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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他曾经发誓,永远不伤害别人。
念珠,他数着念珠,屏息凝神。恶魔在身后环抱他,在耳边诉说淫言秽语,他阖上眼,不去听、不去看。
“你还信神?神已经离你远去。”
“神弃众生如敝履,你还爱祂?爱什么,一个空架子?”
他听见那人放肆的大笑,如此猖狂,血液在他的血管里沸腾,他碾断了手中的细线,瘦长的手立时掐住对方的喉咙,掐断了粗喘。
焰火染红了他的耳朵,一个罪恶的生命在他的掌间跳动,他从未有这般畅爽的快意时刻。面前人将他搂过去,癫狂地揪住他的头发,
“杀了我吧,安格..那样我们会一起下地狱。”
他汹涌而来的欲念,从足尖一直到小腹,螺旋上升,夹杂着恨意,咬碎在齿间。他好恨,他恨不能与其同归于尽!他们狠狠摔在地上,他下了死劲去掰对方的脖子,用脚压制住,汗水顺着颧骨流进他的嘴里,土腥味。他还嫌不够,拍打着、咬着对方的背,拳头、眼,他的眼,赤红的眼,像恶魔的眼。
恶魔扯住他,更像扯住他的衣服,笑声响彻房间,“我喜欢看你疯掉,你只有我..”
碍事的嘴不会说话了,他咬住,他以为自己能把对方咬下一块肉,可只是出一点血,弥漫在两人的口腔,变成眼前黑色的晕眩。感觉对方有异动,他一脚踢向对方的下体,大喘着气,热气,你的气吞没在他的口中,笑眯眯的恶魔,用硬物在他的雌穴外沿停着,“你是不洁的,宗教..?安格,你应该看看自己,像什么..”那个词在他的舌尖滚动,“不洁?”
神说,(男人)不可与男人苟合,象与女人一样,这本是可憎恶的。
他是男人是女人?都不是!他忽然懂得了,他早被排除在天父的恩宠之外!
身下,流着水,他的乳房贴着那人的后背,不知道谁更疯得彻底,他掐着对方的手,掰到墙上,是的,掰着墙皮、滑下。碾碎、碾碎骨头,支离破碎,到地狱收拾遗骸。
“谁是不洁的?”他嘶吼着,像被抢走玩具的孩子,他一下下要把那人按进墙里。“你、是你啊!安格,不是你说的‘主人’吗?你把灵魂卖给了恶魔!”他不想要听到回答,他恨无谓的渴望背叛了心,他以为不反抗就可结束苦刑,是这样吗?如今他也是肮脏的人,是他主动,他主动犯了恶行,他的痛哭呻吟无人听得,他是索多玛的鸡奸者,被天火焚毁。
“正义之士在地狱喋血之时,他的堕落,就是破印之时。”
堕落吧,向我堕落。
伊恩想,狠狠地用我的方式爱我,否则极恶之人无法获得你的怜悯,你的怒火是我的养分。安格斯做着极残忍的事,他的恶念控制他疯狂抽动,试图将身下的人撕碎,可是他在哭,他扣住对方的手,想说,主啊,原谅我,可他怎么原谅他自己。
血啊,是不洁的血,在他们相连之处,划下封印。伊恩眯着眼睛,像伊甸园的毒蛇吐着蛇信,撑起身子使他们分开,猩红色的印记刺痛了他的眼。
他忽然很想吐,双膝跪地,捂住脸,用头撞击着墙,体内冲撞的情绪被血稀释,渐渐麻木。
天父啊..我都做了什么..
影影绰绰中,有人拥抱了他,身下人背上尽是斑驳的红痕,却好像没被伤到半分。
那个人替他揩去了眼角的泪,梦呓般说,
“那就闭上眼睛,不让天父看见。”
Chapter6
安格斯把性与爱分得开,但他知道,可能不会有人比伊恩·阿盖尔给他更多性体验了。这种诡异的唯一,注定他无法忘记对方。
阿盖尔没再侵犯他——的雌穴,这件事带给他安心,他作为曾经的教徒的道德感或许让他无法狠下心毁灭未出生的生命。
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终于有地方点起烽火,等到十万火急的信件由信使带来,城堡里飘荡着骚乱的潜在可能。苏珊大妈那里也传来了好消息,韦廷子爵出师不利,差点被剥了头衔,子爵手下忠心耿耿的人满腹牢骚,似乎在策划着什么。在这个世道,一切皆有可能,昨日君臣,明日君囚。
他问阿盖尔,“你要拉着我死吗?”
被反问,“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他不愿意,如果可以,他希望明天就逃离这里。
“那我就不会死。”阿盖尔是人间的孽障,地狱也不肯收留。那就再多害一些人,再苟活一段时间。他心怀凄凉地看着安格斯新长出的鬓发,明白他与这人的缘分快要散尽了。
他活得不短了,和他的母亲相比,和他们村子的人相比。在他还喜欢在泥地里打滚的年纪,他们村子就被屠杀干净了,那时他只叫“伊恩”,一个平民,没有任何领地。
后来,母亲带着他逃难到约克郡,那是多么美的一片领地啊,就像上天偏爱这里,可惜他们却作为外乡人被赶了出去。他恨,恨偏心的老天,恨那个素昧平生的憎恶难民的领主。一切都像安排好了
', ' ')(',他撞见了讨厌的人的儿子。
他喜欢那人吗?..他喜欢。是啊,他想起来了,当心柔软,关于青春的回忆就扑面而来。当伍尔夫在他耳边叨叨“理想型”时,他就说出来了。那话是他说的吗?他会说这话?“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眼睛灿灿的,闻着像是饮了露水的玫瑰的,笑意里含着约克郡的流水般温柔的,漂亮脸蛋,蓝眼睛,微鬈的浅棕发的…”
让他自卑、无地自容的,高贵的心灵,像大海永远拥抱着天空,像守护天使永远与其同在。是啊,那份让人厌恶的高贵,他折损了,像对待破布娃娃一样玩弄着。
安格斯,安格斯像对着孩子一样在笑,“你很孤独吧..”
约克郡,他得不到的约克郡,必须被踩在脚下,于是他亲手把利昂柯特一家的人头悬在城门。他期望安格斯即使在死后也能看到,是的,看到,我阴暗、我险恶、我不可一世、我被万人诅咒,但我对你坦诚。
我是一个坏胚子,我要拽着你下地狱。
爱如瘾,手指的茧,去掉了,因为他不想再磨坏他的宝物。
本质上,他还是那个穿着土布衣服,赤脚盯着贵族老爷们嬉戏的乡下人。因此他用面具盔遮住了自己的曾经,麻木不仁、杀人如麻,这就是现在的他,没有触不及的手,没有被焚化的家人。
“我不要你爱我,我要你永远记得我。”
他放那人走了。
或许..这世上没有爱情,但仍然有“爱情的结晶”。
我无法想象,自己还是怀上了孩子。彼时,我已住进了诺森伯兰伯爵堡,那位大人在前几年倒向白蔷薇一方,或许是心存愧疚吧,他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我发现他已经不是我曾经做侍从时服侍的那位大人了,他更加苍老,思想上偏安保守。不过,现在中立才是真正的优胜方。
这一路走来,我吃过苦,但和曾经的千里跋涉相比,已是不值一提了。我再次亲眼见到连村连村的屠杀后留下的乌黑的尸群,吊死树都快装不下人,岌岌可危。究竟何时和平会到来?我不知道,在那之前,又会有无数的尸体消失在火焰中。不是没踏入战区,只是也许是天父保佑,我都侥幸逃离,我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活下去。
然后,我就发现身体的异常,胃空空如也,竟也会呕吐,胸前胀痛。尽管对难民来说,这些是寻常事,但我的神经紧绷,恐惧着那微小的可能。幸好最后,诺森伯兰伯爵收留了我,这良知的一点歉疚,就已经救了我的命。
最初,我难以入眠,时常出现幻听和被火焰烫伤的错觉,等习惯了床榻,这些就消失了。但人一放松,就容易陷入回忆。大部分糟糕的回忆中,夹杂了短暂的温情的片段,父亲、母亲、弟妹、约克郡...还有他。都走了,人们都走了。这个只有憎恨的,天父不曾眷顾的时代,何时才能结束?我开始期盼未知小生命的到来了,ta会不会带来新的希望呢?
即使在战时,也需要打理生意。伯爵从以前开始就高看我的才能,一次他向我询问一路来的战况与交通状况,我就把各路领主交战的情况与分析写成文章交给他,想不到他就把这事交给我了。
不多时,前线传来消息,先王子嗣上位,为了收买人心,也给我这个为先王鞠躬尽瘁落得全家人死个精光的忠臣的长子,封了块地。想来是拉拢我,可惜我缺乏军事才能,身体状况也不佳,并不打算前往封地。幸好那位先皇储没工夫理会我们这些墙头草,他正和阿盖尔的军队进行殊死一战。我默默听着那遥远土地传来的讯息,觉得已是隔世了。
再后来,阿盖尔在一次战斗中失踪了,据说是落水而死,尸体都给冲走了。即使他的灵魂想回故乡,也找不到曾经的村落了吧。
我的生活不需要其它精神依托了,只是活着,活着这个事实就让人平静。伯爵大人对我说过,担心我命运多舛又一人孤单,劝我找家贵族小姐结婚有人作伴,也可以多个政治上的支持。这样的时局,这样的婚姻,怎么可能不悲剧。我把我的事尽数说出来,因为离分娩的日期越来越近,这事不可能瞒住。那将我与其他男子区别开的软肉,从来都是我的一部分,我感谢天父让我既成为了父亲又成为了母亲,感谢那痛苦的日子不再,我有了新的期盼。
“..安格斯..”伯爵不再劝说,那对我已是最好的安慰。
时局逐渐稳定了,人们在街上欢庆,我换上粗麻布衣,走进人群中。有人在大喊,“天佑我皇!”红白蔷薇联姻,王座再次易主,只是这次,也许真的要结束了这纷扰的内耗。我跟着人群鼓起掌,旁处的人都挤过来,我逐渐到了边缘。忽然有人伸手把我拽进巷子,我急忙从腰带里拔出匕首,却被他抓住手。那蛮横的、不讲道理的吻熟悉我,就像我熟悉约克郡的草原。我拿着匕首抵着他的脖颈,大口喘着气,手挡住不安分的动作,“伊恩,不要在这。”他看着我,眼睛里满是讥笑,像个真正的流氓恶狠狠地要剥我的衣服,我只能不顾颜面大喊道,“我怀了你的孩子!”
他才像个孩子,脏兮兮又长了胡渣的脸凑近,抵住我的额
', ' ')('头,问,“真的吗?”
“真的。”
伊恩听了开心得不得了,抱起我转出了巷子。我怕他说出什么“我要当爸爸了”的话,捂住他的嘴。我对他说,“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他像也不太在意,紧紧搂着我,他说,“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一刻我意识到,也许他从来在意的不是那个孩子。我让他把我放下,看了看他,终于让他跟着我回堡。
如果天父要他活着回来,也许有一些道理,这是信仰与无信之间的战役,我们各有输赢,但最后谁能笑到最后,还不得知。
其他人以为我们在庆祝蔷薇战争的结束,也跟着喝起彩来。某种意义上,的确值得庆祝,我不是那高岭上的笼中雀,我是自由的风,穿行在约克郡辽阔无垠的绿地,没有伪饰,只是赤裸裸的、坦白。
我在胸口划十,真挚地期待着我赤足站到天父面前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我就先握着他的手吧。
彩蛋
安格斯产奶了,那小巧的、乳尖粉粉的乳房溢出了蛋白色的奶水,真是造物神奇的存在。他痛得不行,勾着伊恩的手,用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看着对方,叫人怎么受得住。他往后靠在书房的椅子上,脸泛着红,他绿眼睛的侍从掀开他宽大的长跑,用牙在乳尖打转。“你..快点..”安格斯今天要与诺森伯兰伯爵会面,商讨下个季度的商务计划,可是孕期的他总是被身体困扰。他不能多动,但渴望在脐下三寸躁动着,特别是,当某个给他带来过多性回忆的人就在身边时。
“安格..还不舒服吗?”那人幽幽的绿眼睛盯着他,他吞吞吐吐地说,“有点..想要。”
“医生说不可以使用阴道哦。”伊恩舔着他的乳头,含糊地说着。“..啊..怎么办..”安格斯捂住脸。
伊恩想了会儿,说,“等我。”安格斯看他走远,难耐地把脚趾蜷起来,这几个月他们有点过于亲密了。
那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罐橄榄油,安格斯为了忽视不安分的性欲,小小吹着气,说,“这在干什么..”
伊恩的眼睛里闪过促狭的笑意,他说,“你不用动,我骑你。”安格斯的心脏像被攥紧了,他磕磕巴巴地说,“什..什么..骑..”伊恩缠了绸带捂住安格斯的眼睛,他在安格斯的耳边说,“都交给我。”安格斯不安的心脏好像也慢慢恢复正常。
温热、粘稠又暧昧的空气,一个又一个清香的吻落在他的眼角,他的眼泪在日光下微微闪光,比阿尔卑斯山脉下深埋千万年的月光石还要美。他的侍从、孩子另一个的父亲正握着他的手,那个人的手又长回了细茧,但没关系,手下的体温以恒定的速率跳动。
他们一起等待,等待孩子降生的时刻。然后牵着ta的手,永远陪在ta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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