指剧烈颤抖,去解卡在林述文唇齿间的口枷,追寻渴望的答案。
林述文意识模糊,爱他?爱吗?
在晕眩和窒息中,往事如同走马灯般浮现脑海。
孤独寂寞迷茫无措时,是他走到面前,对自己笑。
鼻青脸肿的倒在肮脏狭窄的巷子里时,是他嘶吼着推开困群,带自己回家。
他攥着平庸的成绩单,手臂上被抽满细密的血痕,白色的衣袖浸着血痕,靠在自己怀里哭。
他在寒冷的深冬被赶出家门,穿着单薄的睡衣踩着拖鞋蹲在楼道瑟瑟发抖,自己偷偷摸摸把他带回房间,用被子盖住他冰凉的身体,紧紧抱住他。
他们一起回家,在路上胆战心惊又分外甜蜜的牵手。
他们躲在无人的角落,拥抱,接吻。
他们在一起了十二年。
“文文,你爱我吗?”他殷切而颤抖的寻问。
口枷被取下的瞬间,林述文哭着喊出来。
“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没有死!你死了该多好!我恨你……求你,放过我……”
他很失望,沉默下来。
……
口枷被重新塞入,“文文,你好吵啊,别哭了……”
身体被抚摸,林述文恶心至极,他褪下裤子,露出软趴趴的短小性器,压住林述文,在他的腿间一下一下耸动,然而没几下,绵软的物器无力地流出几滴清液。
他射了。
他又开始笑,笑得毛骨悚然。
林述文努力睁开眼睛,可眼罩下的世界一片骇人的漆黑。
“文文。”他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阴森森,闷沉沉,“文文,你要永远记得我。”
他起身,把泄精的短小塞回裤兜,站在床沿,用赤裸的目光审视这具漂亮完美的躯体。脸上挂着诡异疯狂的笑。
死寂。
溺毙般死寂。
林述文惊恐地喘息,努力侧耳去倾听周遭的动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死寂。
嗒。
嗒……嗒……嗒……
虚浮的脚步声。
唰……
窗户拉开声。
林述文瞳孔骤缩!
林述文手脚被缚视觉被剥夺,只能赤裸狼狈不断挣扎,舌头被口枷牢牢压住,林述文含糊不清,疯狂恐惧地喊出他的名字。
“沈勤书……沈勤书……沈勤书!”
呼……
风被破开声。
咚!
肉体撞击上水泥地,闷重声。
路人的纷乱,警铃的啸鸣,防盗门剧烈的撞击,杂乱的脚步,他的父母,自己的爸妈,尖叫声。
林述文在一片黑暗中崩溃。
……
贺淳竭尽全力控制,双手且脱离掌控的剧烈发抖。他首先要保持情绪稳定,才能去安抚怀里颤抖到痉挛的人。
“林述文。”贺淳赤红着双眼,沉毅低沉的嗓音温柔得仿佛从胸膛中涌出,“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不是我的错……不是的……”
“不是。”
“可我一直在做噩梦,梦里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已经很小心了,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摸索……可不管我多么小心……”林述文喉咙哽咽,沙哑道,“不管我多么小心,我都会摔下去。好痛啊……咚的一声,全身骨头都碎了,痛得那么真实,让我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林述文,你不会摔下去。”贺淳抱住他,把脸埋在林述文颈窝,用温暖的脸颊去亲昵地蹭,拥抱的力度仿佛让彼此交融。贺淳温柔道,“亲爱的,咱们家里的窗台上种满了仙人球,记得吗?靠近会被扎到,你已经很久没有趴窗台了。”
“……嗯。”林述文空洞紧缩的瞳孔颤了颤,他缓慢地眨动眼睛,仿佛终于被拖回现实世界,“是的,我们家里有仙人球。”
贺淳抚摸他的脸,“还有阳台的猫薄荷,你亲手养的,前几天才除了杂草。”
“嗯,仙人球和猫薄荷都长大了很多。”林述文深深呼气,浅浅地笑,“贺淳,别乱担心,我没事。”
贺淳哑着嗓子,“嗯。”
“贺淳。”
“在呢。”
“贺淳,认识你后,睡在你身边,我很少做噩梦了。”林述文望过去,握住贺淳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你要快点爱上我啊。”
“好啊。”贺淳郑重虔诚地亲林述文的眼睛,耳朵,鼻尖,嘴唇,“我会很快爱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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