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双鞋上所镶嵌的珍珠玉石,足够几户人家一年的吃喝了。
想到这里,她叹苦笑道:“我这话,也是多余。”
说完她摇了摇头,抬头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便回到了那宫殿门口,可刚一推开门,商如意的呼吸立刻又紧绷了起来,因为她看到楚旸正坐在里面,一双细长的凤目在听到门开的声音时慢慢看向她,眼神不耐。
他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了?
商如意和卧雪都吓了一跳,两个人急忙跪拜在地:“拜见皇上。”
楚旸慢慢的起身走到她面前,衣摆拂动的时候,商如意又一次看到了他脚上那奢华精美的织羽步仙鞋,只是现在看到,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那种对美的惊叹。
只觉得刺眼。
这时,头顶响起了楚旸的声音——
“去哪儿了?”
“陛下,陛下并没有不允许我出去啊……”
“朕是问你,去哪儿了。”
“如意——我在屋子里呆了好几天,有些闷,今天想出去走走,就让卧雪陪着我在外面散了一会儿步。”
“……”
楚旸看了她一会儿,道:“下次,不要让朕等那么久。”
商如意直到这个时候才缓过一口气:“是。”
随即,楚旸的脸上又浮起了笑容。他俯下身抓住商如意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说道:“其实朕过来,是想看看你。昨天你陪着朕的剑舞虽不熟悉,可是,你很有天分,剑舞对你的身体也有益的。所以,朕打算再带着你去——”
商如意犹豫了一下,道:“可是陛下,我刚刚走了一会儿,有些累了。”
楚旸道:“是吗?那你马上休息。”
说完,拽着她的手走回到桌边坐下,又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她一阵,然后说道:“你是累了,脸色都不太好看,今后再去散步,不可以走得太远。”
“……”
商如意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她不可闭眼的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自己,比现在失魂落魄百倍,而他也只是带着自己到一处废弃的驿亭看风景,多的一句安慰都没有。
不像现在,甚至会关心起自己的脸色。
有那么一瞬间,她忍不住去想,到底哪一面才是这个九五至尊的真实面孔,但立刻,她又告诉自己,其实,哪一面都是。
因为朝臣的谏言刺耳,直接流放斩杀的,是他;政令严苛,将天下百姓视为草芥的是他;扫地成兵,将几十万大业王朝的兵士葬送在勾利国的战场上的人,是他。
甚至——对江皇后毫不关心的是他,对自己关怀备至的,也是他。
人,本来就是多面的。
这样想来,宇文晔不也是如此吗?
只是,他们两的心之所向,与自己所期望的不同罢了,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想到这里,商如意忍不住笑了笑。
一看到她的笑容,楚旸立刻道:“你在笑什么?”
“我——”
商如意一愣,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玉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楚旸叩拜道:“陛下。”
楚旸眉头一蹙:“什么事?”
玉公公道:“昨日在城中发生的旧宫守军与禁卫军斗殴之事,业已查明,今特来奏报陛下。”
商如意立刻看向他。
楚旸一伸手,那玉公公急忙将文书奉上,只见楚旸接过文书展开来看了几眼,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半晌,他道:“就为了一盘菜?”
商如意的呼吸不由得一沉。
果然。
虽然知道那程桥应该不会欺骗自己,可真正再从调查的文书上看到,从楚旸的口中听到真相,还是令她感到荒谬又难受。
就是为了一碟青菜。
楚旸的脸色铁青,目光带怒的又将那文书看了一遍,然后啪的一声合上,道:“既然事情已经查明,那就不必多说了。禁卫军,领头闹事的那两个,斩立决,即刻执行;剩下的十三个,抄家流放。江都宫守卫参与斗殴的人,每人七十军棍,全部罚俸一年。”
说完,将文书丢到地上。
玉公公急忙跪着过去捡起来,口中道:“奴婢这就去传旨。”
楚旸沉沉的出了一口气,一抬头,正好对上商如意欲言又止的目光,问道:“怎么了?你有话说?”
商如意对于他的赏罚,倒也没有意见。
可是,只杀几个人,打几个人,罚几个人,根本只是治标不治本。她想了想,轻声道:“陛下,其实那一盘菜——”
她的话没说完,正迈过门槛的玉公公突然被绊了一下。
“哎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