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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光解散的消息尚在网络上掀起波涛,线下,最为相干的四个人心思却似乎都不在这件极为要紧的事上——起码顾回是这样的。那一场措手不及却又酣畅淋漓的性事间断地持续了四五个小时,肖楚异乎的兴致让本就疲于确定解散以来一连串工作的顾回在额外操劳中径直昏睡过去,而后在昏沉中醒过来,意外地发现竟没什么亮光。
下一刻他才惊然发现自己的脸正贴在一片温热的枕头上,他稍稍抬头,又发现自己正赤裸地被箍在一个怀抱里。他略微挣扎了几下,却被又箍得紧了几分,他侧耳贴在对方的胸膛,随后感觉到对方迷迷糊糊的呢喃:“还早,再睡会儿……”
胸腔的共鸣在他耳边额外带来了酥酥麻麻的摩挲,久久缭绕,便似乎又要让他睡去一般。但他是睡不着的。许多事萦绕在他心头:云光解散,他和顾忆的合约要分到哪儿;下一步公司会怎么处置他们,会是个怎么样的规划……
他和肖楚,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他忍不住悄悄抬头,却只看见对方线条优美的下颌和高挺的鼻梁。这样的景象对顾回来讲也是稀奇的。尽管两人的肉体关系保持了将近三年多,但肖楚从来是在性事结束后就回自己的房,即便后来两人有了一点老夫老妻的感觉,会在结束后多些缠绵的时间,肖楚也依旧从未睡在他房间过。原因一是两人肉体交易从一开始就讲得清楚,二是顾回也担心顾忆和其他人发现,这样的默契便一直保持得极好。但现在,顾回被拥在一团柔韧温热的肉体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怕被顾忆发现了。他闭上眼睛,把脸贴回肖楚的胸口,只想再多在他怀里躺一会儿就好。
他想他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可这份心思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有的,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或许,从最开始他跪在肖楚面前求他把自己当做替身开始,这份心思就不对了吧。
顾回再次醒来时终于见到日头晃晃,他从床上坐起,肖楚果然已经不在了。前一夜虽然累,却是他近来少有睡得深的时候,所以醒来之后又睡的那一觉便多余,只睡得他头昏脑涨。他坐了会下床穿衣服,抬手的时候却发现胳膊上红痕点点,再低头一看,胸口更是惨不忍睹。他原本有些生气,但一想近期大概不会有什么工作,昨晚他被肖楚哄诱连啃带咬,那边兴许更没眼看,这才心平气和地从柜子里翻出件长袖衬衫,对着镜子遮了半天。等他开门出去才发现自己过分小心了。别墅里除他之外似乎空无一人,他去敲了敲顾忆的房门,果不其然没有回应。不过他也习惯这样,四个人除他之外都是大忙人,没有工作时常常是他自己守着整个房子,他也自得其乐,自己在厨房鼓捣。对他而言,别墅里他的房间是睡觉的地方,而真正属于他的空间却是厨房。顾忆、肖楚和何孟除了拿酒和饮料从来不会进厨房,留出他们放的空间,剩下的地方被顾回安排得得心应手。从小时候和顾忆寄住在亲戚家的时候他就希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厨房,而现在别墅里干净整洁而用品一应俱全的厨房则在他搬进来时就博得了他全部兴趣。没事的时候他就会在厨房里做些东西出来,一开始他都是叫顾忆来一起解决,后来何孟发现了,便也要求入伙。再后来四个人没事时都会要求顾回开火,几年下来,顾回的手艺愈发精湛,大约万一哪一天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开个饭馆也是不愁吃喝了。
顾回打开冰箱,发现准备的各色食材都还剩不少,但他翻来翻去,手还是放在了奶油巧克力上。做这行的人外貌要求高,常年连饭都吃不饱,高热量的甜食更是基本上不能碰,顾回存了这点奶油大半年,也没用完一半去。他估摸着之后不会再有这么苛刻的经纪人监督,况且解散在即,短时间不会有工作,他翻来覆去想了几遍,都觉得吃个蛋糕还是很稳妥的。
他这样想着,便也果然这样做了。能吃到久违的甜食让他心情松快了不少,他随手把安在冰箱边的壁挂音响打开,他喜欢的音乐便一首首播放。
这是他的乐园,旁人都不知道他在这里安置了多少小心思,他无人分享,却也快乐无比。
歌单又随机到了新一首歌,顾回只听了两声前奏便知道那是《照夜》。虽然那首歌是云光自己的歌,他也是献唱者,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他确实非常喜欢这首歌。他第一次听demo的时候便被前奏里苍凉的笛音所吸引,后来他知道那是羌笛,演奏者是位非遗大师。虽然很多小论文都说羌笛的加入是为了何孟饰演的将军增添悲壮,但顾回觉得那其实与他所饰演的暗卫更为相得。雁徙百里还归去,江山何处是吾乡。那时他还挺懵懂,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只是翻来覆去把曲子听了许多遍,等到后来正式录音的时候一气呵成,被录音老师夸了半天。后来演MV的时候便也顺着这个心思演了出来,到三年之后还有许多人念念不忘他那个角色死时的模样。
何处是吾乡……
听到这句顾回忽然想起他前段时间看上的那套二手房,南北通透的大平层,三室两卫,位置也不算偏。他捋了一遍自己的存款,虽然一直省吃俭用但和价格相比还是差了不少,他原本打算和顾忆借一些,不过那时
', ' ')('还没解散这回事,他也一直没和顾忆说过他打算买房的事。但现在大不同,他觉得这个事大约要提前说了,或许顾忆到时候也愿意和他住在一起呢?
顾回正想着,忽然听见“嘭嘭”的敲门声。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何孟就站在厨房门口。何孟看了他一眼,很快把视线放在他胸口,他低头一看,手里的电动搅拌器都搅飞了,鸡蛋沫沾了他一身。他“啊”了一声,连忙把碗扔在桌子上,关上搅拌器的开关,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何孟走了进来,从冰箱里拿了听啤酒,抬头看见冰箱旁边的音响,“这东西什么时候装的?”
何孟正用厨房纸巾擦着胸口,听他这么问头也没抬:“装了有些日子了,你没发现吗?”何孟没说话,随手开了啤酒:“你是在做什么?”
“额……”顾回吞吞吐吐,“是蛋糕。”最终还是老实地回答。
何孟看着他和胸口那块白布较劲,擦来擦去擦成了半透明的布料,隐约透出下面的皮肤。原本应该是白皙无暇的模样,却隐约透着斑驳的红点,何孟注意到了,顾回也早就发现了。他心想糟糕,又擦了几下转头打算往外跑,“我先去换个衣服,蛋糕你要吃吗?”他知道何孟不爱吃甜的,只等着再说两句就结束对话逃之夭夭,可何孟却“嗯”了一声,而后便在餐桌边坐下。顾回有些意外,但眼下换衣服更重要,他应了声急忙跑回房间换下衣服,穿了另一件衬衫出来。他平常不穿这种衣服,柜子里也就两三件,现在穿的这件华丽异常,本来是配礼服的款式,他是实在没有衣服穿了,大夏天的,穿别的太热,只好硬着头皮穿了出来。何孟坐在餐桌前看着他穿得像个欧洲小少爷似的做蛋糕,半长的头发随着低头的动作搭在颊边,他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道:
“顾回,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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