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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一声脆响,关奢延被这触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
他的额角一层薄汗,从来打理得宜的发丝微乱,脸上是长长一道鲜明的血痕。关奢延用舌头顶了顶口腔里被牙齿划破的地方,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关奢延气得笑了出来:“我看你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任何了解。”
身侧的手下已经将逃生舱里挤在一处的两只omega扯了出来。
林羽满脸是血,牙关紧咬双目紧闭,几乎没有了出气,只是偶尔伴随着胸腔振动,从嘴角向外渗血,整个人已经失去意识。林酒眠在扇完关奢延那一巴掌后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强行压下的高热复发,他全身酸痛,惶然抱着林羽,这才后知后觉出害怕来。
林羽马上要死了,而他也马上要死了。
可能这是唯一一件好事。林酒眠的手臂被打手掰开,因为用力过猛骨骼发出咯啦的声响。打手强行把两只浑身是血的omega分开,有人把他的头按在地上,膝盖顶着他的肩胛骨,像对待重型犯人压得他无法移动分毫。
没有人说话,都在等关奢延示下。
林酒眠也失去了任何说话的气力,他的胸腔紧贴着地面,后背压着的巨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胸口被生生穿环的地方还在发炎肿痛,火烧般的疼痛在他的神经末梢上弹跳,林酒眠气息滚烫,呕出了一口鲜血。
可能是因为逃生舱内翻滚撞击时伤及了内脏,也可能是高热和过度透支身体与精神导致的性急呕血。吐完鲜血的林酒眠精神反而清明了些,他偏过头去,定定地看着林羽蜷在地上的身形。
那一定很疼很冷。林酒眠胡乱想着,我只能走这么远了吗?
死去的人,灵魂会飘到星星上。林酒眠全身一阵冷一阵热,思绪恍惚,心想,我和林羽能去同一颗星星吗?
我害死了他。林酒眠疲惫地闭上眼睛,如果不是自己过于冒进,如果他不执意去抓那颗星星,他就不会逼走墨衷,周池也不会死,他也不会在如此仓促的状况下出逃。
有皮鞋踱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下一秒,那只脚狠狠跺在了他的头上!
林酒眠甚至怀疑自己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那种疼痛自天灵盖而下,他疼得想要在地上打滚减轻痛苦,却无法移动分毫。
他在那只做工精良,价格不菲的黑色皮鞋下,突然咯咯地笑起来。
这笑声太过诡异疯狂,声音的主人还在剧烈地咳嗽,呛出大量的血沫。
关奢延用脚挑起omega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低头看着这个走投无路的失败者。
“笑什么?”关奢延问,某个瞬间他几乎要认为,这个omega受到过大的精神刺激,已经要疯了。
林酒眠脸色差劲到了极点,眼睛却如刀锋般雪亮而兴奋。
“因为我要死了。”omega轻声说:“你既然来了,那你当然已经发现了……咳……两百七十亿的现金流打了水漂,加上周池的性命,而我大不了是一死。”
“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件事非常有趣。”林酒眠声音嘶哑:“我至多受点生不如死的手段,而你才是被我这种蝼蚁都不如的小人物耍得人财两失的那一个。”
林酒眠颤抖着看了离他一米多远的林羽一眼,突然很想再牵一牵他的手。很多个夜晚,小巷很黑,他们走夜路回家时,林羽说只要牵着哥哥的手,就什么都不怕了。
那条路又冷又黑,在启程前,这是他唯一能为林羽做的事。
“你真是无可救药。”关奢延冷冷地说:“但恭喜你捡了条性命——周池没死,但是因为身受重伤陷入了深度昏迷,神经检测的结果是他需要一个锚点来唤醒他。”
“现在需要你来作为那个锚点给周池入药。”关奢延做了个手势,身后有人上来将昏迷的林羽拖了下去:“不然你不死在飞行器里,就是抱着一具渐渐腐烂的尸体死在打不开逃生舱里。”
“现在你自己好好选。”关奢延说:“是我当着你的面把这个你抱着当宝的omega切碎了喂给你吃下去,还是我给他吊着命,你来积极辅助周池的治疗,等周池醒了,我们再一笔一笔算算其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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