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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先生之前有提到过,您有渠道可以查到钟穗茹的行踪。”
闵赢点到为止,眉目间的正义凛然却难掩些许旁观看戏的哂笑。
这小子还挺记仇。黑火眠神色平静,只懒懒地略抬了抬手指。
无需只言片语,却已尽将上位者的压迫气势拉满。
立于一旁的李游会意,清着嗓子上前半步,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半分钟后才开腔:
“经追查,上一回钟穗茹的确是在某些势力的掩护及安排下遁逃;只不过那背后的势力、目的,以及她所藏匿的具体位置,我们暂时还未得到详细信息。”
“等情况明朗,我们一定第一时间上报闵支队长;说不定还能附送上一份,比钟穗茹更厚的大礼。”
黑火眠眼波绕了李游一圈,重新落回到闵赢面上,耐心缄默着。
闵赢也看出今天问不到什么,于是起身告辞,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水如病床所在的方向,这才转身离开。
闵赢甫一出病房门,就拿出手机拨通电话下令:
“从现在开始,给我24小时盯着黑火眠和他的助手李游。”
病房内,黑火眠顺着闵赢的视线,同样凝于白水如所在方位。
黑火眠重新落座,端起对方沏好的热茶,揭盖嗅着茗香,淡淡令:“说吧。”
李游双手搬出《生死簿》,恭敬摆放于黑火眠面前的茶几上,翻开到某页。
“如刚才黑、白无常所禀,拘魂令上的相关资料的确与生死簿上的信息相同。”
李游顿了顿,斟酌着措辞,继续徐徐汇报:
“然而《生死簿》上的信息,除了姓氏、性别和年龄能与白小姐对得上号外,其余信息完全都不相符。”
“《生死簿》绝不会出错。”
黑火眠蹙眉,长指点上《生死簿》。
“那么,会不会是另一个,与白水如她同样姓氏、性别和年龄的女性,也在同一时间处于生死边缘?”
李游点头、赞同:
“我当时也是灵光一闪,按照这个思路去搜索拘魂令,的确查到一条拘魂信息,证实了这件事。”
李游说着,将拘魂令划到某一页,递至黑火眠面前。
黑火眠看都没看,便抬手推开平板电脑,紧咬牙床,语气逐渐冰冷:
“那你还不让入境部惩戒司司长停黑、白无常的职,调查他们的失职之罪?!”
“冥帝息怒。”
“俗话说‘关心则乱’。”李游缓缓劝着,再度递上平板电脑。
“您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那个与白小姐同时处于生死边缘的人,是谁?”
黑火眠收敛着怒意睨了对方一眼,接过平板电脑快速浏览,随后将电脑放在茶几上。
“我只知:于旁人乃是‘生死有命’;于她,‘我才是天命’。”
“冥帝您对‘水如’她痴心一片。”李游缓缓顺着自家老板的心。
黑火眠才逐渐平复的呼吸陡然一滞:
但为什么偏偏又是那个人?
为什么那个人会和白水如牵涉如此深?连发生生命危险都是同时?
是巧合,还是人为?
“我让你查的,水如在《生死簿》上的记录,如何?”
李游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徐徐应:
“经反复翻查,确实不曾见有关于白小姐的任何记录。”
黑火眠闻言,微微摇头:
“经刚才拘魂一事,难道你就不怀疑五年前小毛笔失踪,或许与当年我们追查的事情有所关联?”
“冥帝您是疑心,‘水如’当年失踪或许只是那些事件中的一环?!”
“如今想来,小毛笔当年失踪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巧合,他们或许正是利用她的失踪扰乱我心绪,拖慢调查进度;说不定,小毛笔的失踪还与他们有所关联。”
如果是这样,那么只要我能确认白水如就是我的小毛笔,我或许就能从她那反推出她离开我的真正原因,甚至与背后势力的牵连。
黑火眠起身,扫了助手一眼,“别忘记,我给你的期限。”
李游立得笔挺,正色点头应话,接着汇报:
“我找了个朋友,根据出入境管理处的监控追踪到几处地方,怀疑是钟穗茹背后的势力聚集地,或者安排她藏匿之处;目前还在派人监控、最后确认中。”
“也同时在部署、搜索人间那些遭追捕的逃窜人员隐匿在地府,只待确认地府有飘窝藏那些违法之人,会立即通知人间执法部门展开联合行动。”
“目前这几天的监控中,白无常工作生活正常,下了班要么和黑无常及其他同事聚餐,要么回家喝着奶茶、吃着外卖,和地府、人间的网友连线打游戏,和人间普通苦逼社畜没两样。”
李游耸耸肩,暗地里自嘲:
李游啊李游~,人家无常还有聚餐、打游戏的时间。
你呢?24小时随传随到。
黑火眠却仿佛听到他心里话般,瞟了他一眼:
“你的薪资待遇,可是比肩十殿阎罗的。”
李游赶忙频频点头称是,为黑火眠的茶杯添了些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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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火眠睨向助手:“怎么不见你小子平时面对十殿阎罗时,像刚才那么淡定?”
李游的娃娃脸即时露出窘迫与尴尬,低声抱怨嘟囔:
“冥帝~,卑职可不是您!我一位爷爷、一位叔公,还有位表舅婆齐齐立在殿前,您让卑职怎么淡定得起来啊!”
“你这扮猪吃老虎的小贼,当年跑来找我,说不想遵循家里的安排走体制内路线,其实不就不想一直闷在地府里,还想多赚钱,不受那么多拘束吗?”
“嘻嘻,老板你果然很了解我。”
“继续。”黑火眠很快平直下声线。
李游清了清嗓子,继续汇报:
“据我观察,黑无常应该处于热恋之中,她有时通电话或者微信时,语气和神情时而甜蜜时而嗔怪。但是没人看见她与什么飘亲近,也没见飘和她同居;推断她不是网恋,就是异地恋。”
“唯一疑点就是号码不可追踪,所以暂时还未查到究竟对方是三界哪号人物,竟然可以使用查找难度为五星级的号码。”
“能使用五星级号码的,可不多。”
“说起来,黑无常对这位‘大佬’是不是认真的呢?”
李游好奇又苦恼地抬头看向天花板。
“毕竟她可是背负着家族一定要重回‘黑无常’这一职,而努力了十几万年啊~!”
“我的私事,你也是如此四处与飘乱说?”
黑火眠冷不防地一句,惊的李游立时单膝下跪行礼,“卑职不敢!真的不敢!”
黑火眠审视地剜了助手一眼,随来到白水如病床前,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小姑娘,怜惜地扫过她苍白的面色,吩咐:
“你和十二暗卫守在这里寸步不离,有什么情况立即告诉我。”
黑火眠的视线凝于白水如面上许久,才迫使自己后退两步,瞬移消失。
幽冥与人间交界,最遥远荒芜、阴暗压抑的边境之地。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缭绕浓重烟雾,不时还有不知名怪兽或恼怒、或恐惧的吼声遥遥传来。
地平线上,一个着墨色破烂斗篷的挺拔身影远远翩翩而来,爬上一座崎岖、陡峭的悬崖上。
黑火眠取下斗篷兜帽,仰头看向墨黑崖壁边缘一株茕茕孑立于山石间,挺拔向上,高达百米的树。
树名,因果树。由幽冥与人间纠缠之气痴缠凝聚,长成。
从树干到树枝却皆由两株双生的树螺旋缠绕而生,一株树皮色如陈墨,是为幽冥;另一株则莹白如玉,为人间。
因果树枝叶繁茂,全树却只有三、五朵成年男子拳头大小般的花苞。
花名,因昙花。千年成花苞,再万年方开花,但花开唯片刻之时。
因昙花除非被求祈,否则花朵不会落下,枯萎后即化为细屑飘散而去。
据传,此地终日昏暗混沌,便是为这因昙花细屑所遮蔽。
黑火眠鹤立树下,双手合十,阖眸默念:暮弦诚心祷告,求天、地诸神赐我一朵因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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