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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起床了没?”门外一声浑厚的女中音,跟弹道导弹似的,按定位标准直击施存。
顶着鸡窝头在沙发上摊着看电视的施存“蹭”地立起来。
“来了,来了。”
施存慌忙用手扒拉头发,突然想起中间的“骄傲王冠”,又用手往里推了推,之后把眼睛睁到最大,擦净眼窝的黄白胶状物,造成自己是个精神小伙的假象。
万事俱备后,施存按下门把手。
“姨,早上、中午好!”他也不知道几点了,反正说全乎点,总不会错的。
陈阿姨等门一打开,便看到施存笑得十足青春靓丽,白嫩的小脸蛋还自带一股子春梦了无痕。
陈阿姨毕竟是从上个世纪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人,延续了良好的革命战斗性,面对男色,她坚定本心,与施存斗智斗勇。
“呿,别装了,刚醒吧。”
陈阿姨不屑地笑笑。
“吃饭了不?”
施存嘿嘿地挠脸装傻。
“你咋这么不听话?你豆豆弟弟都知道定点干饭,定点溜达撒尿......”
“姨——”施存没等她说完,手搭在陈阿姨肩上,弯下腰,可怜巴巴地抬头,“他有人养,我没有。”
“呦呵。”陈阿姨不吃他这一套,尤其是头顶一片糟心红的疑似“失足青年”。
“出息了,想让人包养你啊!”
“你有人家187猛男八块腹肌、人鱼线、V字锁骨吗?”
“蜂腰猿背,打桩机,你成吗?”
“......”
施存惊了,现在的老太太,是不是越活越“自由的飞翔”?
“姨、你咋知道这么清楚?”
他吞咽了一下被呛的口水,直起身来。
“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想法?”
“有个屁!”陈阿姨双眉倒立,“我儿子都二十好几了。”
“那也不耽误您的春天啊。”
施存简直是踩着地雷在坟头上蹦迪。
“施存。”陈阿姨露出阴恻恻地笑。
“阿姨春天容易杨絮过敏呢。”
一阵冷意从敞开的门洞兜头直扑,施存尤其害怕陈阿姨的微笑。
试问,一只老虎像只猫似的又是舔,又是踩奶的,你什么感觉?
同理,陈阿姨——一个仅凭爽朗的笑就能让邻居误以为千万只大鹅从鹅场逃离生天,奔走呼告的奇人,居然会像广告牌似的露出微笑。
嗯,滑跪。
“陈阿姨。”施存讨好地举起双手投降,“我这就去溜豆豆,顺便吃个饭。”
牵着豆豆那一条好命狗出来时已经是中午一点了。昨晚一高兴,施存和粉丝们聊了许多。
在谈到疑似生命里的真命之女擦肩而过的时候,施存的少男心又破防了。
[一只水蜜桃]:主播蠢猪猪,你应该主动点啊。
[浪里小白龙]:就是就是,烈女怕郎缠。妈妈的蠢儿子,不把妈妈教导的话放在心上。
[是瓶瓶不是平平]:儿子,你为什么没留人家手机号啊?
“哦。”施存的手不安分地薅着金主爸爸邮过来的指刷,软软的细毛都被他一根根拽下来了。
“我其实不常用手机的。以前为了赚钱加了好多莫名奇妙的人,换手机号还是被骚扰,所以干脆不怎么用了。”
【取名字好费头发的咩】:啊?那我想跟老公进一步加深联系怎么办?
【正义感路人甲】:姐妹,穿件衣服吧,这是我们儿子啊~
【一夜被封禁】:我去,惊险女友粉!
【我的床超大哦】:嘤嘤嘤,终于有和我一样的啦~
虽然我们是情敌关系,但我可以和你1、3、5,2、4、6平分哒!
“咳,”施存下意识地重新摆了个姿势,“你可以给我写信的,就寄在我们这的邮筒就好。”
【一只水蜜桃】:儿子还是这么老土啊!
【一夜被封禁】:哎,老父亲摊手~
【是瓶瓶不是平平】:不要再打击儿子啦!我平常也会去邮局的——
“是啊,瓶瓶说的对。”施存已经把厂商的产品彻底薅秃了。
“只要邮箱不消失,就不算过时的,你们这些喜新厌旧的负心汉!”
*
啪嗒——
铝合金的邮箱应声打开,突然被吓到的豆豆“汪汪”叫了几声。
“嘘,兄弟。安静点。”施存摸了摸豆豆的脑袋,朝邮箱里探了探手。
【主播:你存哥,您好!
您在直播间里把我们的产品薅秃了这一事实已经通知到我公司的销售经理。
考虑到您走的是谐星路线,我公司经理于今早喝完一箱静心口服液后,决定保持和您的合作关系。
但是在我公司经理摸到略显通透的发顶时,觉得您的行为有侮辱意味,特此警告一
', ' ')('次。
最后,希望您善待我们的产品。
年轻人,尤其是您这样经常熬夜的,好自为之。(这是我们经理单给您的建议)
某指刷公司】
施存拿着信件的手颤了颤。
谐星?
在通稿下来的“秃头警告”里,施存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信息。
他居然说我是谐星?!
施存感觉自己收到了恶意满满的侮辱,正在终止合作关系和向“钱”势力低头的选择中犹豫的时候,手里的牵狗绳晃了晃。
“呜,呜,呜。”豆豆哼唧唧地晃了晃毛发旺盛的鬃毛。
“是的,豆豆。”施存叹了口气,把信件揉成一团塞进自己大裤衩里的裤兜。
“这世界,坏人当道。只有——”
“只有我们无产阶级的弟兄们联合起来,先把他们的财产夺过来,让他们山穷水尽!”
刚起床时的混沌,受尽如此伟大信念的的洗礼后,施存感觉自己升华了。
伴随精神的升华下,他的肚子也吹起了号角。
“豆哥,我有点饿了,咱们去超市看看吧。”
豆豆终于等到牵他的人迈开脚步,张开嘴巴,开心地摇了摇尾巴。
午后一点的朝华小区还是比较安静。
在这生活的人大多数是老年人,很有一股老年休养院的气息。
超市就开在小区里面,本来是家庭式的小超市,后来考虑到越来越多老人腿脚不太方便,纷纷到小超市购买必需品,超市老板大手一挥,盘下两套房,打通了隔墙,成了三套房那么大的超市,又进了许多瓜果蔬菜。
施存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正思索吃什么填一下空虚的肚子,他豆豆哥美臀一翘,对着花坛里的红红绿绿,开始灌溉。
“我去,豆哥。”施存吹了一声口哨,“量挺大啊!”
正当施存心里默默数着豆豆能坚挺多少秒的时候,盯着那一泄如注的抛物线目不转睛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上方好像有一片乌云。
“额……”施存站直身体,不确定自己是否被当成“窥阴癖”,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个……”
“你好。”对方很有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左肩上还缠绷带吊着左胳膊。
他正好站在逆光的地方,施存眯了眯眼睛才看清眼前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迷彩服,就连脚上都是短筒黑色军靴,个子很高,比施存生生高了一个头。
施存内心“嘶”了一声,他顶烦这种平时穿迷彩服糊弄糊弄小姑娘装逼的人,关键是比他高!
啧。
施存的脑袋歪了歪,以掩饰比对方矮的事实。
而且这样“我是大佬”的气势很摄人。
施存这么想着,双腿得瑟地岔开。
“有什么事吗?”
而在周晋一这边,这稍微低一下眼,就能被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冲击视觉的人,歪着头,岔着腿,一脸“我不好惹”的施存很像幼儿园里欠打的熊孩子。
“是这样的,”周晋一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我是新搬进来的住客,想问一下,三号楼怎么走?”
施存看着周晋一板直的好身材,黑且短的发茬,伸手往后一直,懒懒散散地说,“你往后绕就行。”
周晋一握紧手里的军用拉杆箱,忍下想命令对方站直答话的冲动。
“还没请教先生名字?”
还挺有礼貌,施存这么想着。
气焰更嚣张了。
他抬着眼皮,“施存。”
“哦,”周晋一突然笑起来,“十寸啊。”
“?”
周晋一摸了摸鼻子,极富挑衅性地看着施存略鼓的裤衩,“有那么长吗?”
还没等施存反应过来,对方对着他吹了一声口哨扬长而去。
“汪汪汪”豆豆对着迎面的蝴蝶犬风骚地叫着。
“你他妈——”施存想明白了十寸问题,怒吼着,“这他妈是信,是信!”
他从裤衩里掏出那一团被揉得鼓囊囊的信火冒三丈。
蝴蝶犬的主人看到豆豆和他的神经病主人,硬扯着绳子绕道把他们家的狗拖走。
“呜——”
施存瞥了一眼豆豆。
“哼,没魅力的男人。”施存报复性地把气撒在豆豆身上,轻轻踹了一脚豆豆的屁股。
“走了,买东西去。”
施存走到超市门前的时候,还纠结地看着自己的裤衩。
“施存,来了哈。”老板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施存这才发现超市里面进了好多搬运工人。
“哎,老板。”他把豆豆绑在门外,“你这是要进货?”
老板摇了摇头,掏出烟盒磕出来一根烟递给施存。
“不是,我打算把店盘给别人。”
“嗯?”施存讶异地拿着烟闻了闻,“怎么这
', ' ')('么突然?”
“嗐,小孩上学,非要弄个学区房呗。”
还没结婚的施存不太懂学区房为什么贵到要盘出去,看着有些愁眉苦脸的老板,拍了拍老板的肩膀。
煞有其事地说,“嗯,我懂,苦啊。”
老板露出有些苍白的笑,“哎,为了孩子嘛。”
“今天吃点啥?老样子?”
施存有些心酸,一想到不会有这么心有灵犀的善心老板,抽了抽鼻子。
“行。”
老板转过身熟练地掏出一份速食便当,颇为沧桑,而又郑重地交付给施存。
“老板——”
施存感动地伸手拿过便当。
拽了一下,没拽动。
“哥?”他疑惑地叫道。
“存啊,这也许是哥最后一次卖东西给你了……”
“要不你再买点东西?”
“……”
妈的,无商不奸。
“哥,你这里有尺子没?”
施存想了半天。
“尺子?”因为来超市的大部分人是老年人,尺子这一类的工具并不是必需品。
老板也想了半天。
“文具尺行吗?”
施存有些不好意思。
“够长吗?”
老板迷惑地挠了挠头,“就是学生用的那种文具尺,我拿过来,你看看。”
施存举着20厘米的直尺盯了半天。
就在老板以为他要拿着直尺考虑它作为杀人工具的可行性时,施存终于开了口。
“行吧,直尺,配上三角尺,应该可以。”
“你要干嘛?”老板赶快抓回来文具袋。
“哦,”施存幽怨地闪了闪眼神,“量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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