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楼梯响起脚步声,顾清鸿走上来,问道:“这里难道有睿王殿下的故人不成?”
萧凤青凤眸中掠过一丝冷色,手一拽,身上的玄色披风漂亮打了转。聂无双只觉得头顶音影覆下,他已经兜头把她包住,打横抱在怀中。
“顾相国,不好意思,借过一步!”他薄唇一勾,笑得邪妄:“是不是故人,与顾相国应该毫无关系。”
顾清鸿看着他怀中用披风包着的女子,身形修长而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是谁。萧凤青不欲与他多说,快步走下楼梯,到了楼下,他扬声道:“本王将在栖霞关静候顾相国大人前来叙旧。”
他说完,哈哈一笑,抱着聂无双飞身上了马,铁蹄扬起,他过分俊魅的眉眼在天光下似魔非人,但眉的笑意却是连这春光再也遮掩不住。
他扬起镶着各色宝石的马鞭,扬声道:“儿郎们,随本王回营!”他身边的侍卫们早就奔驰了一天一夜,但是一听他的号令,抖擞睛神,轰然应道:“回营!——”闷
顾清鸿站在楼上听着他又如来时一般迅捷地离去,刚好回头,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悄悄下了楼。倏的,他眸中一紧,几步飞身扣住正要下楼的杨直,又惊又怒:“你到底是谁?”
杨直叹息一声,抬起头来,目光直视顾清鸿:“奴婢见过相国大人。”
顾清鸿面色一白,身子晃了几晃,不由后退一步:“你……你……”他自诩过目不忘,可今天他宁可自己的记忆力不要那么高明。眼前面目淡然清秀的分明是不离聂无双左右的杨直!
杨直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神色平静:“相国大人既然已经猜到,何不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以后不论是奴婢还是娘娘都会感激今日相国大人的不说之恩。”
他说完转身要走,顾清鸿忍不住又紧紧拽住他的胳膊,他的手那么紧,捏得杨直痛得脸上青白交加。
“你是说……她来了?”顾清鸿唇色尽褪,往昔淡然优雅的面容再也不见一丝从容:“她为什么而来?为了什么?”
杨直忍住剧痛道:“相国大人既已经猜到,何必多言?若相国大人是君子,就应该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这才是一国之相的风度。奴婢还要跟去伺候,告辞!”
他说完匆匆挣开顾清鸿的手,飞快下楼。在楼下,萧凤青还留着两骑侍卫等着他。
顾清鸿看着杨直匆匆离去的身影,颓然后退几步靠在门边。
整整一夜!整整一夜了!……他竟然无知无觉地与她仅仅只隔一块单薄的木墙。昨夜,她听得到他的声音,她分明也知道他就在旁边,她分明什么都知道……可她却一声不吭,她不是最恨他的么?可她不哭不闹,无声无息等待另一个男人,这样不像是隐忍,倒更像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心头传来一阵绞痛,生生的疼痛像是把整颗心拧起,他茫然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光,喉间一甜,“呕”地一声,呕出一口黑血。
“相国大人,您怎么了?相国大人……”耳边传来竹影惊慌失措的声音,顾清鸿忍着剧痛,哑声道:“即刻启程,大军开拔,向……栖霞关而去!”
……
人如蛟,马如龙。烟尘滚滚,聂无双缩在萧凤青的怀中,他把她密密地蒙住头脸挡住风沙,搂在怀中犹如最珍贵的珍宝。马上颠簸,萧凤青身下的坐骑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又训练有素,在马上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颠簸,更何况还有他扶着她。
困倦袭来,她竟不知不觉在他怀中睡着。萧凤青看了一眼怀中皱着秀眉睡着的倾世睡颜,轻轻一笑:“你疯了,我也疯了。”
到了夜间,萧凤青这才赶到了大营中,守卫的兵士远远看到萧凤青身上的一身银甲,连忙吹响号角,打开大营的大门。萧凤青带着的三十六骑如轰雷一般驰入了营地中。
他一下马,就抱着怀中的人儿向大帐而去,亲卫们上前,却被他眼中的眸色震住:“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进帐中一步!违者,格杀勿论!”
亲卫们不敢违背,只能应声退下。
萧凤青抱着她进了帐中,放下聂无双。聂无双幽幽转醒,浑身上下的骨头犹如被重新拆过再装上一般难受,短短百里疾驰已经令她浑身不适。
“你怎么样了?”萧凤青漂亮的眉皱了皱:“哪里不舒服?本王去宣军医来。”
聂无双抬眼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在他大营中,心头一松:“没事。”她顿了顿,一把揪住他的甲胄一角,急急问道:“我大哥呢?现在怎么样了?”
萧凤青凤眸中的神采微微一黯,但是很快又消散:“我就知道你是为了你大哥来的。放心吧,他前日飞鸽传书来说,找到栖霞关中的一处秘密粮仓,看来是以前栖霞关将士为了长期御敌而建的,因当时顾清鸿溃败时匆忙,并未烧毁,所以你大哥还能坚持个十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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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看伤
聂无双彻底放下心来,栖霞关有粮食就好,有粮食以她大哥的能耐坚持个一个月亦是可以。她这一路上所见流民个个面带菜色,残兵流匪亦是抢粮抢红了眼,顾清鸿的坚壁清野果然两败俱伤,让耶律图不好过的同时,亦是令饿孚千里。累
这样惨烈的做法……她垂下眼帘,实在是想象不出顾清鸿那样儒雅斯文的人竟能做得出来。
也许,她从未曾了解过他,他的智谋手段,通通不曾知道……他给她的表象不过是贫寒的书生,温柔的夫君……而这一切而,统统都是假的。
“在想什么?”下颌一凉,萧凤青已抬起她的脸,仔细看着她面上的神色,凤眸微微一眯,带着些微的不悦:“在本王面前不许想别的男人!”
聂无双挣开他的手,避开他的直视:“殿下多虑了。”
帐中安静下来,萧凤青刚要说什么,帐外有侍卫端来热水吃食,聂无双连忙避开,放下帘帏,躲入nei帐中。等一切摆放妥当,萧凤青这才叫她出来。
他拿来一套干净但颜色灰扑的侍女衣服道:“在大营中,你就扮作本王的侍女,贴身伺候本王。你夜间睡觉也在这大帐中。”
聂无双看着他一双异色的眸中灼灼发光,脸上一红,低下头:“无双只要一个单独的营帐就好了……”她声音细如蚁呐,耳边忽地听见他在轻笑,带着戏谑:“你觉得可能吗?”闷
聂无双心中羞愤,冷着抬起脸来:“大战在即,殿下还有心情风花雪月么?”她的眼中氲了水雾:“更何况我大哥还被困着……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几日来的郁结在此刻发作开来,聂无双抱着衣服转入了nei帐中,默默垂泪。萧凤青紧跟着走了进来,坐在一旁看着她哭,等她哭了一会,这才从怀中递过绢帕,搂着她,口气中带着哄慰:“好了,本王不逼你。但是你的确还是住在这大帐中安全,这军营里面都是男人,他们又不知你身份,本王怎么可能放心?”
聂无双心知自己来这里本就是闯了大祸,萧凤青虽然看起来可恶,但是却是这里唯一可以保她安全的人,更何况他说的也有道理,想了想也渐渐消了气。
萧凤青见她面色转缓,不由温声笑道:“好了,替本王卸下铠甲,这重也重死了!”
聂无双这才见他身上甲胄未除。难为他为了接她,来回两天一夜疾驰。心中微微一软,便伸手替他解开甲胄的铜扣。甲胄沉重,卸下时牵动她背后未好的伤处,聂无双忍不住轻哼一声。
这一声被他听到,萧凤溟漂亮的长眉一挑:“你受伤了?”
聂无双连忙遮掩道:“没什么,只是骑马扭伤了。”
萧凤青仔细看着她的脸色,忽的一捏她的胳膊。胳膊处牵扯了她背后的伤,他的手劲又大,聂无双不由闷哼一声。
“还说没有受伤?!”萧凤青冷哼一声,已经动手扯开她的后领:“是不是背后擦到了哪里,本王看看……”
聂无双急忙掩住衣领,连连后退:“没什么,殿下你……”
她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裾,不由往后跌去,萧凤青,一把捞住她,两人齐齐跌在软榻上。聂无双碰到背后还未好全的伤处,不由痛得脸色发白。
这下根本遮掩不住自己背上有伤的事实。
萧凤青脸色一沉,不容分说,解开她衣裳,反过来一看,她雪白的背后还未完全消退的青紫斑斓,有的地方破了皮,结痂后越发显得狰狞可怕。
“这是什么?是谁打了你?!”萧凤青怒道。聂无双又羞又惊,连忙抓起衣服穿好。虽然她与他有过肌肤之亲,但是这样把她的伤处袒露在他跟前,亦是令她浑身不自在。
“没什么。都快好了。”聂无双低声回答道。
“什么叫做没什么?是他打了你吗?”萧凤青眸中流露怀疑:“他知道了你和本王……”
“没有!”聂无双心中掠过古怪,这个念头她想也不敢想。她知道自己与睿王有私是死罪一条,但是她能坦然面对死罪,却唯独不敢想象若是最后萧凤溟知道她背着他所做的一切……
想着,她眼中流露自己也不明白的恐惧,拼命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殿下不要乱猜……”
“那到底是谁打了你!?”萧凤青周身散发着深重的戾气:“你在宫中,又有谁人敢对你行刑?”
“太后!是太后!”聂无双猛地抬起眼来,恼火道:“除了太后,后宫中谁还敢责罚无双?殿下不要再问了!皇上都对太后尚有忌惮,殿下这样简直是多此一问!”
萧凤青被她的话一激,不由怔了怔,他脸色已然如玄铁一般黑,定定看着侧过脸去的聂无双,“咔嗒”一声,他身边的案几已经被他捏下一角。
他的震怒反而令她冷静下来。
聂无双努力平复心境,淡淡道:“皮肉之苦无双无所谓,为今重要的是如何想着解了栖霞关之困,殿下若是夺回栖霞关,整个战事就可以扭转。殿下的功劳将不可同日而语。以无双看来,耶律图不过是强弩之末,他号称十万大军,与顾清鸿交战数月,起码死伤一万,再加上伤寒疟疾,水土不服,十万大军中应该能去掉两万老弱残兵……”
萧凤青看着她白腻如雪的侧脸,以及那侃侃而谈的从容不迫,忽地搂她入怀:“以后本王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了,太后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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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议战
聂无双一怔,想要挣扎,手脚却似被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什么时候,风流邪妄的王爷也能这般情深似海,什么时候,他撇开满心利用,又能许下这动人心扉的誓言?是因为不在京城,还是因为世易时移?
可是她分明统统都不信了啊……累
许久,聂无双别开眼:“殿下,你弄痛无双了。”
……
聂无双就在萧凤青的帐中住下,杨直亦是随后赶到,一应吃食,都是杨直在外料理,然后端入帐中给她。聂无双极少出帐,出帐时都等到天色昏暗,或者人稀的时候。
在聂无双到达萧凤青军营后的第二日,就有士兵禀报,顾清鸿率一万人马赶到。正在前方三十里安营扎寨。
彼时萧凤青正在看军形图,闻言一挑眉:“他倒是来得很快。”
传令兵退下,聂无双从nei帐中走出来,面色冷然:“栖霞关是齐国的第二道咽喉防线,顾清鸿绝不会让耶律图与殿下任何一人掌握。他一定会来助战,也一定会事后与殿下争抢此关。”
萧凤青嗤笑:“当日他被耶律图打得大败桐州城,退守栖霞关的时候因为事出仓皇没守住,这又能怪得了谁?要不是本王派你大哥聂明鹄突然奔袭,趁机打得秦军措手不及,这栖霞关也早就落入了耶律图的手中。”
聂无双秀眉微皱:“这耶律图倒有几分谋略。懂得诱敌深入。他定是以为殿下会全力夺去栖霞关,所以才暗伏了那么多的秦军。没想到却是大哥……唉……”闷
她说着又想起大哥聂明鹄的困境,不由神色一黯。
萧凤青靠近她,聂无双一回头,猛地看见他过分俊魅的脸,照例吓了一跳。她整天在帐中,萧凤青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来逗她,虽不至于太过分,但是亦是让她屡屡心惊胆战。
萧凤青看着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哈哈一笑:“你怕什么?”
聂无双脸色因羞恼而浮起红晕:“殿下请自重,此时大战在即……”
“如何能有心情风花雪月……”萧凤青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面上带着慵懒的笑意,就像是他事先想好了套,就等着看她出丑。
聂无双愤愤然,却也无可奈何,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心中忧心如焚,却也不得不令自己暗自忍耐萧凤青,只盼着赶紧解了栖霞关之困,她就可以早一日回应京。
想起应京,她的眼前忽地掠过那天清晨萧凤溟那一双清亮纯黑的眼眸……聂无双心中一惊,这个时候怎么会想起他来?她这又是怎么了……
她心中心绪繁杂,正要继续与萧凤青谈论战事,忽的传令兵在帐外大声禀报:“启禀王爷,齐国相国大人,顾相国求见王爷!”
聂无双一惊,萧凤青已没好气的冷哼:“他过来做什么?传本王的命令,本王忙于军中之事,暂时没空!”
聂无双闻言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殿下明明有空,怎么可以将他拒之门外?”
萧凤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本王说了不见就不见。他又能耐我何?”
聂无双知道他做事随心所欲,不欲与他争辩,冷笑嘲讽道:“那殿下就凭两万人马就能解了栖霞关的困局吗?顾清鸿虽是殿下将来的对手,但是现在更是殿下的盟友。耶律图亦不是纸糊的老虎,还望殿下三思!”
萧凤青侧耳听了她一番大道理,看定她:“你倒想得开?本王以为你比本王更讨厌顾清鸿。”
聂无双心中一颤,转了头,冷声道:“恨自然是恨的,但是大哥的安危才是现在迫在眉睫的事。”
她说完不等他再说,冷然转入nei帐中坐定。
萧凤青忽地轻笑:“在你身上,也就看见你对你大哥方寸大乱,放弃原则。无双,在你心中,可否再有另一个男人可以得你如此倾心相待?”
聂无双在nei帐中只是沉默,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
萧凤青自嘲一笑,转了身道:“有请顾相国!”
他说完,对帐后的聂无双懒懒一笑:“刚才本王不过是试试你而已。没想到你竟那么诚实。”
过了一会,大帐中帐帘一撩,聂无双隐约看见一抹儒雅俊朗的身影慢慢走入帐中。
“顾某见过睿王殿下。”清清朗朗的声音,一如既往清澈悦耳。聂无双的心窒了窒。从隔着的半透明的帷幔看去,只能看出他轮廓,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聂无双屏息凝神,仔细听着。
紧接着萧凤青哈哈一笑,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顾相国动作好快,本王也才刚刚休整完毕,顾相国就紧随其后了。”
他恢复了往日的慵懒傲然,两句话说得不甚客气。
顾清鸿似并不在意他的无礼,微微一笑:“这拯齐国与危难之中,本来就是顾某的职责,睿王的千里驰援,顾某铭感五nei。”
萧凤青看了他一眼,自顾自斟了一杯酒,抿了抿,忽地皱眉:“这好好的酒怎么酸了呢,可惜可惜……”
他说完,手一扬,馥郁的美酒就泼到了顾清鸿的座边。顾清鸿额上青筋一跳,不由眸光一沉,看向那若无其事的萧凤青。他俩人向来有过结,萧凤青看他不顺眼,他亦是极其厌恶萧凤青的张扬跋扈,所作所为。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夹杂着聂无双,情势越发微妙。
帐nei的聂无双秀眉一皱,几乎要站起来斥责萧凤青胡闹,但一想到自己此时此地的境况,不得不忍耐下来。
顾清鸿清澈的眸光微微向帷幔处一转,听得帐中的呼吸变重,不知怎么的,释然一笑:“据闻睿王殿下好美酒美女,若是这粗酒喝不惯,改日顾某给殿下送几坛好酒来。”
萧凤青见他不受激,还反讽他的美酒不好,悻悻道:“本王不稀罕你齐国的酒。”
顾清鸿一笑,谈起正事:“如今聂将军已被困了十余日,栖霞关地势险峻,一时半会也攻不下,殿下想要如何进攻秦军?”
萧凤青本这几日就在想这事,一听即将展开的大战,收起面上的玩世不恭,指着帐中央的沙盘,说道:“如今栖霞关四面除了北面是怒河没有秦军,三面能埋伏秦军的地方,秦军无处不在。本王打算从西面设伏,然后用火攻,以火油助火势,打散秦军阵脚,到时候,群起而围之……”
顾清鸿听了,眉头深皱:“如今是春季,且不说连日里春雨绵绵,火势不旺,就是真的烧起来了,山林中草木多,万一风向变了,我方容易反被火势自乱阵脚。不妥!不妥!”
萧凤青闻言也不介意,指了南面地势较平坦的一处山谷:“还有一招,诱敌深入,我军佯装攻打秦军南面,你设伏,我引秦军且战且退,到时候在这‘风谷’中一举歼之。”
顾清鸿沉吟不决,细细想来想:“耶律图j诈,这一招他用过,恐怕到时候他并不会入套,还是得想一个更加万全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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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凤青见他左右不是,冷了脸色:“本王想过,秦军众多只能设伏,不然硬碰硬死伤更大。要不顾相国智计高明,且说说该怎么打才好?”
顾清鸿沉吟一会:“睿王殿下说的并无道理,兵贵奇才能一击制胜,若是能有一队军队神不知鬼不觉地突袭秦军耶律图的大营,里外夹击,就能事半功倍。到时候不论是诈退还是围歼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萧凤青闻言嘲讽道:“顾相国可不是说梦话吗?耶律图的身边皆是睛锐,看守重重,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突袭?”
顾清鸿对他的嘲讽恍若未闻,他一指北面?.
美人谋:妖后无双第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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