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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剧情容湛和陆蓟以前的故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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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了。他仿佛置身于一片幽深的海域之中,在光怪陆离的碎片里梦见了过去的事情。

容湛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是威风凛凛的晋国大将军,他的母亲是个温柔而美丽的女人,容湛则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从小就备受父母宠爱。那时的小容湛虽然自幼学习诗书骑射,却一直暗地里以父亲为目标,终于在十二岁那年站到了父母面前,目光明亮自信满满,向父母请命从军。

可他没想到,一向疼爱他的父母却严厉拒绝了他的请求,并且要求他彻底放弃参军的念头。小容湛铩羽而归,赌气回了自己屋里,却终归心有不甘,想要再去父母屋里求一求,却在门外听到了母亲的哭声。

那是小容湛第一次听见母亲哭得如此伤心。他愣怔地站在门外,从父母对话的只言片语里明白过来——原来他的身体与常人不一样,他属于“双性”,而晋国法律严令,双性人不得参军,违者流徙三千里。

容湛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夜。第二天,他向父母禀明,自己打消了从军的念头,想转而入仕。

晋国法律同样严禁双性人入朝做官,但朝堂自然不比军队,容湛虽然生得漂亮,却行止教养与男子无异,只要他能与其他人保持距离,双性人的身份也不会轻易暴露。

他的父母虽然忧心忡忡,却也终归不想看到自家芝兰玉树般的孩子因为双性的身体而困囿于后院,碌碌无为地终此一生,在容湛的恳求下到底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而容湛的想法很简单——史书上朝代更迭,舍身变法者众,为了晋国所有因双性之身就被律法拘束,遭受不公的人,他想要入朝为官,改变这一切。

自此,年少的容湛日夜苦读,四年之后第一次以生徒身份参加了当年的春闱,便取了会元;又在殿试里录中了探花,一时名噪晋国。

然而就在琼林宴当夜,容湛的父亲容大将军遭到了刺杀,伤重不治而亡。而容湛的母亲则因哀毁过度,也跟着撒手人寰。不过数月的时间,偌大的晋国将军府就只剩下了容湛一个人。

三部会审最后的结论是,是晋国的死敌南国派来的杀手刺死了容大将军。两国隔江而治,晋国在江北,南国在江南,常年摩擦不断,容大将军更是率兵与南国的陆大将军几次对战,双方各有胜负。有不少人都认为,就是陆大将军卑鄙阴险,派了杀手来刺杀了容大将军。

而容湛知道实情并非如此。他父亲容大将军在世时,就经常向他感慨,南国的陆大将军治军严明,阵法精妙,乃当世英才,是真正的伟君子大丈夫,言辞间很有些惺惺相惜,神交已久之感。容湛虽然没有见过那位陆大将军,却相信自己父亲看人的眼光。

容湛父母皆亡,按制需守孝三年,自然无法再入朝为官。他在将军府内,三年闭门不出。而三年之后,他在各色目光中重归大众视线,却没有重新参加文试,而是转去参加了武举。这一次,他成了晋国最年轻的武状元。

武举之后,容湛受封御前一等侍卫,同正三品武职。按照惯例,他只需要在这个位子上攒几年资历,就能调任去军队,当上一个名副其实的将军。

然而就在这个关口,一封密信被递到了大理寺。很快,直接隶属晋王的锦衣卫包围了将军府,从容湛房间的地砖下搜出了一封与南国私下往来的信件。

容湛被下了诏狱,却非常冷静。他知道,在数年前杀死他父亲的那只黑手,终于按捺不住,要向他下手了。

果不其然,容湛虽然被下狱,朝中却有许多人为容湛上书陈情,力证此间疑点。容湛的房间中也只搜出了一封信件,其余全无线索,案件调查陷入了僵局,朝堂上暗流涌动,文臣武将各怀心思,每天都为了容湛之事吵成了一锅粥。晋王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在两派观点之间摇摆不定了半个月,最终听从了他的亲弟弟晋秦王的提议,在朝会上将容湛从诏狱里提了出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令他自证清白,戴罪立功——容湛要孤身一人前往南国,从南国陆大将军府中取回一张“千里河山”舆图。

这张舆图详尽记载了南国与晋国接壤处的兵力部署与调动路线,如果晋国拿到这张舆图,就能够对南国的军队了如指掌。晋王当场赐给容湛一碗毒药,这药名叫“蚍蜉游”,喝下之人并无其他异样,但若在一年内不喝下解药,就会暴毙而亡。

容湛目光平和,叩首应是,在众人的目光之中将那碗毒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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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第一次见到陆蓟,是在南国都城郊外的远山。

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满身是血,手中的长剑摇摇欲坠,被一群黑衣人围在中间,脊背却还是挺直的。他脚下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地的尸体,有的是将军府的护卫,有的则是被他杀死的黑衣人。在雪亮刀光间,少年的目光却桀骜而锐利,像是一匹身负重伤,孤注一掷的野狼。

原本只是想打探情况的容湛意识到这是个绝妙的好机会,当即抽出了宝剑,上前帮忙。那些黑衣人早就被陆蓟和他的护卫消耗得差不多了,很快不敌,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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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逃。容湛抖落了剑上鲜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陆蓟身形摇晃,一头栽倒在地。

容湛只得背起奄奄一息的少年,把他送回了将军府。也是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被父亲称赞过许多次的陆大将军。

陆大将军生得身材高大,五官端肃,笑容却爽朗。他朝容湛郑重拜谢,并重礼相酬,却被容湛婉拒了。容湛只表示,自己只是一介平民,如今身无分文,又无居所,久仰陆大将军威名,希望能够在将军府略尽薄力,当一个打杂的下人。

陆大将军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嫡子的救命恩人当一个打杂的下人,二人互相推辞一番,陆大将军终于松口,让这个父母双亡的“阿湛”来当陆小世子的贴身护卫。

说起陆府来,其实也是南国的一大传奇。陆大将军自己是行伍出身,战功赫赫,凭本事当上了大将军之位,当时皇帝为了拉拢人心,将自己的妹妹安宁长公主嫁给了陆大将军。结果安宁长公主怀孕后难产,拼死生下陆蓟后就去世了,皇帝为表安抚,给陆大将军加封了一个郡王头衔,陆蓟更是尚在襁褓之中,就已经预定了世子之位。

陆蓟可以说是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就连皇子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礼让三分,父亲又因为战事常年在外,府中只有一个在长公主死后才进门的身份卑贱的妾室,根本没人压得住陆蓟,由着他满京城撒欢儿,小小年纪就活成了京城一霸。所幸后来晋国与南国签订合约,战事暂歇,陆大将军得以轮调休息,回到了京城将军府。他刚刚放下长剑,就被陆蓟气得重新拿起了鸡毛掸子。

容湛来得不巧,正赶上了陆大将军和陆蓟“斗法”的时候。先头那几天,陆蓟身受重伤,只能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时候还好,只要一能下床活动,立刻表现出了混世魔王的本性,把陆大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提着鸡毛掸子把陆蓟追得满府乱窜。

容湛父母尚在时,教容湛的是行止合礼,君子端方,他的父母也举案齐眉,恩爱敬重,容湛在将军府守孝时又自持守节,何尝见过如此鸡飞狗跳的场景,再看满府的下人们都一幅见怪不怪模样,竟无一人出手阻拦,到底是看不下去,在陆大将军的鸡毛掸子即将落在陆蓟背上时,折了一支桃花飞身上前,使出一招“玉龙望月”格开了陆大将军的这一击。

陆大将军非但不恼,反而双目一亮,喊了一声“好”,就着鸡毛掸子和桃花与容湛过起招来。

陆蓟从容湛身后探出脑袋来,双目发亮地看着二人切磋——在混世魔王陆小世子的眼里,他爹陆大将军就是一座不能被推翻的大山,一拿起鸡毛掸子,他就只有被抽得抱头鼠窜的份儿,哪儿还能想到居然有人能和他爹打成个平手!

如果说之前容湛救他性命那一次,陆蓟还颇不服气,觉得自己未必打不过剩下的黑衣人,容湛只是个捡漏的,那这次比试之后,陆蓟就成了容湛的小尾巴,整天跟在容湛身后“阿湛”长“阿湛”短,软磨硬泡地要容湛教他剑法。

容湛自然不会答应陆蓟的请求。他所学的是他父亲传下的家传剑法,与陆大将军比试时,为了遮掩身份只能将剑招拆散应付过去,又怎么可能原原本本地教给陆蓟。

而陆蓟不明就里,只当容湛是不屑于教他,少年自尊心受挫,当即气冲冲地声称迟早有一天要把容湛打趴下,让容湛跪地求饶,转头就向陆大将军要求学剑。陆大将军自然乐见儿子上进,自此,陆蓟就过上了每日辛勤练剑的生活。容湛则常常在练武场边候着,偶尔也会被叫上场来,与陆蓟或是陆大将军切磋一二。

刚开始时,陆蓟自然是输多赢少,输了就要自己一个人生闷气,而容湛如果放水输了,陆蓟反而会更加生气。容湛实在没有哄孩子的经验——虽然容湛只比陆蓟大两三岁,但陆蓟犯脾气闹腾起来也是堪比小孩儿——只能仿着母亲哄自己的记忆,给陆蓟买他最喜欢的梅花糕吃。

而陆蓟虽然性格骄纵了些,本性到底不坏,虽然对容湛不愿意教他剑法这事儿存了些芥蒂,但他那时还是个万事不挂心的性子,很快就被容湛几块梅花糕哄好了。再加上二人时不时一起练剑,关系竟逐渐亲密了起来。

陆蓟此人可以说是爱憎分明,不喜时就毫不掩饰憎恶,喜欢时就能对人掏心掏肺,满腔热忱毫无保留,灿烂如朝阳。他对容湛改观之后便待容湛极好,但凡是将军府里有他一份儿的,就必定有容湛的一份。容湛明知自己与他只余下揭破真相时反目成仇一条路可走,更愧疚于自己的隐瞒与欺骗,却仍然无可抑制地沉溺于这样的温暖之中。

就像是长途跋涉在冰天雪地里的人掬着一捧火种,即使被烫得血肉模糊,也不愿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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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在进入将军府的第八个月,几乎踏遍了府里所有他可以涉足的地方,终于锁定了那张舆图所在的位置。它被放在将军府书房桌案下的密室里,装在一个上锁的盒子中。容湛潜入密室时曾仔细观察过那把锁,最后发现能开启盒子的钥匙竟然是陆蓟脖子上戴着的那枚金质纹章。

那天晚上,容湛提着一个白玉酒壶推门而入时,陆蓟正在院子里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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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府上能不打招呼就直接推门进陆蓟院子的无非两个人,陆蓟听足音就知道来人是谁,在舞剑的间隙笑道:“阿湛怎么来了?这是要邀我喝酒?”

容湛定定注视着他。陆蓟本就天资聪颖,短短半年功夫,陆蓟沉心磨练剑术,如今已经能和容湛交手百招不分高下,连身材都拔高了些许,已经略高过容湛一头了。如今的少年身姿俊逸,目光明亮,像一柄淬火明华的长剑。

容湛心乱如麻,勉强笑道:“你先专心练剑,莫要分心。”

“好啦,阿湛就知道教训我。”陆蓟满不在乎,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手上抖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收势站定,他回身把长剑插回剑架,就几步迈到了容湛面前,目光明亮中隐含期待,笑道:“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喝酒?”

这个问题容湛简直没法回答,捏着酒壶的手微微发抖,逃避般地越过他往院子里走:“这是城西铺子里卖的玉楼春——你之前说想喝,我给你取来了一点。”

“我就知道阿湛最关心我!”陆蓟当即双目放光,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容湛,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得意地摇头晃脑,“阿湛肯定是知道了我要当骠骑将军,才找来酒给我庆祝的对不对?”

容湛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陆蓟拉着坐在了院内的石桌旁,陆蓟已经接过他手里的酒壶,一边斟酒一边开心道:“阿湛还记得我前些日子去武举场么?那天我凑巧遇到了武大将军,和他切磋了一番,他当场就答应向皇上举荐我当骠骑将军啦!如果皇上同意,三个月之内,我就是南国历史上最年轻的骠骑将军啦!”

“……”容湛心绪难言,只低声道:“官场繁复,除了武艺更要能洞察人心,你如果做了将军,务必不能意气用事……”

“阿湛怎么和我爹一样啰嗦。”陆蓟意气风发地打断了他,“我爹是容大将军,皇上是我亲舅舅,我难道还能让人欺负了去?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但是我哪儿有那么傻——来来来,阿湛,喝酒!”

容湛捏着酒杯的手一紧,看着陆蓟一饮而尽,也端起酒杯,悄无声息地洒在了袖底。

陆蓟瞧起来开心极了,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跟容湛讲自己要上阵杀敌,当一个比他爹还要厉害的大将军,全然没注意到容湛的异样——平日里二人相处也是他说的时候多,是以他说得兴起,全然没注意到容湛的沉默。

不过三杯下肚,陆蓟的目光就已经有些涣散了。他半俯过身来,隔着圆桌拉住了容湛的手,喃喃道:“这酒劲儿怎么这么大……我都有点晕了……”

他抬头看了容湛一眼,猛地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才喝了几杯,醉倒了会让阿湛瞧不起的。”

容湛低声道:“我不曾瞧不起你的。”

陆蓟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只捉着他的手不放,目光落在他面庞上,嗓音沙哑而灼热:“阿湛你真好看……我……我其实……”

容湛看着陆蓟朝他抬起手来,像是想触摸些什么——而那只手伸到半途,就自半空颓然坠落,无力地砸在了石桌上。陆蓟脑袋一歪,已经栽在了圆桌上,昏睡了过去。

容湛坐在圆桌旁,像是被冻僵了一般一动不动。月光将他孤峭的背影拉长成一道锋利的影子。许久,他才站起身来,伸出手拉过陆蓟的胳膊,将陆蓟艰难地扛在了肩上。

陆蓟身材修健,彻底昏迷时显得无比沉重。容湛很花了些功夫,才把他扛进屋里,让他平躺在了床榻上,又给他把锦被盖好。他坐在陆蓟床边,伸出手缓慢地抚摸过陆蓟的面庞,像是要把那俊逸五官刻在自己心里一般。

“我也是。”他低缓而悲哀地,向昏迷的少年吐露了自己不为人所知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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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拿到千里江山舆图后不敢有半分停留,连夜赶回了晋国。

晋国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人想到他能活着回来,若不是晋国边防的车骑将军是容大将军的下属,认得容湛身份,只怕他根本过不了晋国边境。晋王君无戏言,只能宣布任命容湛为车骑将军,号“花容”,派遣他去晋国北地远疆驻守。

容湛刚刚饮下解药,就不得不启程前往北疆。他只希望陆大将军能尽快发现此事,及时调整边界布局。经过八个月的相处,容湛已经对陆大将军由警惕转为了敬佩。哪怕古语云兵不厌诈,他也希望有一天能够在战场上和陆大将军堂堂正正地一决高下,而不是被晋国用这种手段赢得胜利。

至于陆大将军和陆蓟会如何看待他,容湛无法也不敢去想。他无数次陷入噩梦,从他们充满憎恶的眼神中惊醒,而后再无睡意,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然而过了半年,他就听到了从南国传来的消息——南国的陆大将军得了南国皇帝的封赏,陆家军调升编入了京畿大营,而陆大将军被加封为楚王,封地到了鱼米之乡的江南。

容湛一听便知,这明面上是封赏,实际上却是收回了陆大将军手中的兵权,将他架空在了美丽富饶的南方。他遣人前往皇都探听,终于得到了更为细致的消息——晋国没有利用千里江山舆图打南国一个措手不及,而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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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江山舆图失窃的消息暗中放给了南国,意指陆大将军通敌叛国。

这背后透出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晋国不相信容湛拿回的是真正的千里江山舆图,而是选择借了容湛此举的东风,在南国挑拨离间,毁去了南国一员大将。

为父亲报仇无望,心系之人又反目成仇,从此山南海北,天各一方。容湛在冰冷的大帐中整整坐了一宿,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花容将军的封号,竟是如此卑劣而可悲。

那是他头一次心灰意冷,生了辞官的念头。可紧接着,北境匈奴率军南下侵扰晋国,他虽然已经心生退意,却不忍心看晋国北境无数百姓沦陷战火,流离失所。他坚守北境一步不退,和匈奴交战两年,大小战役难以计数。他成了无数百姓心中大名鼎鼎的花容将军,却也因为数次抗命不尊,而招致了晋王越来越深的忌惮。

终于,在又一次打退了匈奴的进攻之后,容湛接到了皇帝谕令,独自一人回京。旋即,他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狱,而后被以“抗命不尊”的罪名撤去了将军一职,并被驱逐出境,永世不得踏入晋国境内一步。

容湛平静地叩首谢恩,一如他当年接下去南国取回千里江山舆图之时。匈奴对容湛恨之入骨,北境是去不得了,容湛只能选择南下。只是此时他重新踏入南国境内,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路。

而那时的容湛还没有意识到,在他重新踏入南国之后,究竟会遭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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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怎地还在走神?”

容湛蓦然回神,一抬眼,正对上陆蓟戏谑的眼神。

“阿湛莫不是觉得这链子太无趣了些?”陆蓟从书案后俯过身来,轻佻地摸了把他的脸颊,“不如我们换一种姿势?”

容湛浑身赤裸地半跪在床上,从幕顶处垂下两条金链来,将他的双手捆束在了身后,又从肩处绕过来,束住了那两只颤巍巍的奶子。他的大腿根被继续延伸的金链勒住向两侧分开,袒露出腿间一只软垂的嫩白阴茎,和一只濡红艳丽的女穴来。

陆蓟自从在御花园强迫容湛作过一回画,似乎便开始沉迷于将容湛各种淫荡模样画在纸上,容湛被他拿链子捆了好几回,初时的羞恼挣扎逐渐淡化,反倒既来之则安之起来,都能在被捆时走神了。

陆蓟也只是调笑般一问,根本没指望他能回答。他只自顾自绕过书案,先揉了揉容湛的一对雪乳,手掌贴着容湛的身子下滑到腿根,握着他滑腻如脂的大腿揉捏片刻,将之又分开了些:“阿湛在北境呆了这许多年,风沙裹挟马背颠簸,怎地皮肉还如此细腻,白晃晃地勾人?”

容湛略一抿唇,面上浮起一丝薄红。他不知晓双性人是天生肤质细腻柔滑,被陆蓟这么一调笑,倒像是说他这一身皮肉也生来就是为勾引男人一般。

陆蓟最受不了他这般隐忍羞耻,还不得不顺从地敞开身体,被他亵玩到颤抖的模样,眼中欲火暗炽,俯身压上来就要去啄吻他微抿的唇线,却被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打断了。

陆蓟动作一顿,看着他身下面色绯红的容湛,如同一块松软香甜的雪白奶糕端放在面前,勾得他心里软下身硬,正想不管不顾地把人办了再说,外间又传来一阵同样频率的敲门声,很有些坚持不懈的意思。

这次连容湛都转了下头,低声道:“有人敲门……是不是玉奴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那黑衣银面具的萧公子辰景被春满楼里的大夫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的阳具仍然有恢复勃起的希望,但需要相当一段时间的治疗,甚至可能佐以针灸等手段,大概会有些疼痛。

在绝境中乍现光明,萧辰景自然不会退却,一口答应了下来。陆蓟看在那条商路三分之一收入的份儿上,难得大方地保证为他提供楼中治疗的一切用度,并且默许了玉奴偷偷去照看治疗中的萧公子——反正他关起门来和容湛胡闹也不需要旁人伺候,虽然容湛在外人面前总会格外紧致敏感些,但他到底是不想把这颜色平白给其他人瞧了去。哪怕是双性也不行。

今日正是萧辰景开始治疗的第一天,只是如果当真是萧辰景那边出了问题,少不得要他出面解决。陆蓟心有不忿,低头含住容湛那只嫣红乳尖咬了一口,这才在容湛的低声抽气中起身整理衣衫,也不给容湛松绑,临走前朝容湛隔空虚点,语气威胁。

“阿湛乖乖呆着,等我回来再肏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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