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事?”顾清鸿淡然转身,黑琉璃一般漂亮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温度,但是他脸上依然彬彬有礼,优雅得令人心折。
“相公,你不是发誓过,从此你我恩爱到老,一世一双人……”她忽然说不下去。
誓言犹在耳,她记得,可是他,好像不记得了。
顾清鸿略略沉默了下,忽而淡笑,眉眼生动,俊美如昔柔声说道:“这哄人的话你也信?”他说完转身走了,独留她一人呆呆立着。
这哄人的话,你也信?聂无双想笑,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呜咽出声。
那一夜,他三年来第一次未在她房中歇息而是去了另一个女人的房间。
她哭了一整夜,望着黑漆漆夜幕,第一次觉得长夜漫漫,杳无边际。
一夜过后,所有的相国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相国大人有了新欢,顿时风向微变,所有下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从前的崇敬通通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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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君心绝(二)
墨香看不过去:“夫人,您怎么不跟大人说您已经怀有身孕,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敢不敢瞧不起您!再说夫人您还是聂家的嫡女,相国大人的正妻!那个沈如眉算是什么东西,敢跟您争?”
聂无双拭去眼角的泪,摇头冷笑:“你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新欢不如旧爱,正妻不如宠妾,就算我怀了孩子又能怎么样,这时候也只是他兴头上泼的一滴水。再等等。我要选最好的时机告诉他这件事!”
她摸着平坦的腹部,怔怔地想,也许他不过是一时被迷惑……
可是还等不来夫君的回心转意,倒是等来了沈如眉的耀武扬威,栽赃陷害。
风平浪静地过了十几天,一日聂无双一早起身,正在梳洗,忽然听见外面的下人禀报:“夫人,沈姑娘求见。”
“不见!”墨香气嘟嘟地嚷道。
“见,让她进来吧。”聂无双为自己的额前细细贴了花钿,这才回头淡淡道。
“夫人您……”墨香不解。
聂无双看着镜子中女人,白腻如雪的肌肤,眉不描自黛,唇不涂自朱,略略打扮就胜过无数女子。她自然知道自己有多美。当年的未出阁的聂无双可是齐国京城中的第一美人!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太后寿宴上的一曲“惊鸿”舞,惊艳四座。她的美更胜在一种说不清的气势中,空灵若幽兰,却又带着不可亵渎的贵气,别人根本模仿不来。
而沈如眉虽美,但只是珠粉堆出来的娇艳而已,比起她来,更是连提鞋也不配。痛定思痛,即使心伤夫君移情别恋,但是她不容许自己未来的孩子因自己不受宠爱而过得艰难。
聂无双在心中冷冷一笑:“她想来你也拦不住,总是有这么一天的。”
说话间,沈如眉已经婷婷袅袅地由丫鬟扶了进来,当她看到穿戴整齐的聂无双,不由结结实实一怔。她是知道聂无双的美名的。
在青楼中,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每当谈起她都羡慕得银牙暗咬。且不说聂无双出身京城中第一大族聂家,光是她的父亲聂卫城就是堂堂的三公之一,司徒大人。但她多少名门子弟不要,偏偏选了当时还是穷书生的顾清鸿。
记得当年顾清鸿金榜题名,骑马游街的时候,那俊逸儒雅的面容可是生生震了整个京城的老老少少。谁都没见过这样年轻英俊的金科状元,直到这时所有人才对聂无双的选择感到佩服。
这真才叫做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如眉拜见夫人。”沈如眉掩下心中的嫉妒,楚楚可怜作势要跪了下去。
聂无双也不扶,等她跪下才淡笑道:“沈姑娘免礼,在府中可还适应?”
“很好,相国大人对如眉很好。”沈如眉抬头,眼中掠过一丝得意的笑。
第八章陷阱深
聂无双脸色一白,浑身晃了晃。
很好,沈如眉说他对她很好。
只两个字,就是挖心的痛。
沈如眉起身,坐在她身边,殷勤问东问西,聂无双看着面前晃动的精致的脸,克制着扑向她的冲动。她多想叫她滚,滚出她和顾清鸿的世界,要不是理智告诉她要忍耐,她早就失态了。
一场谈话结束,沈如眉得意洋洋地走了。
聂无双看着她走了,木然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她喝过的茶杯,手一挥“哗啦”一声,上好的青州瓷窑茶盏顿时碎成千千片。
“夫人!”墨香吓了一跳。聂无双木无表情的看着她:“我累了,谁来也不许打扰。”
过了不久,忽然院子里有人喊:“沈姑娘出事了!”
“出事?”墨香疑惑地自问:“能出什么事?刚才不还好好的。”
聂无双正依在美人榻上,心忽然一沉,沈如眉才刚离开能出什么事?
正思附间,忽然房门的帘子一撩,顾清鸿大步走了进来,俊脸上铁青:“刚才如眉是不是来过这里?”
“是。”聂无双盯着他的眼睛。
“她喝过什么?吃过什么?”顾清鸿又问,隐约有些气急败坏。
“沈姑娘喝了一杯茶,什么都没吃。”墨香连忙回答。
聂无双猛地站起身来,看着他的眼睛:“怀疑什么?我给她下毒?”
“如眉回去后腹痛如绞,脸色发青,肯定是中毒。”顾清鸿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不自然地别开眼。
聂无双冷笑起来,一步步靠近:“你的意思是她来我这里喝一杯茶就中了毒?”
顾清鸿漠然转头,一向带着笑容的俊脸上再无一丝柔情:“不然你让我怎么以为,我承认这几日是在她房中过的,但是你也不必如此善妒。她不过是一介柔弱无依的弱女子。你怎么狠心如此!”
聂无双浑身一震,十几天了,她终于听到他亲口承认他对沈如眉的宠爱。弱女子?他是不是忘了,曾经她下嫁给他,父亲和族人都不谅解她,最后断了往来,她那个时候也是柔弱无依的弱女子!
她连连冷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顾清鸿清澈的俊眸微微缩了缩,随后冷声道:“如眉喝过什么茶,茶杯在哪?让我看看。”
墨香顿时踌躇:“沈姑娘的茶杯已经被打碎了,奴婢拿出去丢了。”
“丢了?”顾清鸿挑眉,转头冷冷看着聂无双:“你是故意打碎丢了吗?”
聂无双红唇边含着一丝森冷的笑,眼泪却滚滚落下:“是我摔碎的。顾清鸿,三年夫妻,你若要绝情,我也无话可说,我只问一句,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你忘了是我不惜下嫁,与你同甘共苦,是我当掉首饰,资助你生活,助你金榜题名!我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好好看着我,我哪一点对你不起?你非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妾!”她说得声嘶力竭。
顾清鸿却只是沉默,半天,他回过头,一双俊眸映着她的泪颜,吐出一句话:“聂氏善妒无德,即日起关入柴房,等我查明真相,再行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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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梦初醒
“什么?!”聂无双失声反问:“你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要把我关入柴房?!顾清鸿,你不是才智双全吗?你只要想一想就知道我怎么可能事前知道沈如眉要过来?就算我要害她,也不可能在自己的房中下毒……”
她还想再挣扎辩驳,屋外涌进家丁一把抓起她向外拖去。
“不是我,不是我……清鸿,不是我害的她……”她看着他冷然不动的身影,绝望顿时涌入了四肢百骸。
泪光模糊中,她看见他的深眸中掠过一道极淡极淡的异样,似愧疚又似怜惜……
黑暗袭来,她被丢入了冰冷霉味的柴房。
……
“不是我,不是我……”她猛的惊醒,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天已经昏暗了。而她从下午被丢出相国府已经坐在地上好几个时辰了。
“姑娘你醒醒!”一双苍老的手拍着她的脸颊。模糊的灯笼光下,一位老妇人正低头看着她。
聂无双惊叫一声抱紧了自己。可是一动,身下的血更加急地流出。
“可怜啊,姑娘你怎么坐在这里。还穿得这么少。”老妇人想要拉她,但是她手中的灯笼一照,又不由叫了一声:“姑娘你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聂无双只觉得自己一会冷,一会热,腹中疼痛如刀搅。
原来不是一场梦,自己真的是被休下堂,还被人灌了药打掉了孩子。她脸上的泪又滚落下来。
“老婆婆,你让我死在这里,不要管我。……”聂无双无力地推开老妇人的手,呜咽:“你走,你走啊……”
“唉,可怜的孩子,好好一条命干嘛非要说死。跟老婆子回家,我帮你看看,作孽啊!你身上什么药味?是红花啊!天啊!你这个样子分明是被人灌了药。”老妇人不容她多说,一把拉起她。
老妇人许是做惯了力气活,力气不小。聂无双挣扎不了,一边哭一边只能任由她拖回去。
相国府的后巷边上就是一片普通百姓住的简陋房子。夜色渐渐暗,谁也不会注意她们两人。
老妇人的家到了,短短一段距离却令聂无双耗掉全部体力。
老妇人把她放在干燥的床上,点起蜡烛,不容分说脱掉她身上的血衣,打来热水用白酒和生姜替她擦身驱除寒气。
热水温暖了她早已经冻得麻木的四肢,泪水像是不能干涸的河水默默地流着。
“姑娘啊,人生在世,好死不如赖活着,看你样子也是被大户人家赶出来的,有什么冤屈,得忍着,不然你死了,那坏人都得逞了。哪一天老天开眼,给了你机会报仇,你都没法子……”
老妇人念念叨叨的话像是在念经。聂无双的眼泪渐渐止住,她睁开眼睛盯着头顶上方的茅草屋顶,冷冷地想:是的,她怎么能死了呢。她还有疼爱她的父亲,他一定会帮她出头,洗清冤屈……
孩子!还有她的孩子!她要沈如眉为她的孩子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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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恨难悔
寒夜寂寂,相国府中书房处灯火明亮。顾清鸿立在窗前,俊逸的身影翩翩如仙。书房的门被扣响。
“进来。”他回头淡淡道。沈如眉恭谨地走了进来,福了福:“相国大人,事已经办妥。后巷外聂无双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回家了。地上留着一滩血迹……”
她顿了顿,有些畏惧地看了他一眼:“孩子应该是打掉了。”
顾清鸿微微一颤,许久才点头:“恩,知道了。”朗朗如月的面上依然没有一丝表情。
沈如眉悄悄靠上前,媚眼如波:“相国大人,今晚到如眉处歇息吧。如眉会……”
“退下吧。我累了。”顾清鸿转头,一向温和的眼眸中比窗外的月色更冷:“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沈如眉被他的目光刺得浑身一缩,俏脸煞白如雪,连忙后退几步:“是,大人。”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顾清鸿这才颓然坐在椅上,坚硬的椅子,背后是她亲手绣的靠垫,每一针每一线,都细密整齐。
他还记得她说,久坐要行,相公,可不要熬夜熬坏了眼睛……
身上的衣服,脚上的鞋袜,他亲眼看着她坐在桌边为他缝制,这种贴身的东西她从不假手于人。这时候他本不应该再想起,但是这十几天只要一安静下来,他的眼前总是晃动着她被拖走那一刹那绝望,泪水涟涟的神色。
顾清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不该做的都做了,该做的也做了。
明日,或者后天,圣旨就要颁布,聂卫城这个老匹夫就要垮台了,三部会审已经在一个月前秘密审过聂卫城,可恨他在狱中坚称自己无罪,任多重的刑讯都不能逼他开口承认自己通敌。但是他提供的证据已经呈给了皇上。这一个月,他瞒着她四处走动,一切务必一击必中。
聂卫城!顾清鸿眼中掠过深深地仇恨,我也要让你尝尝抄家灭族,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滋味!
眼中的恨意那么深,完全盖过了他所有的理智。
只是,一切是计划中的步骤,却在这一刻深深地怀疑起来:聂无双是无辜的!
聂无双……他的妻……他心中掠过一丝抽痛:是生是死,就让她去吧。
许多年以后,当顾清鸿想起当初自己那一夜的决定,都痛悔万分。他明明可以留下她,明明可以瞒着她,只要告诉她一切只是她父亲的罪过,他和她还是可以恩爱到老。
可惜时间不能倒回,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不知道原来当初天禅寺外那一眼,不仅仅是她对他一见倾心,他亦是从此心中再也抹不去她的倩影。
……
第二天,聂无双幽幽转醒,身上是干燥温暖的,肚子的疼痛也消失了。她冷漠地勾了勾唇角,也许是自己命贱,一碗红花被灌下去,竟然不死。
第十一章疑变故
“姑娘醒了?”房门被打开,老妇人端着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走了进来:“好姑娘,昨夜可真凶险,要不是老身懂一点医术,你身子也不错。不然的话真怕你挺不过来。”
老妇人把小米粥放在桌边,扶起她坐起,和蔼地问:“姑娘,你可有家人?”
聂无双点了点头,她何止有家人,聂家可是齐国有名的世族,父亲是三公之一的司徒大人,她的大哥掌管西北兵马二十万,三哥去年刚中了探花,还有……
她忽然皱眉,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她家世那么雄厚,为什么顾清鸿敢如此肆无忌惮地休她下堂?逼她打掉孩子?!
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忽然紧紧一把抓住老妇人的手,急急地问:“老婆婆,最近京城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话才刚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沙哑不堪。
她死死盯着老妇人浑浊的眼,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
对!一个月前,一个月前自从顾清鸿把沈如眉公然接进府中,她就感觉到不对头,可恨那时候自己伤心欲绝,又觉得无颜回娘家,所以一直闷在自己的房间里。
而这一个月自己几乎是与世隔绝,京城中有什么事她根本不知道。想起平日父亲在谈话中隐约流露出的忧虑,她更是心头狂跳。
不会的!不会的!聂家百年望族,怎么可能一夕之间说倒就倒?
“姑娘,京城中没什么大事,哦,有也是皇上的七公主今年及笄了,听说一个月后皇上就要替她选驸马了。”老妇人回答道,顺手端来小米粥喂她:“唉,同是做女人的,还是生在皇家好。你看你这么美的一个姑娘竟然遭这种罪……”
聂无双听了老妇人的话,这才放心下来。但是隐隐还是觉得不安,聂家没事就好,但是既然自己娘家没出什么大事,顾清鸿凭什么敢如此对待自己?
她越想心头越乱,小米粥吃在嘴里也食不知味。
老妇人见她神情恍惚,以为她在伤心自己的遭遇,安慰道:“姑娘别难过了,我帮你看了,你还能生,就是得好好调养,这红花份量还不算太重,唉……”
老妇人唠唠叨叨地说,无非就是让她好好养身子。
聂无双渐渐缓过神来,看着面前素不相识的老人,心中涌起感动:“老婆婆,你姓什名谁,等我找到我的家人我就好好报答你。”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姑娘你不寻死好好活着就是对我老婆子的报答了。你家人是谁?要不要叫老婆子我去送信,好让他们接你回去?”老妇人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又哭泣。
聂无双忍住眼泪,点头:“也好,麻烦婆婆了。你去城东的聂家帮我送个信。”
“聂家?!”老妇人忽然失声问:“司徒大人,聂大人家?!”
第十二章抄家祸(一)
聂无双心头一跳:“是,怎了了?”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犹豫地问:“姑娘的家人是不是里面的什么管事?如果是我就过去送个信,如果是聂家的人我恐怕无能为力……”
她欲言又止,聂无双心头狂跳,沙哑着声音问:“聂家到底怎了?”
“没什么,只是老身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对了,姑娘到底要找聂家的什么人?”老妇人不想再往深处说,只是问。
聂无双犹豫了一会,勉强笑道:“那就麻烦婆婆帮我送封信,我姑姑就在里面当差,其实也就总共她一个亲戚而已。”
老妇人从床边的抽屉中掏出皱巴巴的笔和墨。
聂无双身子还虚弱,咬着牙写好了一封信。从怀中拿出唯一的一块小金裸递给她:“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老妇人却摇头:“老身不敢要姑娘的东西,送个信而已。姑娘还是拿着这钱好好养身子。”
聂无双感动无比,只能点头。
老妇人把信贴身收好:“明天我替你去送信,今天天色晚了。明天再说。”
聂无双点头,半是忐忑半是安心地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老妇人揣着聂无双的书信出了门。聂无双经过一天一夜休息,身上已经恢复了点力气,只是失血过多,还是头晕眼花。
老妇人出去大约一个时辰,忽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一进门就哎呦叫唤:“不得了,姑娘,出大事了,皇上下旨说要抄家!要抄聂家满门啊!”
聂无双正在喝水,一听,手中的碗“砰”地一声掉了下来,碎了一地。
老妇人连忙开门进来,还没坐定
美人谋:妖后无双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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