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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周长秋将计就计 孟小桃打道回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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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如嵇无隅所说的,家人平安健在又没有兄弟姐妹的周欢,的确无法体会嵇无隅对于兄长的执着。这种时候的任何安慰,都只能是虚情假意的怜悯和同情。他能做的只有伸出手去,默默地抱着嵇无隅,希望这样能够稍微纾解他心中的苦闷与委屈。

与此同时,他也好好地整理了一下混乱的头绪。

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理解了两人相遇之初,嵇无隅所说的困境与命数是什么,也理解了在来到楚府的那一晚,嵇无隅欲言又止的理由。再联系到今夜嵇无隅这一反常态的表现,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想法浮上心头。

“莫非,你今晚所做的一切……也是楚行云的命令?”

嵇无隅仿佛不敢直视周欢的眼睛一样,深深地埋下头去,纠结了半晌,才在周欢怀中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周欢觉得心头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蹭地窜了上来,“不会就是为了讨好我吧?”

嵇无隅摇摇头:“可以这么说,但……没这么简单。”

周欢不解:“此话怎讲?”

“你还记得那一日你去寂光寺里求签之事么?”

“当然记得,我把签给了你……对了,你还没给我解签呢。”

“当天夜里,我就把签解出来了。正准备去找你时,师兄来了。他知道你去寂光寺里求了签,特地过来问我结果。当时我也没想太多,便据实说了。结果师兄便认定你能在不久的将来独揽大权。还说只要我们抱紧你这根大腿,日后一定飞黄腾达……”

“这个狗东西!我日他仙人板板祖宗十八代!”

周欢气得爆粗话,楚行云这家伙还真是个投机高手,之前是靠嵇无隅,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还想趁机攀龙附凤,一步登天。真是算盘打得叮当响,想得美啊!

最让人心寒的是,嵇无隅在楚行云眼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

周欢痛心疾首地道:“姓楚的为了自己的前途,竟把你当成一个任人玩弄的货物!但凡他对你有一丁点兄弟之情,不,但凡有一丁点做人的良心,都做不出这等下三滥的混账事!”

嵇无隅连忙起身捂住周欢的唇,小声道:“别说这么大声,小心被人听了去。”

周欢沉声道:“不会刚才在窗外的人也是楚行云吧?”

嵇无隅点点头:“我见师兄走了,才敢对你说这些。”

“你这样不行啊,无隅。”周欢实在看不下去了,“你难道还没看透楚行云这个人吗?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他不爱任何人,也不爱你,他只爱他自己!这样的人,值得你牺牲自己去成全他吗!?”

嵇无隅垂下眼帘,默然无语。

“我决定了。”周欢一把握住嵇无隅的手,低声道,“无隅,我要带你走。”

嵇无隅一怔,抬头对上周欢坚定的目光。

“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周欢注视着嵇无隅的眼睛道。

“……什么事?”嵇无隅茫然不解。

周欢狡黠一笑,冲着嵇无隅勾了勾手指头,嵇无隅听话地凑了身子过去,两人咬着耳朵窃窃私语起来。

晦云舒卷,长夜将明。此刻的天幕之上,熠熠闪烁着最亮的一颗星,为这漫漫长夜里的孤独行客带去了一线光明。

一夜过去。

天刚刚亮,楚行云一大早地来到晴川居,咚咚咚地敲响房门。见里边半天没人答应,便扯着嗓子喊了几句“周长秋”。

楚行云正踌躇着该不该进屋,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谁啊,这么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是周欢的声音。

楚行云忙道:“周长秋,是我,楚行云。”

话音落后,屋里人没再答话,只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周欢顶着一头乱发,板着一张恹恹的脸,衣襟大大敞开,毫不吝啬地将他那轮廓分明的胸板赤裸裸地露出来。

周欢不耐烦地挖着耳屎,小指一弹,道:“怎么是你啊?”

楚行云一怔,随即陪着笑脸道:“楚某听说周大人吃荔枝上火,特地为周大人送来清热解火之物。”

听他这么一说,周欢才注意到楚行云身后跟了个家仆,那家仆手中抱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

周欢笑了:“这样啊,那敢情好啊。来来来,里边请里边请。”

完全是一副把自己当晴川居主人的态度。

进了屋之后,楚行云命家仆为周欢破西瓜。与此同时,他走到卧房门口,斜着眼睛往卧房里瞅了一眼。

只见床边一地衣衫凌乱,一条雪白纤细的手臂从那重重的垂幔里探出来,软软地垂在床边。而朦胧的纱幔后,依稀可见一个起伏有致的裸体曲线……

楚行云还没来得及将这诱人春光一览无余,背后便传来一声咳嗽声。他连忙回过头来,见周欢曲着一条腿,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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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极为不雅。他一只手支着下巴,微微上扬的嘴角似乎带有戏谑之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

“楚大人,不过来尝尝?”周欢指了指已经破好的西瓜。

楚行云快步走上前来,在周欢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周欢完全不讲什么规矩,也不等楚行云,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点头道:“这瓜不错,真甜。”

楚行云盯着周欢打量了一会儿,笑眯眯地道:“周大人今天气色不错啊,看来昨晚睡了个好觉吧?”

周欢飞快地啃完一片瓜,抹了抹汁水淋漓的嘴角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说着,他冲着楚行云勾了勾手指头,楚行云忙附耳过去,周欢伸长了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那滋味,真他娘的销魂。”

饶是楚行云这个罪魁祸首,听了周欢这标准的老流氓式发言也不禁老脸一红,笑道:“甚好,甚好。”

“师兄……”

正交头接耳着,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身旁。

楚行云一看,嵇无隅披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衣襟松松垮垮,腰带随手一系,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嵇无隅似乎是刚刚睡醒,脸上还有一丝红晕没来得及褪去,他缓步走到楚行云面前,欠身行了一礼。

楚行云忘了说话,只盯着嵇无隅那若隐若现的锁骨,见那白腻的肌肤上落了几处情欲的红痕。

周欢抓过一片西瓜,一把拉住嵇无隅的胳膊:“无隅,来,这瓜可甜了,我喂你。”

嵇无隅仿佛柔软无骨,被周欢轻轻一拽就落入了他的怀里。嵇无隅惊呼一声,紧紧抱住周欢的脖子,低声嗔道:“贤弟莫闹,这可是在我师兄面前……”

周欢不但毫不避讳,反而将手臂收了收,搂住嵇无隅那细腰,让他侧坐在自己大腿上:“你师兄面前怎么了。楚大人又不是外人,对吧?”

见周欢给自己递了个眼色,楚行云连连点头:“当然,你们随意。”

“这就对了嘛。来,张嘴,啊……”周欢将一小块西瓜凑到嵇无隅嘴边,嵇无隅实在拗不过他,只好微微张了嘴地凑过去,小小地咬了一口。

“好甜。”嵇无隅细细地咀嚼了,眼眸中波光潋滟,自己也伸手拿了一片,“我也想喂你,可以吗?”

“求之不得,来来来,啊——”

两人说随意就真随意,竟当着楚行云的面,就这么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尴尬得楚行云头皮发麻,如坐针毡。

目无旁人地与嵇无隅腻歪了好一阵,周欢才忽然想起一旁还有楚行云这么一个大活人似的,开口道:“楚大人,时间过得真快,五天一晃眼就过去了。我在您这儿也叨扰太久了,是时候该离开鄢陵,动身前往洛阳了。”

楚行云一脸惋惜:“可惜了,楚某还没来得及尽地主之谊呢……”

周欢连忙摆摆手:“您这地主之谊已经尽得够多的了,再多我也消受不起。不过……唯有一样东西,我是怎么都放不下。”

“哦?是何物?”楚行云好奇地问。

周欢抬起头来,与嵇无隅对视一眼,笑道:“就是他。”

楚行云一愣,没反应过来。

“楚大人,您送我的这份大礼,可太合我心意了。我怕我这一走,从此以后便要害上相思病,日日都要茶饭不思,魂牵梦萦了。”说着,周欢将嵇无隅更往怀里搂了一分,冲着楚行云笑道,“楚大人既然舍得送上这份大礼,想必也不会忍心让我与美人天各一方,饱受空虚寂寞之苦吧?”

“这……”

楚行云哑口无言,他似乎完全没想到周欢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让毫无心理准备的他一下子乱了阵脚。

周欢见楚行云神色复杂纠结,迟迟下不了决心,便坐正了姿势,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楚大人,这么跟你说吧。若我能得到无隅,今后你有事,我替你罩着。你有求于我,我绝对有求必应。我周欢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楚行云抬起头来,看了看周欢,又看了看嵇无隅。

嵇无隅默默地移开脸去,低垂着眼帘,卷而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攥紧了膝盖上的拳头。

他知道,自己的命数能否改变,就在这一瞬之间。

楚行云踌躇半晌,最后艰难地开了口:“请让我考虑考虑,周长秋。”

周欢微微一笑,爽朗地道:“行!我就再给你一天时间。楚大人,此事事关你的前途命运,你可得想仔细咯?”

周欢给楚行云出了一个大难题。对于嵇无隅,他到底是放手,还是不放手,楚行云竟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就在楚行云面对这样一个生死抉择的时候,他的死党赵舒也正在面临着另一个意义上的生死抉择。

在蒲道安府上的院子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赵舒正奄奄一息地倒在墙角,忙不迭地对孟小桃求饶。

“这位兄弟,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啊!”

“少废话!”孟小桃上前一步,一把将他衣襟揪住拎起来,厉声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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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你和周欢是什么关系!?”

要说为何孟小桃会与这赵舒纠缠在一起,其实说来也巧,原来这赵舒在鄢陵是有妻室的。此女不是别人,正是蒲道安的女儿蒲蕙。所以算起来,赵舒应当算是蒲道安的女婿。

这赵舒自从被贬为庶民,回到鄢陵来之后,赵家就开始为他张罗亲事。由于赵舒名声太差,正常人都不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他。所以一开始赵家找上蒲道安时,蒲道安也是直摇头,后来实在拗不过赵家的一再恳求,才同意让两个年轻人见了一面。

可谁知蒲蕙与赵舒一见面,居然干柴烈火,迅速打得火热。不论蒲道安如何反对,蒲蕙也表示非赵舒不嫁。

见女儿如此坚持,蒲道安无奈之下也只好准了这门亲事,怀着喜忧参半的心情将女儿嫁了出去。

在成亲最初的一个月里,赵舒与蒲蕙的感情还算是挺融洽的,小夫妻这日子过得也算是蜜里调油。可是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日子一长,赵舒那不甘寂寞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开始频繁出入花街柳巷,一整宿地不知所踪,让蒲蕙独守空房。

蒲蕙也是个冲动刚烈的性子,赵舒在外面偷吃,蒲蕙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把自己关在家中,死活不肯见人。

赵舒没办法,只好灰头土脸地跑到蒲家来劝媳妇回家。没想到这么凑巧,竟碰上在蒲家作客的孟小桃。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孟小桃一眼就认出赵舒是那一日在阁楼上被周欢枕在身下,被捆成了粽子的男人。本来他就怀疑赵舒和周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如今知道他竟然是蒲道安的女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动手替蒲小姐教训起赵舒来。

赵舒也是个不经打的,挨了孟小桃几记痛拳,就连声告饶,一股脑地将他那一天如何遇到周欢,又是如何发展成最后那番情形之事,一五一十地从实招来。

孟小桃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冤枉了周欢。

为了确认赵舒证词是否属实,孟小桃还找到了那天跟随在周欢左右的两名侍卫。打听的结果,双方证词完全可以对得上,赵舒没有说谎。

知道周欢和赵舒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孟小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其实那一天只要他能够心平气和地与周欢谈一谈,给周欢一个辩解的机会,或许就不会产生这样的误解。

这话说起来容易,可问题是,孟小桃发现最近的自己好像越来越无法在周欢面前保持冷静了。

怀着这样的患得患失的心情,在离家出走两天后的夜里,孟小桃终于鼓起勇气回到了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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