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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轩辕瑾看着这样的慕容欣,有一瞬间的恍神,几息后,才开口道:“我会派人快马送云悠先回芳国报信,今晚你便出城,去到草国岚城游历一番散散心也好,那个城池是我草国最闲适美丽之地,最适合舒缓心情,往日里,我若是心情不佳都会去到那里!”
顿了顿后,轩辕瑾才又道:“这期间你什么都无需挂怀,我的人会为你安排好所有行程,十日后你只要抵达那草国与芳国的临界地陀山即可,那时候,想来会有……你想见的人去接你。”
慕容欣轻轻地应着,神色淡定。
“还有,我想向你询问的情报是关于万国寺的,日后你恢复记忆了,可派人送消息给陀山处的砍柴夫乔三,他每日午时都会自那关口处路过,你只要对他道一句‘三夫人可好?’他便会停下与你说话……至于那字据,便不必了!你若是食言,就当我轩辕瑾识人不清好了!”
慕容欣愣了愣,扁扁嘴,“我……决不食言!”
轩辕瑾却是哼了一声,“哼!女人的话最是不可信!”
慕容欣淡淡一笑,没再说话,有些事,多说无益,是不是可信之人,日后以事实说话便是。
不多时,轩辕瑾便从慕容欣身上起了身,抽离了那一处让他有些不舍的所在。
直到此刻,才有那奔涌的白浊自慕容欣那依然红肿的小穴处流出。
轩辕瑾自然是依旧没帮慕容欣清理下体,他一个皇子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女人擦身?说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了大牙?
所以他只是径自穿了衣,在最后要离去前,他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句: “日后……你好自为之,别再爱上那些个不该爱的人!……保重!”
话落,轩辕瑾就大踏步地离去,没再回头看慕容欣一眼,他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去,他真担心再不离开,他会反悔!
他怎么能就这样答应了放她走?他分明什么好处都还没从她那里得到,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为何要心软?为何偏偏对她心软?这慕容欣是何等身份,他分明可以通过她获取更大的利益,单单做个人质,就足够他从慕容兰那里获取丰厚的报酬。
这样的结果,根本不是他预想的,可……他却是就这样应下了要将她好好地送回去!?疯了!疯了!自己何时变成了这般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慕容欣心乱如麻,太多的往事混杂在一处。
‘别再爱上不该爱的人吗?’慕容欣苦笑一声。
她分明还记得那一日对自己说身份地位都无所谓、只想要自己的沈初年,她也分明还记得那一日万分诚恳地对自己说不想相负的丞相大人。
她分明还记得那一日对自己苦苦哀求说别离开的秦慕凡,她也分明还记得那一日不顾惜自身安危毫不迟疑地救下自己的安平侯大人。
天啊!为何记忆要这样美?为何过往要那样甜?!
真的是最后了吧!真的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吧!
慕容欣闭了闭眼,却是早已没有眼泪可以流。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所有的事都过去吧!日后离开了这里,自己便再也不要再回来!也再也不要……与那二人相见。
心里翻涌的痛楚,早已将她拍打得麻木,就当自己不过是做了那二人的玩物吧!既然是玩物,就不该留情,也不该再动情。
千帆过尽,终是分离。
或许,这才是不该相爱之人该有的结局。
……
当晚,慕容欣便被轩辕瑾的人悄悄送出了皇城。
一直到最后 ,轩辕瑾都没再出来看慕容欣一眼,只是当她离去后,轩辕瑾又去了慕容欣往日里居住的房间,呆呆地静坐了良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亦是没有人知道他心底里那不知何时溢出的异样情愫。
云悠当日便被快马载着一路朝着陀山而去,终于能回去报信了,他自是欣喜不已,他早已看不下去慕容欣那悲戚的模样了。
秦慕凡与沈初年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别人棋局里的牺牲品,他们还在傻兮兮地四处寻找慕容欣的踪影,却不知他们心心念念的丽人早已……
再一次相见,不知要到何夕!
再一次相见,或许……只有别离!
只是这些,他们都还全然不知,他们都还做着与佳人重逢的美梦,也还期待着与佳人一诉衷肠的美好未来。
慕容欣被轩辕瑾的人带着当真是去了岚城。
岚城果然是风景极好。
这里的月夜,更是美得让人窒息。
这里的夜色,总是挂着迷人的色彩,有点深沉却又似是带着些浪漫,那高悬似明镜的圆月,把那如水的清辉慢慢倾泻,在蛙鸣虫啁中,繁星似乎都变得调皮,冲着那婆娑的树影眨着眼,每当此时,都有习习的凉风吹过。
这凉风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将人心头的烦与扰轻轻弥散。
是啊,外面的风景这样美,外面的世界这样大,为
', ' ')('何要被那些个不该再有的烦扰禁锢了心?
所以,几日下来,慕容欣面上的紧绷当真是舒缓了些。
日子匆匆过,很快便到了离开草国皇城的十日后。
轩辕瑾的人一早便将慕容欣带到了陀山两国交界处的关卡。
简单的早膳后,慕容欣独自一人背靠着一棵老树,抬头看着树梢之上正嬉戏在一处的两只喜鹊,脑海中却是一直在想着先前轩辕瑾曾说起的那个名字——岑希。
岑希?岑希?这个名字好熟悉,真的好熟悉!她还记得他有一双怎样的眼,他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呢?越是念着这名字,心底的思念越是重。
不知何时,两行清泪自慕容欣那微扬的面庞徐徐滑落,自己的委屈……终于可以有处说了么?自己这段日子的苦痛……终于可以有人在意了吗?
经过前几日的沉淀,她已然坚定,不管自己这身子的前主人是谁,在今后的岁月里,这身子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当下的自己。
那个叫岑希的人也好,另外那四个自己还不知姓名的人也罢,他们都是自己的爱人,那么今后,自己便不要再与他们分开。
已然得到的,她绝不要放弃!
无法拥有的,她不会再强求!
另一边,前几日返回芳国去报信的云悠,到了陀山后就租用了一辆马车直奔芳国京都,抵达慕容府时,他已然累得筋疲力尽,可他还是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寻到了岑希。
岑希自产后一直都在慕容府的后院安心照看两个孩子,所以要寻他并不难。
当岑希看到这样狼狈的云悠后诧异不已,可他知道这几个月云悠不在京都是去寻慕容欣了,所以略显着急地问道:“云悠,你这是……?”
“岑希……!快去接欣儿……!她就快到陀山了!”云悠几乎是颤抖着在说。
岑希听到这一番话,登时双目暴睁!
欣儿?陀山?
岑希只觉心口恍若猛然被扼住,就连呼吸在一瞬间都要停止了一般,这句话的意思是……欣儿当真没有死?!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又似是激动非常,他下意识地又确认道:“你说什么?”
“快去接欣儿吧!她过得……很不好!”说到那[很不好]三个字,云悠的声音一瞬间流露出了掩不住的心疼。
这一瞬,却是心口的猛然一痛!很不好?!欣儿她怎么了?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可此刻的岑希却来不及思考太多,也来不及询问太多,他看出了云悠的疲累,更是已了然慕容欣还在等他,他要尽快去接她回家!
天知道没有她的这近一年时间里,他有多难熬!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接她!”话落,岑希就迅速地唤来下人照顾云悠,甚至来不及亲自去同慕容允之告知这件事,就已然带着几个亲卫骑着快马出了慕容府,直奔陀山。
夏末的骄阳依旧似火,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鸟儿们不知藏匿到了何处纳凉,草木也都垂头丧气,似是奄奄等毙。只有那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出破碎的高叫,似是破锣碎鼓般在替那烈日呐喊助威。
可即使是这样的炎热,也挡不住那一行骏马疾驰的脚步。
但那马终是精力有限,对于主人的这等高要求作业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因着芳国京都距离那陀山并不算近,所以这一行下来,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骏马……
夏日的清晨,徐徐的清风不时吹过,因着已然靠近陀山,这风里裹挟了些大山里的清凉,吹在人的面上,似带着几分温柔,好不惬意。
岑希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关卡,心里突突狂跳,他的欣儿!他的欣儿就在不远处了!
很快,岑希就看到了一个娇俏的身影,那人正独自静立在一棵树下,微微抬着头,似在观察着什么,夏日的晨光透过那繁茂的枝叶,斑驳地洒落在美人的面上,映射出了其上不知何时滚落的晶莹。
一眼!只需一眼!他便知那人……是他的欣儿!
岑希再也等不下去,看着那刺眼的晶莹,陡然想起了云悠那句[她过得……很不好!]。
他的欣儿!那是他爱不够的人儿!她怎么能受苦?怎么能受委屈?怎么能如此……悲痛又孤独?
苍天啊!他的一颗心真是要碎了!
他只觉此刻胯下这骏马奔驰地太慢太慢,于是他一个飞身从骏马上而下,直奔慕容欣而去……
慕容欣还在想象着那个所谓的岑希是何等模样,就只觉突然一人恍若旋风般靠近,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身,而与此同时,还有那热情非常的吻席卷向了她的唇齿之间。
耳边那喜鹊的嬉闹声分明还在继续,可此刻却是只有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充斥在慕容欣耳边。
看着这突然放大的俊脸,她惊讶地睁大了眼,却只觉心头恍若突然被填满,大滴大滴的泪珠不由自主地迅速盈满了她的眼……
这人……这人……莫不就是……岑希?
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 ' ')('这双眼睛就是那双曾出现在她睡梦中很多次的,亦是那双让她总是不经意间万分思念的。
可此刻……就连泪水都是这样欺负人!为何要迷蒙自己的双眼!为何要挡住自己的视线!?
自己难道还不够惨么?
于是她有些恼恨地伸手想要将眼中的泪水抹去,她这次一定要看清楚这张脸,一定要!这人的容貌她再也不要忘记!
她不要再一个人流泪,一个人落寞,一个人承载那所有苦痛,她不要再一个人!
岑希却是抓握住慕容欣那抬起的手按压向他的心口处。
“欣儿!你能感受到……我此刻有多激动、多开怀吗?我找得你好苦,也想得你好苦!”岑希突然不舍地离了那香唇,直直望向慕容欣开口道。
这声音好熟悉!好熟悉!真的是……好熟悉!
慕容欣闭了闭眼,大力地挤掉了那还盈在眼眶中的泪水,这才睁眼看向这突然出现的俊美男子,哽咽地道:“所以……你就是岑希吗?”
岑希的面色一僵,这话是何意?他的声音陡然变了声调,询问道:“欣儿!你……”
慕容欣扁扁嘴,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委屈,哭着道:
“我失忆了!我失忆了啊!……所有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就连你的名字……都是旁人告诉我的!你是岑哥哥对不对?你就是我的岑哥哥对不对?……”
这个所谓的岑哥哥,一出口,便是满载的爱意,这份爱好甜好甜,似乎就在昨日一般,但最让人痛的是,此刻的她……竟连这爱如何甜都不记得了!
好痛好痛!为什么想忘记的忘不掉,不想忘记的……却成了空白!
慕容欣再想说的话已然说不出,她所有的话语都淹没在了随后而至的伤痛中。
岑希听到慕容欣这样一番话,再看到她这样一副模样,只觉心口好似正被千万只蚂蚁啃咬撕扯、正被万千根钢针狠扎猛刺。
太痛…太痛……
无法描述的心疼蔓延啃噬着他的灵魂……
顿了顿后,岑希突然深吸一口气,温柔地一笑,伸手抚上了慕容欣的面庞,帮她小心地擦拭眼泪,同时,万分肯定地道: “是啊……欣儿,我就是你的岑哥哥,你永远的岑哥哥!……”
就知道!就知道!她就知道她没认错…!即使失忆了又怎样,仅仅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能认出他。
于是慕容欣没再犹豫,一下便扑入了岑希的怀里,口中破碎地哭喊着:“岑哥哥…岑哥哥……”
岑希疼惜不已地回抱住她,小心地轻抚着她的秀发,口中喃喃地道:“欣儿,对不起,对不起……岑哥哥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一听到这话,慕容欣心里的委屈更甚,哭得也是越发地凶,“岑哥哥,欣儿好痛!好难过!……也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岑希闭了闭眼,极力稳住心底翻腾的异样情绪,开口道:“欣儿,我又何尝不是想死了你…!若是再寻不到你,我真的怕自己会发疯…!”
慕容欣窝在岑希怀里好一番哭泣,此刻即使是在哭着,她也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破碎的心终于找到了可以放心哭诉的臂弯。
漂零的心终于寻到了可以安稳停靠的港湾。
这感觉真好!真好!
“岑哥哥……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慕容欣一遍遍地重复着。
“我知道,我知道…!”岑希轻抚慕容欣的发丝,一遍遍地柔声哄着。
“岑哥哥…我不要一个人!以后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慕容欣抽噎着抬头看向岑希。
岑希对上慕容欣那双盈满企盼的眼,只觉口中发苦,这女人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人间地狱?顿了顿后,他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不离开!再也不离开!”
慕容欣又是窝在他怀里好一番哭泣。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乖……”岑希温柔非常、耐心非常,虽说他面上柔和平静,可天知道此刻的他,心里激起了多少波澜。
看着这个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女人这般悲戚的模样,他心里早已燃起了熊熊怒火,那个害她坠崖、害她失忆、害她有这一遭苦难的罪魁祸首,他岑希绝不要放过!
良久……
不知何时,原本嬉闹在这一处的两只喜鹊已然离去,好似也被这一对璧人久别重逢的温情所感动。
“岑哥哥…岑哥哥…他们都欺骗我!他们都是坏人!说好的不相负,可还是……”慕容欣过分伤心下,又想起了那苦涩的背叛。
那份爱太伤,她实在是需要一个出口去纾解。
况且她知道,在眼前这男人面前,她无需再掩饰,也无需再逞强。
他们?不相负?岑希一下抓住了重点,但很快他心内无奈轻叹,还是哄道:“好了好了,那些不开心都过去了…”
“我再也不要回来这草国,再也不要见他们……再也不要……”慕容欣依旧是哭诉。
“好好好,以
', ' ')('后咱们再也不见他们…也再也不来这草国了…”
“岑哥哥……”慕容欣更紧地往岑希怀里拱了拱,才又道:“欣儿好怕背叛!真的好怕…!岑哥哥…无论如何,你都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岑希深吸一口气,“欣儿,不论发生什么,我岑希绝不背叛,绝不抛弃,也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肯定,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坚持。
“岑哥哥……”
泪水还在继续,岑希清晰地感觉到了那脖颈间滑落的清凉,心内更痛了些,开口哄道: “好了好了!不哭了,别怕…以后所有的事都有我,我一定更好地护着你好不好?乖……”
顿了顿后,岑希突然轻笑一声:“你可知…你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儿的母亲了,若是让旁人知道你哭成了这般,岂不是要被笑话了去…!”
“两个孩子?”慕容欣突然抬头看向了岑希,诧异地问。
“是啊,你我二人的孩子,一儿一女,说起来如今他们已经两个月大了,却还从没见过你这没良心的娘亲!”岑希说着,宠溺地点了点慕容欣那发红的小鼻头。
慕容欣突然破涕为笑,“所以…我前些日子下奶,是因为你为我生下了孩子…?”
岑希温柔地点头,微一低头,在慕容欣那樱唇上轻啄一口。
慕容欣傻傻地咯咯轻笑。
可这笑容,岑希看起来却只觉更多的心疼溢出。
这女人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伤痛?为何被折磨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于是下一刻,岑希再一次将慕容欣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语道:“好了好了,所有的伤痛都过去了……咱们……该回家了!”
回家?回家?!是啊,这草国根本不是自己的家,自己分明是芳国人,那里才有自己的家,也才有最在意自己的家人。
“好…!咱们回家…咱们回家……!”慕容欣扁扁嘴,低哑着嗓子回应着。
又是两行清泪徐徐滑落,只是这一次,这泪水,不再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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