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公子,您可千万不要气馁。”
“您是大公子最亲近的人,是那孩子唯一能依靠的人,自古以来邪不压正,我们一定可以守好这一切的。”
金郁岁是真难过了。
可一听奶婆子这昂奋激昂话,脸上的悲伤就被平静悄无声息地替代了。
他颤动着长睫。
“婆婆,等我考虑考虑。”
见他脸色不好,奶婆子也不再多言了。
金郁岁能力有限,又没什么话语权,没了能干的大哥,他在金府更站不住脚了。
自己都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却要做另一个孩子的靠山。
奶婆子心里揪得七上八下,用恳切的目光看着金郁岁。
眼中之意不用多言,金郁岁也能明白她苦口婆心是为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金郁岁叹了口气。
天下看似太平,却有大厦将倾之势。
金氏一族子嗣凋零,逐渐势微,大哥死了,自己也无法继承将军府的家业。
为了金氏能够继续昌盛,宗祠内的老人一致认为,应当把主君位置让给二哥。
如今二哥金泽烬的身份已被证实。
他是公主之子,金氏嫡出,与圣人的关系也扑朔迷离。
如今族中长老无不悔恨当年没好好对待这位天之骄子。
只有跟皇家攀上关系,日渐衰落的金家才会重新昌盛。
大哥的孩子还那么小,培养一个襁褓婴孩要花费的时间实在太久了,金郁岁等不起,也没办法等。
当年他们母子被赶出将军府,二哥心中定是有怨的。
想到这儿,金郁岁捏紧了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但凡牵扯到自己跟大哥的利益,他怎会善罢甘休?
得赶紧除去这个会抢了大哥留给他家业的哥哥才好。
就算他要做出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还有侄儿呢!
族中老人这么做还不是因为看不起他!看不起他们庶出的这一脉!
连那百日的小侄儿养在他一男子屋中都无人过问,到现在也没上金氏族谱!
荒谬。
实在荒谬。
雨越下越大。
坐在窗沿的少年脸色差的不能再差。
如不是他生的天真无邪,此刻的嘴脸一定很难看,可就因为生的好,身子弱,心里藏的阴毒险恶被压着,露在外面的只有脆弱跟无辜。
金郁岁不想二哥回府,更不想他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只有二哥死了,才不会威胁到他。
可二哥身边跟的都是皇家护卫,他怎么可能杀的了他?
再说了,他常年卧病在床,深居府中不爱出门,除了金府,他对京中任何一处都不算熟悉,手中也没有一点能用的人脉。
那些生在京中,长在京中的公子哥儿,甚至都瞧不起他这位庶出的病秧子。
没人愿意帮他。
也没人敢胆大包天为了他刺杀公主之子。
对他而言,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大哥离他而去,将他一个人留在世上。
他恨透了大哥为什么让他一个人面对府里的这些事,大哥怎么能那么狠心?
少年眼中逐渐染上水意。
他是没用,但大哥不是。
也是这时,里屋内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让金郁岁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掀开毛毯,赶忙起身。
大哥的孩子,他的亲侄儿更不是没用的小人儿,哭声都这么嘹亮,身体定是健健康康的。
小侄儿娇气的很,也黏人。
金郁岁心疼的从叁万手中接过圆头圆脑的小家伙,紧紧抱在了怀中。
“桓桓不哭,小叔叔在这儿。”
侄儿还未取名,只有一个乳名桓桓。
金郁岁给桓桓取这乳名没什么深远的含义,就是想让他茁壮成长。
少年抱着小人儿在屋内慢走,拍着他小身子轻哄。
好在桓桓很乖,不一会眼泪就不掉了,反而笑的可爱的看着自己,让金郁岁脸上也多了一些笑。
祖母是知道桓桓的。
她虽不关切桓桓,却也让人送了些东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金郁岁抱了一会儿桓桓便觉得累了,坐在榻上让奶婆子打发了祖母的人。
桓桓有他就好。
就像大哥一直护着他那样。
屋外的瓢泼大雨冲刷着屋檐白墙。
听着噼里啪啦的雨滴声,桓桓吃了喝喝了睡,金郁岁小心翼翼将他放入摇篮中,才撩起帘子从里面出来,神情冰凉凉的。
也只有九儿敢凑过去跟他说话。
“公子,老夫人送了虎头鞋来,老夫人一定是记挂大公子,记挂桓桓的。”
九儿抱着这些孩童用的玩意儿,语气轻快。
桓桓刚被抱回来时,老夫人正眼都不瞧一眼桓桓,还道金郁岁年纪小别被骗了。
可现在老夫人也会送来些东西,就相当于在一点点接受桓桓。
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三公子孱弱,本不得老夫人喜爱,以后二公子回来,他就更不好过了。
没想到老夫人还是挂念她们三公子的。
廊中一片喜乐。
金郁岁捏着拨浪鼓在手中晃了两下,然后又扔到一边。
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若真挂念自己跟桓桓,早干嘛去了?大哥去世三个月,也不见祖母来看过桓桓几次。
送些破烂玩意打发谁呢?
他心中有很多怨,却不能跟任何人说。
三公子向来性情温顺,兄友弟恭,绝不是追名逐利,小肚鸡肠的后辈。
正打算扶着墙回房内时,一阵凉风袭到胸口,金郁岁扶着门栏咳得脸色煞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从小便如此,他最怕的就是咳出血来。
好在只是着了凉。
奶婆子见状忙过来搂着身形不稳的金郁岁,才没让他跌倒失了体面。
“我这就去请大夫来。”
金郁岁摇了摇头,唇色发白。
“不必去请,只是着了凉。”
他顺势将胳膊从奶婆子手中抽了出来,少年恰到好处的倔强,更让人于心不忍。
“二哥回府也是应该的,婆婆以后莫要再说二哥的不是了。他不止是我的嫡兄,也是桓桓的叔叔,皇亲国戚,我是万万没有能耐跟二哥对着干的。”
说完,金郁岁挤出来一抹笑。
奶婆子苦口婆心半天,本以为三公子会想通,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决定不争不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这个做仆人的又有什么办法?
要怪只能怪老主君跟大公子将金郁岁护的太好了,让这个孱弱多病的小公子以为这世上的男人都跟他大哥一样。
归根结底还是金郁岁太善良了。
不过善良?
大概是这些人对他最大的误解。
金郁岁不是不想争,也不是没法子。
而是他想的法子太狠了,没人愿意帮他做,这事也不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