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天光乍亮。
青年走出电梯,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熟悉的红头、印章,待签名。因为不敢贸然出声,动作放得很轻。与记忆中纷沓而来的脚步、争分夺秒的匆忙不同,此时倒显得安静而空旷了。
林眠秋站在走廊上,微微靠着墙,即便无影灯亮到炫目,也依然能感受到悬浮时钟幽暗的光。
他好像很累,李原在心里想。明明已经一夜没睡,还守在这里,等手术室打开,等送来的方案。
下一秒,男人睁开眼。
他远远望向自己的助理,淡漠的眼神藏在眉骨阴影中,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柄永远锋锐的剑。
只有眼底布满的红丝与沙哑的声音出卖了他。
“安排好了?”
“嗯。”
“他们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查了档案,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今年已满十二,只是生得矮小,看起来像八九岁。”李原递上一张泛黄的纸。
“也就一张照片是真的了,”林眠秋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一群废物。”
“林秘,”想到那名热情有加的高级警司,李原不太确定,“那警署这边……”
林眠秋翻着要签发的新文件,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地下区拿钱买命的毛头小子,就能把这群饭桶耍得团团转。指望他们,不如做梦比较快。”
这类只接特殊任务的少年杀手,通常是幼时便被人捡去,经过极其残忍的调教与养蛊式的搏杀后,从血海中爬出的机器。
但官差做事,走的是个流程,即便警署抓不到人,最后总要给个说法。
“保持联系就是了。”
杀手只是一把人人可用的刀,背后握刀的手,才是最重要的。
李原有心想问上司接下来的打算,甚至试图根据多年来的经验拟一份可疑名单。但林眠秋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
“急什么。”林眠秋平静道,“只要我没死,就会有第二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秦妙呢?”
“秦小姐对匕首上的毒很感兴趣,这是她更新后的研究报告。”李原语气钦佩,“真没想到……她还是这方面的专家。”
秦妙生性张扬,享乐至上,是各色酒会的常客,原来这样一个如夜色霓虹般的女人,也会素面朝天地扎起马尾,辗转于仪器与数据之间。
“秦小姐效率惊人,昨晚就向医院这边提供了初步鉴定,听寒体质特殊,恢复能力远超常人,所以她对手术结果很有信心,认为我们不必担忧。另外……”
“嗯?”
“另外,她托我向您问好。”
“知道了。”林眠秋面色稍缓,肩膀也放松了一些,“改天我请她吃饭。”
和谢清交往后,他便没再与秦妙联系,算算时间,也快一年了。他们都是将私生活与工作分得很开的性格,比起床伴,更像朋友。这份人情不可谓不大,如果只靠助理传达谢意,实在说不过去。
纸质报告写得详细,用了许多晦涩难懂的专有名词,林眠秋翻了几页,大概有了想法。
剩下能做的,只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继续等。
他靠在长椅上,借着白炽灯的光一点点看会议的材料,像个永远不会出错的机器人,不知疲倦地运作着。
一个个板正标准的字体印在雪白纸面上,因为高温定影的过程略微发烫,让男人始终冰冷的掌心,终于生出些实感。
似乎过了半小时,又或者更久,李原轻叹一声:“您想不想吃东西,我下去买一份。”
林眠秋摇头拒绝,他没什么胃口。
“李原。”
助理投来疑问的目光。
“……我听人说,梦都是反的……对么。”
“您做噩梦了吗?梦只是大脑皮层细胞的某种表象活动而已。”想不到上司会说出这样的话,李原啼笑皆非,“是因为太累了,需要休息。”
林眠秋抿了抿唇,没有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急救室的红灯忽然灭了,几个低声交谈的医生走了出来,他们摘下口罩,无菌服上沾了大块的血迹。
林眠秋几乎是在瞬间站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主刀。
“手术很成功,彻底消除了腹腔内积血和异物。”为首的医生说,“但腹腔受创很深,内脏有一定程度的破裂,可能要休养相当长的时间。”
“致命的是凶器上涂抹的药物……似乎具有极强的神经破坏与抗凝血性质,致使患者一度陷入失血性休克,至今没有脱离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