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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费轻和现实不太一样。
现实中的费轻,永远是温柔理智、克制守礼的。顾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一直保持着“礼节”,即使两人接吻做爱,他也从没像梦里那么激烈,那么凶。
顾濯按着自己的肩。
虽然梦里的痕迹没有带到现实,但费轻咬他的痛感却一直留在他脑海。
顾濯逐渐想不明白,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费轻真正的模样。
“啪!”
放在肩上的手忽然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顾濯被吓了一跳,思绪全被搅乱,不耐烦地皱着眉回过头。
他进圈三年,圈里人都知道他不喜欢社交、不爱和别人接触,所以无论他去哪里工作,工作人员和合作对象都不会和他有其他交流,更不会像这样拿东西拍他。
而且,在这个剧组,他没有关系好到这种地步的朋友。
没礼貌。
顾濯在心里给了那人一个评价,臭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人。
质感极佳的白色衬衫解开了三颗钮扣,银色的项链搭在锁骨上,白皙精壮的胸膛一览无余;再往上看,费轻及肩的短发被银色的发卡别在耳后,耳垂上银质的耳钉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
费轻在《舞》里面饰演一名风流的舞者。
他手里握着剧本,低头看着顾濯。
“做什么?”顾濯坐在场外的小椅子上,而费轻站在他身后,所以他只能抬起头看费轻,显得很没气势。
“开始了,小画家。”费轻带着调笑的口吻,用剧本指了指已经在调试设备的场内。
顾濯饰演的是一名刚从美院毕业的画家,和舞者是邻居。
闻言,顾濯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并不想和现实里的费轻有过多的接触,于是利落起身,扭头就走。
“啊……”费轻状似无意地感叹,“就这么对前辈吗?”
顾濯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中午,吃过饭后,导演把主演聚在一起商量拍摄事宜,黄生也跟着坐在费轻身旁。
“明天有场水下戏,你们知道吧?”导演捏着剧本,看看费轻,又看看顾濯。
费轻点头,“怎么了?”
“我和编剧商量了一下,”导演展开被涂画得花花绿绿的剧本,“是这样的,你们看啊……这里原来是你落水然后小顾去救你,我们就想呢,就是呢……”
导演捏着剧本,转了眼珠子看向顾濯,张了张唇,却又什么都没说。
“就是,你们能不能接受亲密一点的戏呢?”
“要我给他做人工呼吸吗?”顾濯不禁轻轻蹙起眉头。
闻言,费轻看向顾濯,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
“是在水下接吻。”导演一口气说出这句话,紧张地看着两人。
“啊!”在费轻身旁的黄生惊叫了起来,“为什么要他们两个接吻?《舞》也不是爱情电影啊。”
顾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黄生难得说一次人话。
“你们看的是改后的剧本吧?”费轻撑着脸,耳钉闪着微小的光,“第一版剧本是在一年前写好的,我有幸看过,原剧本的确有水下接吻的戏。”
导演连忙点头。
他和编剧想呈现的就是一种充满绝望和克制的爱,所以剧本里,两人肢体接触的亲热戏份不多,水下接吻就是最大尺度。
后来他拿着剧本去找费轻时,费轻看了眼接吻的片段,冷漠地说:“我不拍这种戏。”
可是娱乐圈没人比费轻更贴合舞者这个角色。
导演没办法,立马和编剧一起改了剧本。
“既然都改了,为什么还要改回来?”顾濯避开费轻的视线,问导演。
“我昨天和编剧商议过,我们觉得这段戏的重要程度非同小可。”导演看着顾濯,一脸认真,“当然你们也不用真的接吻,借位也可以,我们主要是为了突出氛围。”
在顾濯犹豫时,费轻慢悠悠地开口:“我觉得这段戏拍好了就是吻戏cut里的封神片段。我都无所谓,主要看顾濯。”
费轻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拍个吻戏就是家常便饭,只有顾濯这种小孩子才会觉得别扭。
“既然费老师都说无所谓了,”顾濯摆出轻松的笑容,“那我也没关系,毕竟费老师是前辈。”
费轻牵起唇角,垂着头无声地说了句“小孩儿”。
又记仇又经不起激。
“好好好,”导演大喜过望,拍拍黄生的肩说,“到时候你去看一下现场,BGM要压抑旖旎的类型。”
黄生憋屈地点了点头。
“好,那大家就去休息吧。”导演挥挥手。
顾濯拿上剧本就往休息室走,脚步急促。
他心里更急促,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费轻说话的场景。
他觉得费轻没可能是在用激将法,因为费轻本来就不喜欢他,何况他们分手后关系急剧恶化,他没理由这么做。
', ' ')('那费轻就真的是,纯粹的惹人讨厌了。
明明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却又在导演提出拍吻戏时显出一派敬业的豁达,衬得顾濯十分没有“为艺术献身”的自觉似的。
一肚子坏水。
顾濯进了休息室刚要关门,一只手按在了门外。
“那么尊重前辈,让我进去睡个觉?”费轻说着,却强硬地推开了门。
顾濯面无表情,没有看他,直接走到自己的床边。
费轻锁好门,回身见到顾濯已经脱掉鞋袜准备躺上去了。
他背靠在门上,忽然问:“你喜欢兔子?”
“不。”
顾濯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没给费轻一个眼神,盖上被子休息了。
费轻坐到床上,看着对面鼓起来的被子——顾濯和梦里一样,睡觉时整个人都蜷进被子里了。
“顾濯。”费轻叫他的名字。
被叫的人没有反应,休息室里一片静谧。
“……宁宁?”费轻的舌抵了抵犬齿,在现实里叫出这个名字,让他有种莫名的怪异感。
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费轻心头一动,坐到了顾濯的床上。
顾濯面朝着墙,双腿微微曲着,整个人都藏进了被子里。
费轻捏住被子的一角,缓慢地掀开,被子里的人忽然动了一下。他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尽是寒意的双眼。
“很好玩儿吗?”
顾濯冷冷地看着费轻,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像是在克制某种呼之欲出的冲动。
他的眼里有很多费轻看不明白的情绪。
费轻答不出话。
他觉得顾濯在问刚才叫他名字的事,又像是在问被遗忘在过去的很久之前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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