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如果韦宝持续这么做的话,就算是明年,整个辽西辽东的粮食都足够了!
当然,要在不打仗的前提之下,打起仗来的话,粮食价格又会凶猛的向上波动的,因为兵灾,并不比天灾逊色。
但大多数人不敢打起战乱的赌,打仗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好,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和建奴打起来?反正辽西这边有朝廷的几万大军,自己是乱不起来的。
“爹,现在咋办啊?”方安平惶恐的问方圆铜,一张平时就很白的脸,现在更是惨白色,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
方圆铜皱了皱眉头,满脑门都是大汗,“7钱纹银一石粮食,那咱们要整整亏掉一半啊!咱们有三十多万石粮食,整整要亏掉25万两纹银!”
“啊,这么多啊?那咱们还是继续捂在手里吧?”方安平心疼的整个人都揪在了一起,勉力扶着老父。
“傻瓜,还敢留?做贸易的,就怕囤货!何况咱们是借来的银两,这25万两纹银,咱们家卖了物业,再找你舅父他们家借上一些,还能保住性命,真的挤兑起来,啥都不剩下了不说,连命都搞不好要丢掉了!”方圆铜叹口气道:“这一下,我们方家彻底完了!上百年积攒下来的一点家业,一下子被我毁光了!”
方安平闻言,失神的后退了一步,万没有想到,这一下,家里损失这么大?
祖春才和吴三辅本来还要继续挤进去找韦宝的,但是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跟韦宝的关系再好,但是说到生意,毕竟都是银子啊!让韦宝白白拿出银子来,这话不太好说出口。
“吴二公子,真没有看出来,你家大小姐,跟韦公子,这关系?”祖春才一脸嗳昧表情,同时,极为羡慕的看了眼在人群中忙碌的韦宝。
吴三辅是佛系青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了看人群中的韦宝和吴雪霞,的确觉得韦宝和妹妹,一个是英俊潇洒,一个是国色天香,的确是极为般配的一对佳人,不以为意的对祖春才道:“谁知道啊?我以前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好像我们家雪霞遇到韦公子,还总是生气呢。”
“吴二公子,这你就是见识稍微少了一点了,女的见到男的爱生气,那就是对这男的与别人不同了,这就是动了情的征兆呀,这都看不明白么?”祖春才笑的一脸的淫-荡,说起这种话题,浑身是劲儿。根本没有将粮价的事情放在心上,反正是祖光耀的粮食,又不是他的。
吴三辅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走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刘春石拿着账簿给韦宝看,“公子,都登记好了,都写了契约,总共是1688650石粮食,咱们需要支付1231088两纹银!”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粮食?
他只让刘春石登记,当时预估可能也就是七八十万石粮食吧?就算是一百万石粮食,也不过七八十万两纹银,再想办法凑钱就是了,却没有想到,把辽西辽东这些大户家的粮食整合起来,居然有1688650石粮食?
现在要准备123万两纹银?
这太吓人了。
韦宝暗忖自己手头好像凑四十万两纹银都凑不出来呢,差了三分之二多?怎么办?
韦宝忽然想到了,这还是祖家的粮食没有拿出来的前提下呢,要是祖家的粮食也拿出来,估计这个账簿上,都能记下超过200万石的粮食了!
其实只要有一个10万石粮食,就能很轻易的接触辽西辽东的粮荒。
韦宝忽然觉得好讽刺,真的将辽西辽东这些世家大户的实力挖掘出来,别说一年的粮荒,20年都不愁没有粮食!
明末的粮荒,完全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从中调配管理所致!
完全依赖市场自由调控的市场,一定是一个混乱的市场。
不管是什么体制,不管是什么年代,都离不开宏观调控,离不开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
由于各个局部区域的自我保护,自我控制太严密,才造成这种情况,北直隶的粮食很难到达辽西,辽西的粮食也很难到达北直隶,这还是紧挨着的区域,更不用说大明的南方粮食送达北方,光是户部能调取的一点解决朝廷官员们的口粮,都很困难,更不用说调动粮食弥补整个北方的粮食缺口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粮荒主要不是天灾造成,主要是中央对各个地方的掌控脱节造成。
即便是连年大旱的陕西,只要让富户们都开仓放粮,平抑物价,中央再划拨个几十万石赈灾粮过去,哪里会有那么多人造反?
大明的老百姓,都是深受儒家教育的,即便是没有读过书的人,也满脑子君权神授思想,忠义是这个社会的主旋律,不是实在被逼上绝路,谁也不会造反。
“公子,公子,怎么了?”刘春石见韦宝怔怔的出神,不由的拽了拽韦宝的衣角。
韦宝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有了契约,便先收粮食,告诉各个商号,收了粮食先打对款单,一个月之后结账!”
“啊?没有这个规矩吧?”刘春石立时明白了韦公子没有这么多现银,也是,123万两纹银,韦家庄哪里一下子拿得出来?
“没事,就这么跟他们说,不会有人有意见的,有意见也不理。”韦宝道:“首先,跟他们说,咱们天地商号是股份制,有自己的结算流程,一个月之内,一定给他们结算。另外,咱们买的粮食便宜,就算不行,再还给他们便是了,谁要是有意见,可以不送到韦家庄去,当时就可以拉走!他们现在生怕手里存粮食,不敢拉走的,拉走就得砸在自己手里。否则方安平家里三十多万石粮食,都折价卖给咱们干什么?”
刘春石点点头:“行,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公子。不过,这么大的缺口,咱们一个月之内,补得上吗?现在收了这么多粮食,到时候要是拿不出银子来,再说退回粮食,可就没有这种道理了。”
韦宝点头道:“这个我省得,我已经想好了,得想办法将粮食卖出大明,在大明之内是倒腾不动了,只能看看朝鲜那边能不能打通销路,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怎么样也得试一试!”
“是,公子。”刘春石躬身答应。
韦宝与刘春石交代完,看向旁边,一场好好的府宴,因为韦宝做善事这个揷曲,已经提前开始散场。
知府祖光耀已经吩咐一名衙役,提前将秀才们的生员服和腰牌都发下去了。
刚才要找韦宝的吴三辅和祖春才等与韦宝相熟之人,因为价钱已经定死了,也就没有找韦宝,都按照7钱银子一石粮食的价格签订了契约。
韦宝用目光搜索吴雪霞,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离开的,却没有在府衙大院中找到吴雪霞,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你为什么要卖20万石粮食给韦宝啊?还是七钱银子一石的价格,这一下,家里要亏损多少银子?至少亏出去七八万两纹银!”吴三凤在府衙内堂找到了吴雪霞。
吴襄和吴三辅在旁边,也一起看着吴雪霞,等她给个解释。
“这七八万两纹银,加上之前韦宝从咱们家赚的七万多两纹银,他一定都会还回来的!还会另外添加一些银子。”吴雪霞信心十足的道。吴雪霞相信韦宝的为人,知道韦宝是之恩不忘报的人,今天就是故意要卖人情给韦宝,让韦宝念着自己的好。同时也觉得今天对于韦宝算一个很难得的时机,因为韦宝还没有正式进入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行列,但韦宝的财富实力已经早就达到干一票大的实力!所以,这个事情,不但很适合韦宝做,也只有韦宝一个人能做。
吴襄眯着眼看吴雪霞,“怎么?你和他私下已经说好了?今天这场戏,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吗?”
“没有事先商量好,不过,我刚才对韦宝一说买粮食做善事,韦宝便立刻明白了。”吴雪霞嫣然一笑。
吴襄捻着胡须,深深看着女儿,暗自揣度女儿的话。
吴雪霞被爹爹看的不好意思,对自己的丫鬟彩儿轻声道:“怎么样?让你去带给三桂的话,带到了没有?”
彩儿左右看了一下,轻声在吴雪霞耳边道:“带到了,三公子听后很生气,小姐,我怕要出事吧?”
吴雪霞嫣然一笑,“别的不用你管了,带到了就可以。”
“雪霞,你在那说什么呢?你真的是刚才才对韦宝说买粮食做善事的事情吗?”吴三辅过来好奇的问道。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二哥,等会你陪我到海商会馆去找一下韦宝,不能让人看见。”吴雪霞道。
“这没问题。你有什么话要私下对他说?要不然,我让韦宝到咱家哪个院子见一面吧?反正永平府旁边都是咱们家的庄园。”吴三辅出主意道。
吴雪霞想了想,“也好,咱们和韦宝都太引人注目,还是私下见一面的好。”
“到底啥事啊?神神秘秘的?就咱们两个人和韦宝见面吗?还是让爹爹也和韦宝见一见?我早就想对爹爹说一声,别再为难韦宝了,韦宝这人接触久了,其实不坏。”吴三辅热心道。
吴雪霞看了看自己的二哥,“你可以去试探一下爹爹啊。”
吴三辅呵呵一笑:“自己的爹爹,又不是外人,还要试探什么?我这就去说。”
“喂,别在这里,不能让大哥知道。”吴雪霞急忙拉住要走的吴三辅的衣摆提醒道。
吴三辅闻言,看了眼吴三凤,知道大哥与韦宝仇隙很深,点头道,“那你先找个由头,帮我把大哥支开。”
吴雪霞当即过去拉着吴三凤:“大哥,你来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有啥话,不能在这里说?”吴三凤奇怪的看着吴雪霞,还是被宠爱的妹子给拉走了。
等吴雪霞一走,吴三辅马上就将吴雪霞的意思禀告了爹爹。
吴襄狐疑的看着吴三辅:“见一见韦宝?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他,有什么好见的?见他干什么?”
“爹,我觉得雪霞说的没错,韦公子得了好处,不会忘记咱们吴家的,这趟说不定能赚不少银子呢。你是不是对韦宝成见太深了?我觉得咱们辽西辽东好些年没有后起之秀出来了,长此以往,死水一潭,也不见得是啥好事。”吴三辅劝慰道:“再说韦宝文弱,有志于走科考之路,要往仕途发展,这更不碍着咱们家的事情了吧?万一韦宝在外面的官场上发展的好,说不定还能互为臂助。”
吴襄闻言,陷入了沉思,才知道吴雪霞为什么要将吴三凤支开,原来他们两个人是要跟自己说这事。
刚才吴雪霞说,韦宝能将他们家亏损的几万两银子还回来,还能将之前赌博输给韦宝的七万多两银子也一并还回来,吴襄并不是很怀疑,他虽然与韦宝接触的不多,但是对于韦宝这个人,有一个基本的印象,知道韦宝比较大气,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只是年轻人嘛,到底有些气盛了。自己若是能稍微向韦宝示好,韦宝断不至于再不知道天高地厚。
只是吴襄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原谅’韦宝,毕竟韦宝当初起家,是因为拿到了他们吴家从关外弄来的一大车珍稀皮草而发的家,而且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就这么与韦宝和解了的话,对他吴家的声誉似乎有些影响,更何况韦宝现在还得罪了祖可法,这等于得罪了祖大寿,得罪了祖家,自己要是跟韦宝和好,那祖大寿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生气?祖大寿生气,自己都吃不消呢。
吴三辅见爹爹举棋不定,也没有催促,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回音。
外间,府衙大院,众人纷纷散去,韦宝看了一圈,寻不到吴雪霞,也出去了,才刚刚出府衙,便撞见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吴三桂。
韦宝看见了吴三桂,常五爷带着十几名随扈在府衙门外等候韦宝,他们也看见了吴三桂。
韦宝见吴三桂一脸黑表情,似乎盛怒之下,却也不以为意,因为这个吴三桂,似乎天生喜怒无常,用现代话说,十足一个橡皮脸,鬼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忽然会高兴,啥时候又忽然会生气。
反正过两日才到与吴三桂比武的时候,韦宝不认为吴三桂是在跟自己生气,是来找自己的。
陆陆续续从府衙中出来的世家大户的主事人和他们的随从们,也都看见了吴三公子,大部分人都认得吴三桂,不少人去跟吴三桂打招呼。
谁知道吴三桂谁也不理,直奔韦宝,等到了韦宝身边的时候,猛然老拳当胸击出。
幸好韦宝反应快,里面又穿着防弹服,还因为这段时间修习了太极拳,所以本能的闪避了一下,否则,以吴三桂上百斤的拳力,一旦砸中,绝对会被打出内伤。
饶是如此,韦宝仍然被吴三桂打的倒着飞出去一米远,方才重重落地。
砰然一声巨响,闻者都觉得痛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