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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恺浑浑噩噩地走出诊室,大脑里乱成一团,他缓缓抬起头,瞧见林子彦站在对面,病态的脸上泫然欲泣,满是痛苦,“项恺,我……”
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项恺攥紧手中的报告单,冲过去揪着林子彦的衣领,拳头凶狠地砸在他的侧脸。
“啊!!”候诊的病患尖叫着躲开。
林子彦的身体虚弱,哪怕是项恺忍着伤痛的一拳也承受不住,身体轰然倒地。
项恺完全失去理智,像是刚刚被放出牢笼的猛兽,推开上前阻拦他的齐清,拽起林子彦砸向墙壁,“呃……”林子彦的后背重重地摔上去,伤口传来撕裂的剧痛,血液瞬间渗透衣裳。
林子彦痛苦地张开嘴巴,一股腥甜的味道堵在喉咙无法发出声音。
项恺狰狞的虎眸怒视着他,对待罪魁祸首般盛怒地朝他走过去,小腹深处蔓延一阵钻心的痛,“嗯……”项恺闷哼一声,双腿发软不受自己的支配直直地跪倒下去。
咚的一声,项恺瞪大眼睛,怔怔地盯着林子彦一脸慌张地朝着自己爬过来,“项恺……”
“项恺!你怎么了!”
“项恺!”
项恺的眼前发黑,一阵眩晕后身体倒了下去,林子彦扑过去搂住他,瞧见他手里的报告单,怀孕四周,自然流产,有堕胎史,一字字刺痛林子彦的双眼,犹如噩梦重新。
林子彦颤抖地拥着项恺,手掌抚摸着他的脸庞,不顾胸前的血液染脏他的衣衫,恨不得将他嵌入骨血里,“宝贝……”
齐清检查他的脉搏,“病人出现晕厥,转移回我院吧。”
林子彦攥着项恺的手掌,捏着那张报告单狠狠地揉进掌心。
“啊……”项恺猛地睁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中夹杂着特有的药剂味道。
他骇然惊醒,坐起身,林子彦埋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
项恺迟钝地垂下眸子,盯着身上的病号服才想起自己在医院,被检查出怀孕……
他恶狠狠地掰开林子彦的手臂,咬紧牙根强忍着恶心的冲动,手掌搅紧身下的床单,怀孕,自己他妈的居然能怀孕,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怀孕,项恺攥着拳头狠狠地砸向自己的小腹……
“不要!”林子彦发现他醒了,死死抱住他的手臂,哭喊着,“不要!项恺!你打我吧!”
“你别这样!你打我吧!”
项恺挣扎着从林子彦的怀里抽出手臂,可林子彦拼尽全力锁着他,恨不得长在项恺身上,保护他,不让他伤害自己。
林子彦跪在病床边,搂着项恺的腰嚎啕大哭,“项恺……我的错……是我的错……求你……”
项恺僵着身子,手掌掐着林子彦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指尖捏得青白,林子彦蹙起眉心,忍着颌骨几乎要裂开的痛,敛着眸子,浓密的睫毛颤抖着,血丝狰狞地爬满眼球,眼尾泛红涌出一道道水痕。
怎么会有人哭得这么惨,项恺绝望地想,好像被所有人背叛一样,像是被全世界抛弃,哭成这幅样子,可自己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
林子彦低下头,埋在他的腰间哭得撕心裂肺,“求你……我求你……”
他想求项恺不要伤害自己,求项恺别恨他,求项恺给他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他会改,会全心全意的爱项恺,满足项恺一切想要的……
林子彦什么都说不出来,泣不成声,抽噎着乞求项恺,“不会……不会再让你痛了……永远不会了……”
项恺已经感觉不到痛,大量的失血让他没有力气推开桎梏着自己的林子彦,沉声开口:“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平淡,眼神空洞,林子彦扎在项恺的怀里摇头哽咽,“我们的孩子……项恺……我们的孩子……”
项恺愤怒,使尽蛮力地推开他,“林子彦,你他妈别再不要脸了!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他妈的滚!”
林子彦倒在地板上,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再次朝他扑过去,“不……不要……”
项恺捏着林子彦的下巴,仇视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开口:“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老子就是贫民窟里垃圾,我有多脏你还记得吗!”项恺喘着粗气,怒火熔断他的理智,“堕胎?太正常了,太他妈正常了!哪怕是下地狱,哪怕是非法,做的都是我们这种垃圾!”
“项恺!”林子彦崩溃地大喊,自己到底做了多少错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项恺的手掌上,灼伤他的肌肤,项恺扼住林子彦的下颌,林子彦跪在他的床边,椎心饮泣。
两人无声地僵持着,林子彦仰着头悲戚地望着项恺,白炽灯映着他苍白的脸庞,刺盲他的双眼,林子彦仍然固执地盯着项恺,像是教徒卑微地渴望眷顾,哪怕得到一丝希望。
可项恺的精神像是抽离肉体,麻木又不清醒。
护士推开门走进来,错愕地瞅着两人,轻声提醒一句:“病人自然流产后需要手术,不能继续失
', ' ')('血了,病人准备好了吗?”
项恺回过神,赤红的眼睛瞪着她,林子彦平复着情绪,颤抖的双手捧着项恺的脸,感受到他的僵硬冰凉,林子彦认真地解释,“你别急……别怕……这个医生他……只有他知道你的病情……”林子彦抽噎着,吞咽多余的津液,“没有任何人碰过你的身体……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别怕……”
林子彦忍耐着痛苦,牙床都在发抖,牙齿上下撞在一起,他们的孩子……又一个孩子没能留住……又一次让他受伤……
林子彦咬着指弓,心脏都在颤抖……
良久后,项恺平躺在担架车上,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走廊的灯光昏暗,医护推着他,项恺听到轱辘压过门槛的声音。
咯噔……咯噔……
手术室的温度有些偏低,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才发现四肢无法动弹。
项恺平静地眨了眨眼睛,医生站在他身前开口在交代着什么,耳内像是侵入液体听到的声音都带着回响,微张开口又不知道想要说什么,于是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
针尖扎进身体甚至可以感受到冰凉的液体流进血管,垂在两侧的手指痉挛似得跳动一下……
项恺沉沉地睡过去,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坐在观众席上,神色严肃地望向拳击台,两个男孩站在上面打拳,金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凌乱闪着耀眼的光……
一个被击倒在地,项恺沉声激励着他:起来!站起来!
男孩爬起来,重新战斗。
项恺盯着这一幕,刺耳的铃声响起,比赛终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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