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听了营帐中一众大将的话,也随即出言分析道。“而且,尚可喜毕竟是汉人,他总归是要保存实力的,和朕硬拼,他拿什么保存实力?他若是想要维持自己的地位,恐怕只有反正这一条路。但朕也做好了准备,他若是死不悔改,朕无非就是多打几十天而已。”
“陛下所言极是。”常登贵当即笑道:
“这尚可喜毕竟是汉人,他就算再忠心,也成不了满人,这一点他也是清楚的。凭他的聪明才智和本事,又在襄阳这样的坚城中,一定会想方设法,保存实力。”
“咱们或许可以想办法离间尚可喜和鞑子之间的关系,反正咱们数万大军在城外,等着他们,也是以逸待劳。清军在城中的守军虽然不少,但能派出城作战的,应该也只有不到一万。”张煌言听罢,随即提议道。
五军都督府早已经按照朱慈烺的命令,除了湖广北部的基本防务之外,几乎抽调了集中在其中的所有能战兵马,为的就是在气势上绝对压制清军,形成五倍以上的兵力优势。
“不过,尚可喜麾下的精锐甲兵,应该只有不到四千,咱们的兵力十倍于他,他想要偷袭成功,并不简单。”林昌峰并不认为后者会出城偷袭,这实在太过于愚蠢了。
“尚可喜究竟会如何选择,咱们也不必在这里猜,再等几日便清楚了,他可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朕只是要逼他做出选择而已。”
而随着明军第二日的继续密集炮轰,盾车推进,襄阳土墙上的清军发动反击,轰隆隆的炮声一阵接着一阵响起,成百上千颗夺命的石弹争先恐后飞出,射入了冲到第三道拦马沟的明军阵线中,轻易击穿了明军甲兵举着的盾牌,然后带起了一蓬蓬血雾。
但很快,土墙上便已经是烟雾弥漫,一面面满清的军旗在白色的浓烟中飞舞,火炮的射击大受影响,威力逐渐减弱,但明军的盾车方阵,此时也已经力竭。
面对明军接连不断的攻击,防御的清军除了火炮之外,也使用了城内工坊改良的一些传统火器,但杀伤力并不大,根本无法用来对付已经拥有盾车掩护的明军。
尚可喜此时在城头眺望着战场的局势,透过眼前的弥漫的浓烟,他还是能看到远处密密麻麻,铺满大地的明军大阵,还有大队骑兵被部署在火炮射程之外。
明军的攻势虽然暂时受阻了,但现在只是总攻发起的第三天,他毫不怀疑明军能凭借着超强的实力,很快就能通过盾车方阵,填平推倒的坑洞和拦马沟。
那几道拦马沟之后,固然还有很多坑洞,但明军的盾车方阵十分庞大,而且斗志昂然,只要收兵的军号声没有响起,后退和畏缩不前的现象就基本不存在。
他甚至能想到,明军的盾车方阵一旦进攻到距离壕沟还有三十多步,那些原本躲在盾车后面的明军甲兵,便会直接举着盾牌冲了上来,攻势必将十分迅猛。
当然,尚可喜对自己在城中的兵马也有信心,至少现在还有信心。
在几十步的距离内,明军若是没有盾车的掩护,这样的进攻根本不会起作用,明军如此进攻,不过是想要试探襄阳城的火力,同时弄清楚壕沟和土墙周围是否还有其他陷阱和部署。
不过,看到明军庞大的攻城部队,甚至连民夫都没用上,他便想到了此前南下进攻的时候,那些蝼蚁一般的民夫推动着数十辆盾车“吱吱呀呀”行进,最终被被炮弹打得支离破碎,尸体散落四处的情景,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啊!
而看着明军此时正在城外挖掘的深壕,修筑的土墙,还有那些高高垒起,用来观察襄阳城内部署的土垒,尚可喜的压力其实也很大,明廷当前的实力远超满清,这个他是很清楚的。
许尔显很快来到了城头,他朝着尚可喜抱拳道:
“王爷,明军这一轮进攻,很快就会被咱们打退了,咱们要不要趁机突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有拦马沟挡着,明军的骑兵增援不了,那些战兵撤得也不快。”
但尚可喜听罢,却是直接摇了摇头,道:
“现在各部都在土墙和外城四面防御,每一处的兵马都是刚刚够,一时半会根本调不过来,咱们这里只有两千多甲兵,五百多骑兵,打不了突袭战。”
清军虽然可以依托于襄阳城内的工事,在两道土墙之间迅速调动,甚至借助内侧平缓的角度,从大部分地方迅速登上墙头,不会造成任何拥挤,但依旧受限于兵力不足的情况。
“可明军仗着兵力优势,每一次进攻,都在西,南两面的摆开阵势,全线进攻,咱们根本弄不清楚他们到底要攻哪一点,除了分兵各处防守,别无选择。”
“咱们不是不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尚可喜顿了顿,然后又接着道:
“你看明帝把骑兵部署在的位置,还有填平的那些拦马沟,咱们只要出击,那些骑兵很快就能参战,明军士气正盛,甚至原本撤退的那些没马的战兵,也会调转枪口.”
“.”许尔显经尚可喜那么一提醒,立马就明白了当前的局势,对于拥有数倍兵力优势的明军来说,他们完全不需要临时部署,就能掌握全局,甚至守城大军出击,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当然,咱们也不会这样一直被动挨打,德勒克浑已经催本王夜袭了,他想要趁现在明军的壕沟围墙还没筑好的时候,打上一打。”尚可喜话锋一转,随即又扭头看向了许尔显。
许尔显微微一怔,然后又疑惑道:“可王爷刚刚还是咱们这算趁其不备吗?别到时候掉进了明军的圈套。”
尚可喜闻言,不由得冷冷一笑,然后又扭头看向了朱慈烺大纛所在的位置,幽幽道:
“夜袭就会混乱,混乱就有机会,咱们可不能留在这里等死!”
(本章完)